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鐘情（4）
那一年的上元節，高延宗得知了那個小孩的名字，以及一顆漂亮的珠子。
然而，高延宗想要再見一見心中的「她」時，他卻再也沒有見到。
他的哥哥們也覺得他很奇怪，因為自從上元節之後他就更加刻苦練習武藝，還時常拿出一枚珠子在看，有時候還會傻笑。也不對姐姐的夫婿怒目而視了。
哥哥們很擔心他是不是病了。
不過，很顯然，高延宗沒有生病，真要說是病那也是心病——相思病而已。
他的心早在第一眼見到那個漂亮的小孩後，就已經交出去了。
「恭夜，什麼時候我才能再見到你呢。等見到你之後我一定要告訴你……」
想保護你，想呵護你，想關心你。
想去你的府上提親，想娶你為妻，想讓你為我生兒育女，想和你生活在一起——這可憐孩子完全沒有懷疑閑王的性別。
等他們再次相遇的時候，高延宗的美好藍圖就這樣破滅了。
高延宗當時的頭腦里一片空白，他受到了巨大的打擊，整個人都石化了。
他那美好的初戀就這麼壽終正寢。
于是，高延宗在糾結了很長一段時間後，終于還是決定作為臣屬為那個人盡忠。
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他的心情早已平靜了下來，甚至連閑王納妃一事都是經過他的一手安排。
不過，那件悲劇之後，閑王偶爾帶著的面具便再也沒有打算取下來了。
時光冉冉，多年之後，不管高延宗如何嘗試去忘記他，去雲樓尋歡作樂——好吧，這事作為將軍是不該干的，影響不好，給部下的表率不是好榜樣，當然被閑王給訓了。
然後，他也試著去接觸其他女子，只不過，每次他都忍不住比較，明明沒有他的恭夜漂亮。
于是，心動不了，也就無疾而終了。
說到底，其實用現在的話來講，高延宗就是個顏控啊。
所以最終，高延宗算是明白了，他特麼就是喜歡那張臉，而且那張臉現在別人都看不到，他看得到呀，更是讓他覺得他是不是可以不一樣？
不過，閑王喜怒無常，高延宗也是相處久了才了解閑王的性情。
高延宗只是想著能在閑王身邊就好了。
畢竟不說別的，他們之間的身份本來就有差別。閑王是皇親貴冑，而他不過是普通氏族的普通百姓，就算身居大將軍的高位，出身畢竟沒有那麼高貴。
所以，他一直都沒有肖想，直到閑王越來越信任他，簡直到了依賴的程度，讓他誤以為，是不是有什麼產生了變化。
所以，偶爾，他會稍微試探一下，閑王究竟是怎麼想的。
畢竟，朝思暮想了那麼多年的人，他還是沒辦法放下。從錯誤開始，他不想錯誤結束。而且似乎閑王對于男女之事並不熱衷，或許也有對那位因他而死的閑王妃的愧疚在，他也沒有再提議納妃的事，也不像燕王那般隨便對府內侍女出手。
「這個時候，你提及過去的事，想說什麼。」
「我……」話到嘴邊，高延宗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他雖然偶爾仗著閑王的寵幸小小調*戲閑王一番，但那種曖昧的界限畢竟沒有打破，如果一旦說破，會不會不可挽回了呢。
老實說，高延宗還是有些害怕。
見高延宗不回答，閑王又皺起了眉，他說道︰「我看你也已經差不多極限了，放我下來。」
「哈？」
「本王說你的手啊。」
畢竟抱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高延宗這才發現原來他還一直抱著閑王，于是，他依言放下了他。
閑王只是說了句讓他退下，便徑直一個人往前走，他也確實覺得需要洗個澡消除下疲勞。估計，明天那個公主還會纏著他。
高延宗進退維谷。
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怎麼，本王讓你退下，听不懂啊，高延宗？」
見高延宗還沒有移動的意思，閑王只好再重復了一句。
高延宗顫抖著雙手，他覺得到了這個時候，他再也支持不下去了，滿溢的情感已經將他吞噬殆盡。
他抓住了閑王的手。
「恭夜……」
「哈？你今日是怎麼回事？不太對勁。」
「恭夜是如何看我的？」
高延宗的表情看起來很嚴肅，嚇了閑王一大跳。
「什……什麼怎麼看你的？」
「回答一下吧。我想知道，在你心目中，我是怎樣一個人。」
閑王真的很想現在回去休息算了，但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高延宗的這副表情了。于是，他也只好認認真真地回答。
可靠的部下？萬事都能處理好？受部下愛戴擁護？是個厲害的將軍？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受女性喜愛尤其是老婆婆？
「部下可以有很多，但延宗只有一個，沒人可以替代你。」
閑王的回答讓高延宗瞪大了眼楮。
「恭夜，有句話我一定要告訴你！」
高延宗緊緊地握住了閑王的手，反正他準備豁出去了。
「什麼啊，你要說什麼？」
「我……我……我第一次見了你之後，就……就一直想著等我們再見的時候，我就去你家府上提親！」
雖然高延宗是好不容易才說出了這句話，不過，閑王似乎沒什麼大的反應。
「可你沒這麼做啊。你原先那麼想，不就是誤認為本王是女孩嗎？這種事還有什麼好說的，本王還以為你究竟想說什麼呢。」
「可是恭夜，這麼多年，我也一直沒有娶妻，聰慧如你，真的一點都不明白嗎？」
閑王沉默不語。
「直到現在，我還是想要娶你為妻。」
于是，出乎意料的，閑王心中的某根弦斷了。
然後，似乎是條件反射一般，仿佛是那種遇襲的身體反射，高延宗被摔了出去，當然，閑王也沒預計到，高延宗完全沒有防守到他的行為，畢竟，高延宗也是武藝高強之人，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撂倒的。
「本……本王也說過，本王最討厭別人因為這張臉而將本王當成女人，高延宗，你這算什麼意思？啊？當我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