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我是一只兔 第41章

作者 ︰ 色色一枝花

圓圓覺得痛,渾身都痛,腦子里嗡嗡響,昏昏沉沉間卻隱約見一女子驚鴻落雁之姿,梨花含雨之態,眉目含情,顰笑動人。♀其潔若青松負雪,其質若幽蘭靜植,只是她的神情卻是如此的悲痛,她的眼神絕望到空洞,她的身體委頓在無邊雪域里,熱血灑開了一地梅花。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在睡著,在做夢,但卻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夢,就像一個旁觀者看著自己編織的夢境。那個女子讓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她對那哀傷和絕望感同身受,一瞬間濃的化不開的悲戚幾乎讓她落淚。

玉小白小心的給她處理了腿部的傷口,正給她用棉團蘸了溫水清洗臉上的擦傷,忽然瞧她暈迷中滾出了淚珠,忍不住心口一痛,輕輕湊到耳邊去︰「痛的很嗎?」

圓圓忽然睜開了眼楮,玉小白倒被嚇到,急忙問道︰「要不要喝點水?啊呀,還是別喝了,你還是靜臥的好,別上太多的廁所。」

圓圓勾了勾嘴角,伸出一根手指點她的額頭︰「瞧你嚇的,我沒事。」她扶著玉小白的手坐了起來,借過她遞的毛巾擦了臉,感覺人精神了一些,夢中的不愉快也減輕了許多。腿上的藥草不知是什麼東西,綠色很重汁水飽滿,滲透了裹傷的毛巾,流的腿上都是。玉小白知道她愛潔的,所以額外墊了一張白毛巾,沒有弄髒床單。見她醒了,就用另一條毛巾去擦她的腿,傷口的附近有些紅腫,玉小白擦的格外小心。

「這草藥效果很好。」圓圓默默感受了一會兒︰「清涼止痛,那火辣辣的灼燒感已經沒有了。」

玉小白面顯欣慰,「果然,不枉我被那小氣的女人嗦那麼久。」

「哎?這藥——」

「嗯。」玉小白點點頭︰「黃玫瑰讓我到大殿後苑的藥圃去找風蘭蘭。那個神使專管司藥的,可是卻毫無濟世救人的熱心腸,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嘮叨我了半個時辰,才好不容易答應了,我從進藥圃開始,沒走一步都能感覺到她盯著我的腳,拔完了草炮制成藥,又听她在耳邊叨叨,整個過程都是如此,她的嘴一刻都沒有停過。♀」

圓圓想了想玉小白滿頭黑線的場面,忍不住抿嘴笑出來。通過了第一關,心情不由自主的輕松了一些。

「我的圓圓真厲害!」玉小白伸出大拇指夸獎︰「你真是太聰明了,這法子怎麼想到的?你看黃玫瑰的臉都快變成黑玫瑰了。」

圓圓笑了一笑︰「黃老祖宗才是真的厲害,若不是我取巧,還真的要被她炸死了。」

料來這樣靜臥無聊至極,玉小白捧了一大把瓜子給她磕。「也不知道那個黃雛菊怎麼樣了。」

圓圓忽然黑了臉,把那一盤瓜子都推過去,「怎麼了?」玉小白不知自己哪里惹她不開心了。

圓圓沉默了一會兒,看著玉小白不明所以卻忐忑不安的模樣,終于小聲說道︰「我不喜歡你關心黃雛菊。更不喜歡她色色的看著你。」

「額,其實我就是隨口說說,她被淘汰的了最好,按照往年的慣例,恐怕你在下一關會遇到她。她的靈能力太詭異了,我怕你會吃虧。」于小白心里小人發出勝利的呼喚,兩只眼楮里都散發著純潔無辜的光芒,就像一只人畜無害的兔子。

圓圓仔細盯了她半晌,忽然湊上前去捏她的鼻子︰「敢撒謊我就把你吃掉!」

而在此一個時辰之前,被兩個人討論著的黃雛菊衣著暴漏的出現在了一間小巧的屋子里,與圓圓的考核場地遙遙相對。她的面前是全身除了小半張臉什麼都看不到,連手都縮在袖子里的人,一照面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雲相岫輕?」瞧到那眉眼神態時,黃雛菊驚問出聲,滿面驚愕。「斷脈者怎麼可能參加考核?」

「不是。」來人視線在她身上稍作停留又落在了腳前一尺的位置。「是考核者,不是被考核者。」

「我知道了!」黃雛菊一向嬉笑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緋煙!你是雲緋煙!雲相岫輕的孿生姐姐!你們雲家上古流傳下來的詛咒,雙胎姐妹,一個一定會害死另一個!你天賦異稟在天源神殿也是拔尖的,神殿有史以來年紀最小的主事者,可你的妹妹卻是天生斷脈,連性命的維持都有難度!」

「你最好住口。」雲緋煙的瞳孔變得幽暗︰「我不能在考核中公報私仇,但我可以私下懲罰你而不被任何人發現。你最好不要嘗試。」

「哇哦,你這麼一說反而激起我的興趣了,我對你的私下懲罰很好奇。」黃雛菊笑的有點意味莫名。

雲緋煙抬起眼楮,掃了她一下,只是一下,黃雛菊瞬間矮了半個頭,頭上滲出了冷汗。

「一炷香時間,只許攻不許守,時間結束後如果你還能讓我呆在這個屋子里,我這里就算通過。」雲緋煙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淡淡的宣布了規則。

「反過來也就是說你不許對我攻擊。」黃雛菊補充了一句,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樣好。你一根手指就能捅死我。」

「沒錯。」雲緋煙點點頭,承認自己不會主動攻擊她,也承認自己若是動手了一根指頭就能殺了她。雲緋煙站起身來,面無表情的往外走,背後傳來黃雛菊的憤怒嘶吼︰「你比我強那麼多,你要走我根本攔不住,什麼強你在屋子里呆夠一炷香的時間,簡直是欺負人!」

雲緋煙沒有回頭,她不會因為這樣的叫囂就中了激將法,耗在這個屋子里。新人考核她也並沒有什麼興趣。推開了厚重的木門,室外是清新的空氣,天尺峰上陽光很好,偶有綠色的小草從石縫里鑽出來,長不高,女敕女敕淺淺的顏色,風一吹就臥倒,無比柔順的貼在石板上。雲緋煙安靜的走在石板路上,一絲聲音都沒有,似乎連呼吸都是壓抑著的,就像一縷幽魂無聲無息的飄蕩在世間。

她抬起頭遙遙的看了一眼那莊嚴肅立的女神相,看著那從雲霧間露出的慈眉善目的面龐,忽然生出一種荒謬感。每一代,都會有資質卓絕的人留在這里,長久的留著,但其實什麼都沒有做。風家的人閑極無聊到用自己的靈能力去種花,把那些普通的花培養的奇形怪狀,當做寶貝護起來。雲緋煙感覺其實她一點都不喜歡花花草草,她只是給自己日復一日的生活尋找一個目標。天源神殿的下幾層倒是有些人氣,可她們這些生活在絕頂的,已經沒有人接近了,自己也逐漸喪失了與人接觸的興趣。

她的雙手籠在袖子里,走在通往高層的台階上,腳一點點抬高,心一點點往下沉。台階旁是流動的雲,好似整個人都已經飛升如仙,但雲緋煙知道雲下卻依然有一層薄薄的草,還有一兩朵頑強的小白花,那里,曾有兩個小女孩嬉鬧過。

這里很寂寞,寂寞的很了就會找點事做。回憶同樣是一個消遣的好法子。她的目光透過了層層雲海好似看到了兩個小女孩互相追逐的身影,一模一樣的面容,一模一樣的衣服,連笑的時候微微勾起的唇角眯起的眼楮,那弧度都一模一樣。可是這溫馨的一幕很快就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漫天的雲彩如撕碎的羽毛般落下,在那妖異的白芒中,是一個縴弱的女孩痛苦而憤恨,急欲發狂的身影︰「為什麼是我?為什麼偏偏是我?你告訴我為什麼?雲緋煙你說話啊,你回答我!」

那縴弱的女孩撲過來緊緊的揪著她的衣服,因為用力而凸顯的骨節幾乎透出了皮膚,雲緋煙低下頭拉開了她的手︰「你的存活是個意外,按照規矩應該直接處死的。」

「哈哈哈哈——」那縴弱的女子忽然爆發出與身體外表極不相符的力量,一頭撞在她懷里,兩人一起滾到地上︰「以至親的血為代價才能功力大成是嗎?那你殺了我啊,動手啊!你為什麼不殺了我?害怕嗎?不屑嗎?是對我這螻蟻一般苟延殘喘的性命表示憐憫嗎?還是說你放任我活到現在來展示你的大慈大悲呢?」

被她死死揪著的女孩子一語不發,眸子里卻有水花泛出。

清風吹過,寬大的黑色袍裾隨風飄動,好似她整個人都要被輕盈的托起來。風止,發絲散落,露出了雲緋煙一張皎月一般美好卻仍舊沒有表情的臉,只是那總是高傲的昂著的頭輕輕的低了一低。

她確實下了天尺峰,確實偷偷的看了雲緋月,就是更名為岫輕的雲相。就在玉小白和圓圓得到了琥珀草的那一天。所以她做了一件事。遇到了那一隊人之後,依照殘留的氣息推測了前因後果,順手毀掉了那兩個活口。她不能讓雲緋月出手對付蕭家的人。按照天源神殿的命盤顯示,蕭落波星象有異,妖尊覺醒神殿大劫將至,她是被選中的可以力挽狂瀾的人。所以冥冥之中注定她會被女神賜福保佑,站在她對立面的,都會死的很慘。

雲消霧散,那薄薄的草地上卻露出一個女子孱弱的身形來,一身月白的衣服愈發顯得她消瘦蒼白伶仃可憐,妙目含泣,身姿飄搖如風中葦花,她的嘴角蜿蜒出淡紅色的血跡,一頭烏發飄揚在身後,伸出清瘦露骨的手掌呼喚她︰姐姐,抱我,姐姐再抱我一次。

雲緋煙一愣,再次抬起了頭,眼楮里恢復了一片幽暗,方才那情緒仿佛是多余的已經被她摒棄掉,「這等把戲騙不了我。」她後退一步,不讓那手掌觸模到自己。「黃雛菊,靠這個幻象把我留下,你還是——」

她閉上了嘴巴,不再發聲。黃雛菊出現了,就在她面前,依然坐在那小屋里的桌子後面,抬著頭勾起嘴角露出狡猾而慶幸的笑。雲緋煙沒有吭聲,視線微微一低,她便發現自己站在門口,剛剛那後退的一步讓本已走出去了的她又回到了小屋。計時的香已經到了最後一刻,火星閃亮了一下永遠寂滅,留下了一小撮白白的灰燼。

「幸好,幸好,你真的退回來了,我沒有壓錯寶,我還擔心你會沖去呢。」黃雛菊收回了一個小小的黑漆漆的木牌子︰「多虧了跟蕭落波還有那隨護的一場斗,讓我再次提高,發動能力的時間縮短了不少。」

雲緋煙沒有出聲,轉身走了出去。是的,雲緋月不會說那樣的話,因為她恨她。雲家的雙生姊妹絕對會互相殘殺,所以雲緋煙會後退,所有人都知道。她微微合上了眼簾,裹著黑袍的身影無聲的消失在雲霧間。

作者有話要說︰••發個文要折騰個把小時什麼的~~實在是太糟心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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