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流墨眼眸中含著顯而易見的笑意,似乎對于他本人來說這個決定就像今天穿什麼衣服一樣,無足輕重,也不需要過多猶豫。
「確定。」
百分之百的確定,確定他今後的人生都會圍繞著他的丫頭,無論是暗無天日,還是光輝燦爛,只要有她,總會是一片晴朗。
岳峰從巨大的驚訝中回過神,無數的憂慮一點點爬上心頭,他沉著臉凝視顧流墨,滿是不贊同的說道。
「流墨你陷進去了。」
陷得太深了。
這樣的義無反顧,甘為一人,這樣的兒女情長,百般情深。對一個志如鴻鵠,建功立業的男人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牽絆太多,難免英雄氣短。
已經預料到舅舅會有此反應,顧流墨並不做辯解,坦蕩承認。
「是的,陷得深,出不來了。」
不僅如此,打從一點一滴往下陷的時候,他就沒想過出來。這本就是事實的事情,何須反駁?
狀似不經意的側頭看向懸掛在牆壁上的時鐘,談的時間確實夠久了。想起剛才的那段插曲,無意間得知了真相丫頭心里指不定難過成什麼樣呢。
看出了顧流墨的心不在焉,事已至此,再多勸解也是無用。岳峰搖搖頭長長的吁出一口氣,幾分認真幾分打趣道。
「下去吧,不然你的心肝兒左等右等等不到人,著了急,這筆賬可不要算到舅舅頭上來?」
能這樣把話說出口,足以表示岳峰已經認可了這件事,並且不加干涉。顧流墨真正心里松了一口氣,聲音愉悅地說。
「舅舅說笑了。」
叢書房出來的時候,華灼正被岳珊拉在客廳的沙發上一起看肥皂劇,岳珊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爆發出爽朗豪邁的狂笑。
而華灼則是臉沖著電視的方位,眼楮卻呆呆的看著電視上空的白牆,抓著身邊的阿狸的手來回扭捏,心事重重的模樣。
顧流墨輕著步子走近從沙發後環住華灼的肩膀,在她驚呼出聲之前伸手捂住她的唇。
「噓。」
指了指眼神不曾離開過熒屏的月岳珊,附在她耳邊輕聲說。
「到我房間,嗯?」
華灼轉過身眼楮大大的,微張著小口,蒙蒙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有縴細的手指緊緊地攥住他的衣袖。顧流墨見她這般,心中也明白為何,愛憐的親吻她。
顧媽媽還在旁邊,雖然沒有看他們,可這樣肆無忌憚的親密,還是讓華灼受寵若驚。唇被他含得緊發不出一點兒聲音,火熱的舌頭又連連戲弄著她,推了幾下沒推開她又羞又急,身體正不安分的扭動著,顧流墨強健有力的雙臂握住她的腰肢,輕松一提,就將華灼直接從沙發抱到自己上,邁開長腿朝臥室走去。
這個吻像是著了火,將清冷淡漠、無欲無求的顧流墨焚毀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有血有肉、溫柔熱烈的顧流墨。
這場火點燃了他身體里所有熱情、躁動、渴求的因子,旺盛的足以燎原。
簡潔而不失品味,立體大氣渾然天成的房間里,華灼被顧流墨從身後半擁半摟,困在懷里小口小口換著氣承受他來勢洶洶的吻,柔如無骨的小手想要按住他在胸前作亂的大手。
「別」
她雙腮酡紅,眼眸迷離,被揉的渾身無力只能軟軟的求他,身體止不住的戰栗。
顧流墨墨色的眼眸通紅一片,如酒醉的夕陽,瘋狂的能滴出血的顏色。♀身體的沖動如此之強烈,他卻不能跨越雷池一步。
用盡了畢生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覆蓋在她柔膩雪白上的手不再有所動作,為了索要補償。
他張口含住她粉女敕的小耳朵,一遍遍含弄,聲音沙啞得像是發了高燒。
「灼寶灼寶」
他一遍一遍喊她的名字,是要鐫在骨骸,刻進心底,融入血印的那一種。
被他深情的呼喚引得悸動,華灼平復著劇烈的心跳,一如既往的說道。
「我在我在」
得到回應後,顧流墨滿足的將她一整個人完全攬入懷中,密密的貼合,一刻也不分開。如同得了曠世奇寶,百般呵護,萬般珍惜。
「我的確對辣椒過敏。」
他親親她的側臉,將她不知道的事一一道來。
「你承諾請吃飯的時候,我去問幕,你愛吃什麼。
他告訴我,你很挑食,還很喜歡吃辣的。
當時他已經看出我對你有意思,沒過大腦就要我放棄。
你猜他說了什麼?」
華灼搖搖頭,靠在他身上,靜靜的細細的听著。
「他說,兩個人能不能在一起是命中注定的。
就比如再匹配的兩只鞋,它們顏色、款式、尺碼都該死的合適,可是就是不能同時穿,因為它們是同一只腳的鞋子。
他說,我和你就是那兩只鞋,我們同樣的優秀、聰穎、淡定,看起來無比的合適。
但僅你喜歡辣,我卻一點都不能這一點,就注定我們不適合生活在一起。」
顧流墨頓了頓,握著華灼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
「幕說的很有道理,可我卻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那天在食堂把你帶出來,不是個巧合,本來就是去找你,而在那之前我就已經準備了防過敏的藥。」
「怪不得」
怪不得吃了那麼辣的一碗牛肉粉,面色如常。華灼喃喃自語,心中的疑惑頓時煙消雲散。顧流墨有一下沒一下的撫弄她柔軟蓬松的丸子頭,輕嗅發頂淡淡的菊香,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刻如此美好。
「藥效過後,身上還是起了紅疙瘩,癢的時候我什麼都不做,只是想你。想起你的時候,顧流墨總是最強大、最無所不能的!
和你正式在一起後,我去超市買了一箱辣椒油,每次一個人吃飯的時候都會放上一些。
有些東西既然克服不了,那總能習慣。」
華灼轉身看他,淚眼朦朧,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道該用什麼話形容現在的感受了。
他明明知道自己過敏,一丁點兒辣都沾不得,寧願提前吃藥也要陪著她,陪她品嘗所有她喜歡的東西。
他明明知道那碗牛肉粉有多辣,明明可以再叫一份,就是為了適應她的喜好,不讓她擔心,一口接一口的吃下去。忍著灼燒感對她如沐春風的笑。
他明明就什麼都不需要做,卻偏偏選擇適應她的口味,強迫自己習慣過敏的癥狀。他疼、他癢、他難過、他不舒服,這些他一一掩埋。留給她的永遠是偉岸如山屹立不倒的肩膀。
這樣的男人!
她修了兩生兩世,一生痴迷,一世暗戀。一生期許,一世相思。上蒼終究垂憐,賜予她一個這樣的男人!
這樣用任何詞語形容,都蒼白無力的男人!
華灼伸出雙手緊緊環住顧流墨的肩膀,像是溺水之人攀住了救命的旋木,骨節彎曲指尖發白都不肯放松絲毫。她直直的看著他,清亮的眼眸被淚水洗過,泛著粼粼的波光,澄澈的如同溪泉,穿梭在蜿蜒曲折的石徑中映著純淨空明的天空。
「顧流墨,我等著你來娶我,五年、十年、十五年、無論多久都能等得,華灼一輩子非顧流墨不嫁!」
她晶瑩的一雙眼眸里含著太多太多的堅定不移,口中的話大珠小珠落在玉盤里,脆聲震得他胸腔發顫。顧流墨低頭吻上她的眼楮,帶著一絲不苟的鄭重與真摯,穩穩回道。
「好。」
岳峰當天晚上和顧流墨談完話就走了,岳珊則是第二天一大早就撤,臨走前還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示,她這麼有眼力價兒,絕對絕對不做電燈泡。說完還朝華灼擠眉弄眼,拜托她照顧好自己不知情調為何物的冰塊兒子。
弄得華灼哭笑不得。
顧媽媽啊,其實大神真的無所不能,情調神馬真的不在話下啊!
把顧媽媽送走後,顧流墨給華灼真正開始了屬于彼此的兩人世界。
他們手牽著手站在陽台上看星星,分別找到夜幕中最亮的一顆以對方的名字命名。
他跟阿狸一起坐在沙發上,而她在他懷里安窩,整天整天賴著,懶的不想動。
他做的飯特別好吃,每一道都有她最喜歡的味道在里面。
他會做一堆好吃的放在她一伸手就能夠得到的地方,看她吃的腮幫子鼓鼓,發出爽朗的笑聲。
他也會把胡蘿卜、香菇、茄子這些她不喜歡的食材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進去,等她吃下肚後知後覺的只想哭。
一般來說,他煮東西的時候會給她指派活,讓她打打下手,充分發揮主觀勞動力。
他們和一般的情侶沒什麼不同,白天逛逛街,看看電影,排隊買好吃的,穿著情侶裝當街擁吻。
到了晚上,他們會沿著長長的浦江大橋十指緊扣,慢慢往回走。听著橋下濤聲滾滾拍打石柱的回擊聲,任海風吹亂她的長發拂過他的臉龐。
這樣的日子,簡單卻是一種得到全世界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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