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像是完全變了,不再是那個肆意張揚,什麼都不放在眼里被寵壞的小女生。傷好留疤、破鏡難圓,這一件一件仿佛她都經歷過,並遺憾的感傷著。
她那雙明亮的眼楮太過清澈,只要一縷陽光就能透過波光粼粼,射入湖底。就因為太過純粹,一眼顧流墨就能看出她眼底的悔恨和傷痛。
「所以呢?」
也許是她眼里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悵然,他第一次開口,點撥一個毫無關系的陌生人。
「就因為會留下疤,就不去止血包扎,一直看著傷口潰爛,然後挖掉那塊肉?」
挖掉那塊肉?
這個比喻雖然鮮血淋灕但卻是那麼恰當,她不就是這樣嗎?
和外祖家存在問題,她從不主動補救,任由他們之間的關系越來越僵硬,最後的結果呢?她能把這些親情連根挖除,一絲不剩嗎?
有些事情點到為止就好,過多的贅述于事無補,該說的都說了,顧流墨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右手腕的表,晚上還有會議要開,時間並不算充裕。他看了眼咬著嘴唇細想著什麼卻明顯不知所措的華灼,跨出步子繞過她走去。
華灼反應過來的時候,顧流墨已經大步流星走出了十幾米,她在後面小碎步的追。
「喂!你這人很沒有禮貌!多說幾句話又怎麼樣啊!我可是等了你一個下午,整整一個下午耶!」
听著身後氣鼓囔囔的大呼小叫,顧流墨神色不變,保持著平穩的速度大步往前走。
「喂喂!喂……」
有點惹人厭的女子大叫聲戛然而止,顧流墨的心隨著突兀的寂靜狠狠抽動了下,連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克制住回頭的沖動,他指揮兩天長腿一如既往跋涉,忍著不回頭去看那個聒噪的女孩子。
「唔!救……來人啊……」
晚風搖晃著樹木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那斷斷續續的求救聲被中途遮掩,小的幾乎听不道。緊接著就是憑空而出的一巴掌,響徹在寂靜的深夜格外清晰分明。♀
顧流墨調頭急速奔過去,撥開層層一米多高的灌木,身上的血液忽而凝固忽而沸騰。
黑夜是引人犯罪的最佳時期,在濃稠暗淡的夜色中,一切丑陋與骯髒都浮現其中。
前一刻那個任性嬌柔的女孩被三個粗壯的大汗撲倒在地,一個壓住她胡亂撲騰的雙腿,一個制住手腕,而另一個□□著撕扯她的衣服。
她拼了命的大喊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掩蓋在沙沙作響的樹林里。她發了狠使勁扭動著身體,張開嘴死死咬捂住她嘴巴那個人的手,像是一定要咬下一塊肉似的。
被咬的那人瞬間爆發出一陣哀嚎,下一秒有一個巴掌夾著風掄過去。
「臭□□!落到我們手里還敢發刁,真以為自己還是衣食無憂的華家大小姐!呸!今天老子把你上了再拍幾張照片,讓整個g省都好好看看你的風騷模樣!
這可比簡單的先j後殺,有意思多了!」
「哈哈!我還真是害怕!」
她被那一巴掌扇得整個人都暈眩,努力晃著頭讓自己保持清醒,身處這樣的陷阱,她眼楮里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越發果敢自強。
「你們能做的除了□□我殺了我之後還有什麼?一群蠢得連豬狗都不如的東西,連李芝的話都听,如果她能扳倒怎麼用這麼下流齷齪的手段?
敢殺了華氏大小姐,好啊!我等著你們來統統給我陪葬!」
到這個時候底氣都這麼足,讓人相信她沒有幾分依仗都不可能。她很勇敢,也不是草包白痴,只是太弱了。一個人沒有真正屬于自己的實力之前,說什麼都是扯淡。
那三個人被她震懾了幾秒鐘,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當我們傻子!」
「小妞還是別多費口舌了,順著哥哥,哥哥會讓你很舒服的……」
邊說著罪惡的魔爪再次伸向了她。♀
顧流墨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步步走近。膝蓋劃過草叢帶出一片噗噗的聲音,笑容猥瑣的三人頓時听下手中的動作,警戒性的看向顧流墨。
月色中來人高大挺拔,俊臉凝霜,一身的寒氣,看著就令人寒毛直豎,毛骨悚然。
「呵,哥們兒要不要分一杯羹。」
見他一看就不好惹,三人中的老大閱歷最深,不打算硬踫硬。
顧流墨視線聚焦困在中間的華灼,有人相救,她不喜不悲,平靜的好像整件事都與她再無關系。
他不知為何憤怒至極,冷冷的聲音裹著寒冷刺向那三人的耳膜。
「滾。」
只一字,遍體生涼。
「草!你小子敬酒不吃……」
「走!」
老大及時遏制住老三的話,拽上老二調頭就走,多年的眼力讓他瞧出男子一身嚴謹裝束下,血脈噴張的肌肉,他受過長期散打訓練,制服他們三個不成問題。
錢重要,命更重要。
三只糟心蟑螂走後,顧流墨看著衣衫不整露出大片雪白肌膚的華灼,眸色深沉,走過去月兌下外套蹲身給她披上。
這時候,眼神空洞迷茫的華灼才終于有了反應,她緊緊抓住顧流墨的手臂,像是在大海中漂浮了一天一夜的人抓住了生命最後一根浮木,那樣緊的指節發白發清也不肯松手。
她抬頭看他,白皙小臉上左右兩邊都有一個巴掌印,都能看到五個粗粗的指印,紅得要滴出血在她臉頰上灼燒。她那雙讓人一眼就難以忘懷的眼眸,
蓄滿了淚水,順著她清麗的臉龐滑落。
「看吧,你說的不對,你說的就是不對。
我那麼努力過自己的生活,那麼努力地不計較,那麼那麼努力,可是這些「意外」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忽然冒出來,要我的命!
努力是沒有用的……」
那雙星星一樣的眼眸一點點變得暗淡無光,顧流墨隱隱感覺到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在胸腔里擴散蔓延,酸酸的、苦苦的、漲漲的不是什麼好的滋味。
他掩下異樣,扶著她慢慢站起來。
「還好麼?」
華灼木然的點點頭,剛剛經歷了一場變故,她虛弱的沒有生機,顧流墨輕輕嘆了一口氣,攤上這樣的事,他並不想袖手旁觀,只能送佛送到西。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靈泉市。」
——
近凌晨一點,華灼披著顧流墨的衣服回到華家,客廳的燈瞬間亮的刺眼,所有人都被驚動了。
「畜生!混帳!我怎麼樣出你這樣的狗東西!」
華琛穿著睡衣還沒從樓梯上走下來,就已經開始指著她謾罵,話語難听的刺耳。身後跟著卸了裝一臉睡容的李芝,看到她活的好好的難掩驚訝,不過很快收拾起自己的表情,等著看華琛如何發落。
好不容易逮到華灼夜不歸宿,衣衫不整身上還穿著男人的衣服,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華瑤怎麼可能錯過?她一直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
確切的說是興奮的睡不著,一直在等著華灼被□□至死的消息。
華灼出現在客廳的一剎那,她臉色慘白以為自己遇見了鬼,後來知道華灼命大沒死成的時候,真恨不得現在就去廚房拿刀給她補上!
不過,她終究還有幾分理智,眼下一切已成定局,先看爸爸和華灼對戰吧!
不管怎麼說,這也是相當精彩的一出戲不是麼?
華琛走下台階,也不問清紅皂白,抄起一邊的碎紋花瓶就朝華灼扔過去。幾年的親情殊途,華灼對華琛的越來越暴躁的脾氣已經適應良好,這個時候她有準備的偏過頭,花瓶擦著右側的耳朵夾風而過,摔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
「死丫頭,你還敢躲?」
被華灼的行為徹底激怒的華琛走近,一巴掌扇過去,一點都不輸那三個想要殺死她的歹徒,力道之大她的右耳已經開始嗡嗡的響。
「平常目無尊長,對你母親妹妹出口不遜,我工作繁忙顧不上管教你,現在可好,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半夜三更穿著男人的衣服衣衫不整的跑過來,華家的臉都要被你丟盡!」
華灼被打的恍恍惚惚,大腦昏昏沉沉,眼前面目猙獰的華琛怎樣都沒辦法和記憶中那個永遠慈愛的爸爸重合,模模糊糊,越來越黑,她閉上眼昏過去,不想醒來。
顧流墨重新回到g大的時候,遙遠的天際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黎明的前奏已經敲響。
開了一夜的車,眼楮有些酸澀,他自嘲的笑笑,覺得發生的事如此不可思議!
他居然會那麼好心的就一個素昧平生的女生,還紳士到底直接把她送回了家,完全忘記自己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
這世界是怎麼了?
回到宿舍換了身衣服,洗洗臉,就打算去公司一趟。這時候,蘇幕遮從床上下來,沒睡醒聲音也有些含糊。
「昨晚去哪了?你助理找了你一晚上,打不通的電話全來騷擾我了。」
顧流墨應了聲,回答的有些漫不經心。
「做善事去了,七級浮屠。」
蘇幕遮有些驚訝。
「救了條人命?」
這可不尋常,他這個老友看著清俊,內心更加冷漠,天塌下來才會多管閑事。顧流墨瞧他那難以置信的樣子,無奈的嘆口氣,連幕也看出來了。
「嗯,去了趟靈泉。」
靈泉!!!
這下,蘇幕遮完全清醒了,詳細詢問顧流墨經過,听完一切後,他的表情怪異之極,低聲喃喃道。
「她也有今天?」
語氣雖然是幸災樂禍,可臉上難掩擔憂。
顧流墨看著蘇幕遮再一次行為異常,眼眸深邃,目光變得幽遠……
作者有話要說︰就沒有人喜歡看前世嗎?
端知道你們都想看甜寵,看大神灼灼滾床單,端也急啊!
可是曾經答應過路邊的大鋼筆會有番外介紹前世,端不想言而無信。
估模著還有兩章前世徹底結束。
先不放季語嬋和詹徹寒了,碼完前世的章就寫甜寵,寫膩甜寵再季和詹好不好?
哎呀,喜歡不喜歡你們冒個泡啊,端都沒動力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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