「你不用危言聳听,我知道最高明的采陽補陰並不像普通人熟知的那樣,那是低一級的做法。而且你也不用跟我說人首蛇身這回事,我只要一個短暫的時間,並不是長期的,所以這件事大概不需要太擔心。」
樂冉打斷了小白的警告,她心里有底,這件事原本不關小白的事,但它這樣反對利益受害的恐怕不是她。
「你不說真相我就真去做了,萬一出了什麼事……」
樂冉故意停頓在這里,看小白蛇是什麼反應。
「別別別,我說,我說還不行嗎。我好不容易修煉到現在的程度,取血會減損我的道行,你不能這麼自私。」
小白蛇很是慌張,眼看化形成人遙遙無期,可別連最後一點神識都給泯滅了。
「這麼嚴重?」
樂冉遲疑了,若是用小白蛇好不容易修成的一百多年的道行來換取未知的效果,那還真是虧本的買賣。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正當樂冉放棄時小白蛇又吞吞吐吐的道出了另一個方法。
「咱們能不賣關子嗎?一口氣說完吧,省的我難受。」
樂冉翻了個身,將小白蛇放在枕頭邊,小小的一條躺在枕巾絨線勾起的丘壑中,微微揚起小腦袋,一雙眼楮細小的幾乎看不見。
「我得喝你的血。」
樂冉定住,卻沒有打斷它的話,听小白繼續說道︰「事實上只要我們,按照現代的說法就是融合升級,那麼到時候不需要我,你用自己的血一樣可以做這件事。唯一的缺點就是,你的身體會產生極明顯的弱點,在一個契機中化成人首蛇身的樣子。
不過這個算是比一開始提出的那個辦法好上許多,起碼這個是暫時的,你不會一輩子都是那個形象,只在身體最虛弱的時候才會露出原形。」
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到時候樂冉就真的成了異類,說不定哪天就被暴露在人前,那時等待她的只怕是無盡的黑暗。
「那你呢?」
樂冉再問小白蛇,它會有什麼狀況發生。
小白呵呵了兩聲,很是心虛的樣子。
「你沒有影響,說不定還會受利?我來猜猜,既然我會變成人首蛇身,那麼你大概也不會例外,但是這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原本你化形無望,卻因為這件事省了一半的功夫。我覺得不公平!」
樂冉憤憤了,自從一人一蛇合作之後,得利最多的全是小白蛇,樂冉要是有點動作,得到的全是壞處。
「你不會是藏私了吧?」
樂冉嘴巴撇起來,惡狠狠地盯著眼前左搖右晃的小白。
「咱們可是簽過靈魂契約的,要是害了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好吧,勉強相信你。話說你下次能不能提個對我有好處的點子?」
樂冉跟它打商量,小白哼了一句︰「是你自找的,又不是我提的。」
樂冉聳聳肩,算是對它批判的回答。
第二天照常上工。
沈團長因為煙玉的挑撥開始慢慢疏遠董心碧,董心碧不明其中的原因,兩人之前明明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變了。
誤會一直到薛暮紫親自找了沈沉談話才解開,沈沉和董心碧約好了打完日本鬼子就結婚,兩人還要生六個同樣漂亮的孩子。
然而好景不長,沈沉為了董心碧私自放走了團內的臥底王千帆和董綺玉,結果在爭執中被手下背後偷襲,胸前中了一槍,董心碧所有對未來美好的憧憬隨著沈沉的逝去全都化為了泡影。
幾年前日本人佔領了東吳城,董心碧領著大小五個孩子來到了鄉下,而今沈團長死了,綺玉也跟著王千帆走了。
董心碧帶著對戰亂的恐懼躲避到鄉下來,如今又帶著破碎的希望回到城里,出來時身邊跟著五個孩子回來就變成了四個。
命運的齒輪再一次轉動。
因為沒錢交學費,學校不願意收董家的四個孩子,董煙玉在外面閑逛的時候救了一個女孩子,叫小月。
冒太太在城里辦了一個救濟院,那孩子就是冒太太收養的,煙玉因此跟冒太太有了接觸。
樂冉接下來的這場戲就是在救濟院送走她遇到的小月,因為世道艱難,城中物價上漲米糧漸缺,好多人家養不起孩子都偷偷扔到了救濟院門口,冒太太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小月因為發燒總是不見好,冒先生和冒太太想了辦法,又有煙玉在一旁看護著,一天的時間過去了也不見半點好轉,反而有越來越重的趨勢。
導演在一旁喊了開始,樂冉已經換了粗布藍色的衣服安靜的坐在床邊看著昏迷的小月,從旁邊水盆里擰干了毛巾給小月搭上,眼楮里含著擔憂。
鏡頭從頭頂被灰塵減去了光亮的吊燈上慢慢往下移動,照在床前兩道身影上。
董煙玉和小龍女的性格截然不同,但是樂冉用了相同的表演方式,那就是用眼楮說話。小龍女一直都是淡淡的性格,就算有大起大落的情緒,也比平常人清淡許多,那麼很多時候觀眾都是從她的語言和眼神中讀出演員所要傳達的信息。
董煙玉是個孤僻古怪的孩子,那麼就不會是個活潑可愛的性子。
其他人站在周圍,雖然看不到樂冉臉上有明顯的表情,可是那雙憂郁擔心的眼楮將她內心所要表達的所有話語一一展露了出來。
冒先生從門外端了藥碗進來,見煙玉呆坐在床邊,忙過去將藥碗放下,問道︰「小月怎麼樣了?」
「不好。」
這句話里裹著濃濃的嘆息,「燒越來越高了。」
兩人臉上都顯出了無奈,冒先生道︰「恐怕是肺炎。」
樂冉原本望著小月的眼轉向冒先生,她不懂︰「肺炎,會死人嗎?」
扮演冒先生的演員見她望向自己的眼神有懵懂和希翼,原本準備好的安撫台詞竟說不出口了。
工作人員見他不說話,都以為他忘詞了,導演咦了一聲,原想叫住兩人,但是看他們沒有停住,便歇下來看他們如何應對。
冒先生回答不上來煙玉的問話,只能重重的嘆了口長氣,嘴唇微張之際便見樂冉扭過頭低下去不再看他,她眼里明明沒有淚光,冒先生卻從樂冉神情中看到了哭泣。
冒太太從門外進來,問冒先生︰「藥給小月喝了沒有啊?」
冒先生無奈道︰「她一直昏迷不醒。」
兩人正說著話,便听到小月有氣無力的呻1吟︰「煙玉姐姐。」
樂冉坐在她旁邊,忙應了她。
「煙玉姐姐,我要進天堂了是不是?」
飾演小月的演員才十三歲,別看年紀小演技卻不俗。
這場戲之前她們有提前進行過一次對戲,樂冉只在這方面提了一些自己的見解,飾演小月的小演員便能舉一反三,活學活用。
如今她躺在床上,嘴唇干裂,眼神無光。頭頂的昏暗的電燈在眼前生出一片白,小月說話的時候聲音細微,時斷時續,將一個快要死去的可憐女孩演繹的活靈活現。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人死了會進天堂……天堂里有五顏六色的燈,有好多好多的仙女,她們穿著雲做的裙子,紅的……黃的……紫的……」
小月的臉色蠟黃,眼皮塌陷,她小心翼翼的轉動眼珠望著頭頂上的那片白光。
煙玉將一圈彩色的紙圍在吊燈上,那片白光被彩色的紙染成了五顏六色,小月原本無神的眼里頓時迸發出希望的光,她努力伸手想要抓住那道五彩的光,煙玉上前將她扶起來,只是那道光離她太遠了,小月慢慢收攏了五指重新躺了下去。
「天堂里有很多穿紅裙子的仙女,多漂亮啊!」
煙玉眼里漸漸滲出了淚水,她握著小月那雙想要抓住五色光的手,慢慢閉上了眼楮,淚珠一滴一滴的落在紅色的棉被上,伴隨著抽泣的聲音,淚珠暈成了朵朵盛開的花。
《新亂世佳人》的背景發生在戰亂時期,整個故事的基調都縈繞著悲傷的氣氛。
樂冉哭了一回,下戲後眼楮都是紅的。
「眼楮都哭紅了,快點過來用這個敷一敷。」
瑾曉拿了早準備好的濕毛巾遞給樂冉,看她敷在眼楮上,這才笑道︰「我剛從網上看了一個很經典的話,要不要听?」
樂冉敷住左眼,睜著右眼看她︰「什麼話?」
「程琦出軌的對象叫吳麗,足足比琳瑯小了二十歲,還很年輕,不過因為第三者的丑聞她的演藝事業基本到頭了。」
吳麗是港城海選節目出身,出道時間並不長,但是幾部作品面世後外界對她的評價還不錯,繼續發展下去會有很好的前景,偏偏這個關鍵時刻被媒體爆出了她與有婦之夫程琦的婚外戀,這場婚外出軌戲里程琦和吳麗都是施害者,但是明顯吳麗受到的抨擊更激烈。
瑾曉把她從網上摘錄下來的一段話念給樂冉听。
「這個是罵吳麗的,我真要佩服網友的才華了,這話說的真犀利。」
瑾曉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念手里記下的那段話︰「吳麗啊,中國那麼多兵器你不學,偏學劍;上劍不學學下劍;下劍招式那麼多你學醉劍;鐵劍你不學,去學銀劍!終于,你練成了武林絕學——醉銀劍!最後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劍人!」
一開始瑾曉念得時候樂冉還不太懂,听到後面幾個關鍵詞終于明白這是一段罵人的話,罵的還挺高明。
「怎麼樣?有才吧。」
瑾曉眨著眼楮等樂冉的評價,希望對方的看法能和她一樣。
「有才。」
樂冉把她手里記著的內容拿過來看了一遍,印象更深刻,同時對于能寫出這麼一段話的人,實在不能不豎大拇指。
「在說什麼?」
兩人正聊著,何卉不知從哪里鑽了出來,見樂冉她們說的有趣忙過來問有什麼好的話題可以打發一下煩躁的時間,這兩天何卉沒有戲,她在對戲的過程中陷入了僵局走不出來,因此今天一整天的狀態都不怎麼好,迫切的需要點談資來淡化她錮在套子里的意識。
瑾曉將她記錄下來的那段話拿給何卉听,對方果然感興趣,說道等會一定要去網上看看。
中午吃飯的時候樂冉回演員宿舍,趁別人都不在的時候小白露了原形,跟樂冉在野外訓練時乍見它看到的一樣大小,一米多的長度,看起來沒有威脅的樣子,可是那雙令人心生涼意的眼楮絕不容人小覷它的實力。
「我真咬了!」
小白蛇晃著它那顆小小的腦袋,猩紅的信子一縮一吐,再一次征求樂冉的同意。
「咬吧,別喝太多,注意把你牙上的毒收起來。」
樂冉狠狠心把袖子擼上去,將瑩白細長的胳膊伸到了小白口邊,同時不忘道︰「你注意一下量,要是喝過了等會我會報復回來的。」
「小氣的女人!」
小白蛇如果能翻白眼,此刻早把它平生第一白眼丟給樂冉了。
「嘶,下口太重啦!」
樂冉原本舒展的眉峰因為小白突然的一口緊緊聚在一起︰「希望我不會中毒,萬一昏迷了被人發現,那可解釋不清楚了。」
樂冉話還沒說完,小白已經松了口,接著鄙夷道︰「說那麼多廢話,晚上我再出來,你最好找個無人的地方,萬一中間你露出了原形也省的被人看見當成怪物。」
小白說樂冉和它融合升級的第一步也是身體極為虛弱的時候,最有可能化形,所以以防萬一樂冉要找一個隱蔽的地方。
這的確是個問題,樂冉猜想著哪才是安全的地方,實在不行只能去劇組旁邊的賓館住一晚了。
下午的戲結束後樂冉跟瑾曉她們撒了個謊,晚上沒有回宿舍直接找了一家距離劇組不遠的賓館,進了房間後迅速將周圍所有透明的窗口給遮住了,樂冉進了臥室又檢查了一遍,確定不存在監控,外面的人也不能偷窺到屋內的情形,這才將小白喚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中國好舞蹈里面的舞蹈真的好美啊,評委金星說話很直接,活的很瀟灑,而且很自信,挺喜歡她的。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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