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大神的話實在太有說服力,雖然是疑問句,但其實華灼已經信了七七八八。
「你呀!」
無奈的揉揉她的小臉,顧流墨退後一步,解開一列排扣月兌下外衣放到椅子上。
將米色毛衣的長袖挽至臂肘處,露出精壯的小半截胳膊。
華灼轉過身對著桌面,就看到他重新從旁邊取出一張宣紙,鋪展開來。
挑起筆桿適中毫毛柔韌的毛筆蘸飽墨汁,沿著硯的邊緣收了收尖兒,隨即放下。
大神要寫字了耶!
一想到風采無雙的大神氣沉丹田,斂眸凝眉,狼毫揮灑,行雲流水之間慷慨激昂的大字一蹴而就。
那場景一定跟金庸筆下的英雄交鋒一樣,蕩氣回腸。
想想就心潮澎湃!
華灼激動不已,笑盈盈的問他。
「要寫什麼啊?」
這一次,顧流墨抿抿唇,笑而不答。沒等華灼繼續追問,從身後抱住她像一個半圓環與她瓖嵌,下巴搭她縴細的肩上,左臉緊貼她的右耳。
「你猜。」
說話的同時,攬在她腰間的右手握住她的右手一同執起那只飽墨的毛筆,修長的大手完完全全包裹住她的手,一股股力量從他手心慢慢滲入。
這一刻,分明比平時練字時多了些什麼。
「準備好了嗎?要開始了。」
他低沉悅耳的嗓音近在咫尺,擾人心湖一片。
華灼點點頭,指下的筆尖就開始自在由走,起初較緩,之後越發暢快。
在他帶領下,自如的筆鋒飛瀉而出,時而飛湍瀑流,奔騰千里。時而攜山吞海,浩浩湯湯。時而流殤曲水,愜意逍遙。
透過他,她看到以往自己練字時,從未出現過的畫面,這感覺與外公作品帶給她的異曲同工。
這是大神的意境麼?
最後一筆落下,收勢,顧流墨擱下筆看向若有所思的華灼,眉角含笑。
「喜歡嗎?」
華灼這才從過程帶來的震撼中回過神,注意力轉移到正中間的字上。
白淨的宣紙上氣韻深藏的大字和著濃淡相宜的墨色,肆意以最流暢的線條舒寫開來。
每一筆都是一場酣暢淋灕的極致演繹!
這樣撼動人心的筆墨勾勒出四個意味深長的楷字。
——墨華灼灼!
——顧流墨與華灼,他們兩個人融在了這四個字里。
一時之間,她百感交集,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顧流墨看著她感動的要哭的模樣,笑容逐漸擴大。
「喜歡的話,把它裱起來,掛在我們的書房里好不好?」
「?」
我們的書房?
扭頭看他,華灼眼里滿是疑惑。顧流墨深深地凝視她的臉,眸光里認真的不帶一絲玩笑意味兒。
「我們組成一個家。
每天早晨從睡夢中醒來,一伸手就能夠得到你,睜開眼可以跟你說「早安」。
中午的時候去你公司樓底下接你,吃你最喜歡的那家餐廳。
晚上回到家,給你煲滿滿一鍋粥,看你小口小口喝完。
晚飯過後,任你像小貓一樣窩在懷里,陪你聊些沒營養的話題。
夜深了,把你抱小豬似的抱到床上,躺在你身邊,十指緊扣,交頸而眠。
灼寶,這樣的生活你想不想要?」
這樣的生活,想不想要?
「當然想啊!」
跟大神說話的時候,華灼從來不用腦袋,或者也可以說腦袋從來癱瘓。所以,當他說出那麼一大堆听了就讓人溫暖窩心的話,她想也不想就點點頭。
顧流墨眼眸中分明劃過一道流星,那是外太空的星系踫撞地球,摩擦出來的絢爛璀璨。
「不反悔?」
什麼不反悔?
華灼有些懵,後知後覺才明白過來,剛剛是「被求婚」了!
而自己怎麼回答的?
這樣的生活你想不想要?——當然想啊!
不就等同于
這樣子嫁給我你要不要?——當然要啊!
捂臉!大神怎麼可以這麼陰險!!!
用一大堆甜言蜜語哄騙她,讓她模糊重點,傻乎乎的答應,其實所有的中心不都圍繞著第一句——我們組成一個家?
此刻,華小妮心里瘋狂的吶喊著。
我滴大神呀!
不要連求婚也這麼狡猾好不好?
玫瑰呢?燭光晚餐呢?下跪呢?求婚戒指呢?一大堆人的起哄呢?
我是個俗丫頭,真真俗人一個!
麻煩您用最古老、最通俗、最接地氣的方式成不成?!!
不過,以上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太早了!
人家今年剛滿十八歲好麼!
于是乎,華灼沒有一丁點兒不好意思的耍無賴。
「什麼反悔了?人家就沒答應!」
對丫頭這種反應,顧大神早有預料,當下淡定的清清嗓子。右手點點她紅艷艷的唇瓣,湊到她耳邊呼著熱氣。
「沒法兒賴賬的,第一次吻你的時候,就已把天荒地老許給你了,並且……你答應了……」
華灼楞了楞,那次好像也是這樣,把她吻得暈頭轉向之後,就問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問題,然後她就亂七八糟的點頭。
「記不清了?」
顧流墨看她呆萌呆萌的傻樣兒,順著她問。
咦!這可真是個好說辭!華灼剛想點頭,耳邊大神的聲音涼颼颼的傳來。
「沒關系,記不清,幫你情景再現一遍,可好?」
好你個毛線!
「不好!不記得就是不記得了,不要記得!」
反正無賴也耍了,索性就耍到底好了,華灼吃定了大神絕對舍不得逼她太緊。
果然,聞言顧大神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按理說華灼應該松口氣的,可事實上沒有,因為——大神不說話了!
大神用那雙勾過無數小姑娘不顧一切,上刀山下火海的眸子,光明正大的勾引她。那個眼神明明還是溫柔又憐惜的眼神,可華灼看著總覺得有些幽怨。
直至被他看得頭昏腦漲,頭皮發麻,華灼咬咬唇乖乖的認錯。
「大神……我錯了……」
沒人應,她再接再厲,嗓音柔柔的,小兔子似的蹭蹭他的下巴,撒著嬌。
「你不搭理我……干嘛不搭理……」
胸口處一團毛茸茸的小東西不停在蠕動,顧流墨似有若無的嘆口氣,捧起她的小臉,四目相對時輕輕開口。
「你在怕什麼?」
華灼身體僵了僵竭力抑制住想逃開的沖動,盡量直視著顧流墨的眼楮。他的眼眸深邃迷人,猶如一口幽深的古井,總能輕易看穿她所有的心事。
「灼寶,你在怕什麼?」
她瞬間的僵硬,眼里的躲閃,片刻的踟躕,顧流墨統統看在眼里,也疼在心上。他緊了緊胳膊將渾身都有些發抖的丫頭密不透風的抱住,輕輕撫著依然有些僵硬的背脊,慢慢哄著。
「說出來就不怕了,說出來?嗯?」
緊繃的情緒一點點被安撫,華灼窩在顧流墨懷里,喃喃說道。
「我害怕……」
是的,她在害怕,是那種自己都感覺不到的害怕。
她笑著鬧著就是不肯正面答應,不是矯情,而是害怕。
喜歡他喜歡了兩生兩世,如今他終于不再是那抹頭也不回的背影,那個日思夜寐的念想,那段只有她自己留存的記憶。
他變得真實,有了溫度,可觸可感,就在她身邊,也喜歡她。
這樣的每一種認知都讓她難以置信得害怕。
「我從來都沒想過……能和你在一起……」
這份偷了全世界的幸福,她不敢深想未來。害怕失去,所以從來都不敢想。
「為什麼沒想過?」
顧流墨溫柔的撫模她的發,一次比一次溫柔的順著。
「好了,以前沒想過以後慢慢想好麼?」
「以後慢慢想?」
從懷里抬起頭,華灼擰著眉看他。顧流墨笑容和煦而明朗,撫了撫她皺巴巴的眉心,眼眸深情的醉人。
「嗯,閑來無聊的時候就想想未來的生活會是怎樣,想想屬于我們的未來。」
未來?
他和她也同樣有一個看得見模得到的未來?
華灼感動的泣不成聲,哽咽著顫顫怯怯的問。
「我……我真的……可以嗎?」
哎……
顧流墨今天第n次嘆息,忍不住俯身咬咬她的唇,寵溺低語。
「小傻子!」
「我不是……」
話還未說完,剩下的嗔怪全被顧流墨含進嘴里,吞入月復中。吻著小丫頭香香甜甜的小嘴兒,逗弄她軟軟滑滑的小舌頭,他滿足的想著。
今後他人生所有的內容,就只有這個鬧心的小傻子了。
他家的小傻子!
嗚……
捂臉……
看到了什麼?
被蘇梓冉二話不說抱下樓的小奕兒,原本以為底下有一大堆好吃的等著他。
結果咧?只有一盤草莓芒果!
爺爺爸爸媽媽都只顧著招呼那位叔叔,他們說的話好深奧,一個字都听不懂。
趁他們不注意,小奕兒邁著兩條小短腿悄悄上樓找姐姐玩。
費了好大力氣,好不容易轉動門把,拉開了一條小縫。
還沒沖進去就被不遠處的情景嚇到了!
剛剛那個又高又好看的大哥哥摟著他姐姐,貼著她耳朵說著什麼。
然後姐姐紅著臉伸手捶了他一下,他就好小氣,「報復」性的去吃姐姐的嘴巴,吃的很急,像吃麻薯球一樣急嗷嗷的。
姐姐推了幾下沒推開,後來就被徹底堵住,發不出聲了,慢慢的乖乖的仰著頭給他吃。
奧不對,不是乖乖的。
看姐姐的手一直攀著大哥哥的肩膀,她一定是被吃的沒力氣了!
大哥哥在欺負姐姐!
他一定要把姐姐從大哥哥的魔爪中救出來!
不然姐姐一定會被吃的骨頭都剩不下!
可是大哥哥那麼高,看起來那麼強大,又會吃人,如果他現在沖過去,還沒救姐姐自己就先被一口吞進去了。
憤恨的再次瞥了眼還在吃姐姐的大哥哥,他纏姐姐纏得更緊了,小奕兒頓時慌了。
怎麼辦?再這樣下去姐姐就要被吃干抹淨了!
到底要腫麼辦?
腫麼辦?
小奕兒的小腦袋短時間內不停的轉啊轉,實在想不出好辦法,只能風火輪一樣轉著小短腿急吼吼的找外公求救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金貴的一只游春水的小魚兒游出水面,給了端好多分分好多評論,還扔了一顆火力十足的手榴彈!
親吻魚寶!大愛魚寶!撲倒魚寶!
嬉鬧小劇場:
小奕兒:大膽!你為什麼吃我姐姐的嘴巴?
大神:有意見?
小奕兒:我是奧特曼,再不放我姐姐,我就打倒你這個吃人的大怪獸!
大神:放人?也行,叫聲「姐夫」听听。
小奕兒:嗚嗚嗚……姐夫……嗚嗚嗚……
大神:忘告訴你了,你姐姐早就被我吃干抹淨了。
小奕兒:……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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