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計劃,閔孝嫻和盼曦在眾人明里暗里的保護下,順利的來到齊魏交界。靖泊也剛好在她們到達的前一天等在了那里。跟梁路晨派來傳遞消息的先頭護衛接上頭,靖泊便在第二天順利的接上了閔孝嫻和盼曦。明面上是三人結伴,但暗處還有不少齊國和魏國的暗衛一同保護著。
閔孝嫻也從梁路晨那里得知來接她們的就是夢凰的義子靖泊。因為知道彼此都是夢凰極為親近的人,因此,閔孝嫻對靖泊也很是親切。彼此間因為有夢凰的存在,相處起來也有許多共同話題,也有許多共通的地方。因此,一路上,她們單是聊和夢凰有關的事就足夠消磨時間和增添樂趣了。
不過,也不知是為什麼,原本能言善道活潑好動的盼曦在靖泊面前卻乖巧的像個小媳婦一樣。整天甜甜的笑著,嘴角彎彎,可就是一點牙齒也不露。看起來,很是別扭。閔孝嫻偷偷的問過幾次,可每次盼曦都把頭轉向一邊,幾根手指頭不停的絞來絞去的,就是不答話。問的急了,她更是直接跑走,留給閔孝嫻一個更加令人費解的背影。
從小就受過那麼多訓練的靖泊如何會看不出盼曦的不對勁兒。就算他之前從未見過盼曦,更加不了解她,但從她不自然的動作表情和閔孝嫻時不時的皺眉,靖泊便已經了然了。
不過,他對這個小姑娘倒沒什麼別的想法。只是淡淡的看著她在自己面前別扭的微笑。見她笑的久了,自己也看心情回她一個禮貌的微笑。但她見自己笑後,又瞪大了眼楮,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眨著眼楮,把靖泊也搞的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只能再次把那個禮貌的微笑加深,好緩解這莫名的尷尬。
這天吃飯,靖泊因記著以前夢凰時不時的在他面前提過盼曦喜歡吃隻果。所以,見客棧外有賣隻果的,就順手買了幾個不大但色澤粉女敕的隻果。吃飯後就洗了一個放在了盼曦的面前。
盼曦見到隻果。眼楮瞪的大大的,以一副馬上就要流口水的樣子狠盯著隻果。可就是不去伸手拿,只是渴望的看著隻果。閔孝嫻見此,疑惑的問︰「你不是最愛吃隻果了嗎?怎麼不吃啊?」
「我……我可以拿嗎?」盼曦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眼神期待的在閔孝嫻和靖泊的身上來回打轉。
「當然可以,這本來就是給你買的。你不是最愛吃隻果了嗎?」靖泊點頭道。
「可是,你怎麼知道我最喜歡吃隻果?我母,我母親應該沒告訴你吧。」盼曦撅起小嘴,瞪著大眼楮,不明白的問。
「你母親沒說,是我母親說的。她時常在我面前提到你。所以我就知道了。」靖泊溫言道。
「可是……」盼曦听言,非但沒有解了疑惑,反而更加不解。說話也更猶豫起來。
「可是什麼?」閔孝嫻也好奇的問。盼曦到底是怎麼了?她好像就是因為靖泊才會這麼反常的。這是個機會,趁靖泊也在。一定要問清楚。
「母,母親!」盼曦見靖泊在,偷看了他一眼,有些埋怨道。
「到底是什麼事?靖泊不是外人,他是你孟姨的兒子。你這一路來到底是怎麼了,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閔孝嫻實在忍不住的發問道。她這個女兒可是和自己最親的,從來沒什麼話是瞞住她不說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盼曦听言,還是一臉猶豫的,不停的偷看靖泊的反應。靖泊當然也發現了盼曦的小動作,但他又不能多說什麼。他也好奇這個小不點兒在自己面前是怎麼回事兒。但這時正是個敏感的時候,他絕不能輕易插嘴。更加不能和盼曦對視。就像什麼都沒察覺到一樣自然的走向一邊。這樣,她才能把心里的話說出來。
果然,盼曦觀察了靖泊一會兒,自以為他什麼都沒發現。終于架不住閔孝嫻的眼神攻擊,于是躊躇了半晌,終于開口道︰「母親。難道您都沒覺得他和孟姨說的不一樣嗎?孟姨當初說他總是欺負她,還害她掉到湖里。結果他逞能要救人,自己也掉進了湖里。還好當時的水淺,還是孟姨把他救上來的。孟姨以前不是經常拿要把我嫁給他來嚇我嘛。我是怕他這個幼稚鬼真要娶我該怎麼辦啊?」
「什麼?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母親相信當時的那個幼稚鬼早就已經長大了。你看他現在,不是一點都不幼稚了嗎。你這段時間一直看著他別扭的笑就是因為這個嗎?母親也沒說一定要你嫁給他啊。」閔孝嫻無奈道。這孩子。多少年前的事記到現在不說,還把當時的戲言當真了。
「可是,婚姻大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您當初和孟姨都說是說定了的。而且現在孟姨不在了,我們不是更該遵守諾言嗎?我以為父,父親他找他來就是為了這件事的。所以,所以我才會努力表現出我對他的善意。雖然他是個幼稚鬼,可他怎麼說也是孟姨的兒子,我就是再不喜歡也不能食言的呀。」盼曦認真的點點頭,說出自己這段時間里一直在糾結的事。
「不是吧,這小不點兒這麼長時間里都在糾結這件事嗎?她,她也太人小鬼大了吧。‘幼稚鬼’,母親當時是這麼形容我的呀。沒想到這麼久過去了,這小不點兒竟然還記得母親當初講給她的舊事。唉,那個時候她才多大呀!不過,听她這麼說,也可知母親她沒有忘了我。我當時也的確總是找母親的麻煩。叫我‘幼稚鬼’也很貼切。」靖泊在不遠處伸長了耳朵偷听著,忍不住在心里嘆道。
靖泊知道了原委,便也不打算再繼續听下去了。相信這件事,她母後會很好的解決,這其實也不需要自己多操心什麼的了。可是,就在靖泊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又听到閔孝嫻開玩笑的對盼曦道︰「是啊,這怎麼說也是我們大人約定好了的事。你孟姨她肯定也告訴給靖泊知道了。那你們現在也算是有婚約的人了。雖說靖泊小的時候是個幼稚鬼,但現在長大了,人多少也都成熟了許多。那你看,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你現在對他是個什麼想法,還是覺得嫁給他委屈嗎?你要是不喜歡的話,這次去,我們就順道把你們的婚約解了算了。畢竟你還太小,而靖泊呢,又馬上要到了娶妻的年紀。讓他一直等著你也不太好。」
靖泊一听,原本打算離開的他,也禁不住好奇盼曦這段時間來對自己的看法。有幾個人會喜歡自己被稱作幼稚鬼的。于是,他便又活動了下脖子,再次伸長了耳朵。
只听盼曦猶豫了一會兒,似乎又往靖泊那里瞄了幾眼,這才猶豫著開口回答道︰「母親您也說他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的他是不幼稚了。那他既然不幼稚了,嫁給他,我也沒什麼理由不願意了。」
「是嗎?那你的意思是願意嫁給他了?你喜歡現在的他對不對?」閔孝嫻听到盼曦的回答,興趣更加濃厚。其實盼曦說的好像也真的沒錯。靖泊現在是變的和以前不同了。自己也很喜歡他。而且看他一路上的行事和對她們母女的照顧,的確可以算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而且,他還是夢凰的教出來的兒子,就是拋開之前的玩笑約定不算,靖泊的條件也是很不錯的。齊國長公主嫁給魏國的譽王爺,怎麼看,這門親事也是門當戶對挑不出別的毛病的。現在就看他們自己有沒有那個意思了。
盼曦完全是把閔孝嫻的玩笑和試探當成是正經事一樣在認真的考慮。于是她听言,仔細的思索了一會兒,這才鄭重的回答道︰「是不討厭啦。可是,如果他能像父親對您那樣對我,我想我會更喜歡他的。」
盼曦年紀還小,就算是人小鬼大,但也不是能通人世的年紀。因此,她還不明白兩個人之間的愛是什麼。但是,久經人事的大人也未必就比她知道的多。不過,盼曦到底還是聰敏的。她不知道沒關系,但在她身邊就有一個標準的參照。梁路晨對閔孝嫻的言行,就是盼曦心目中夫妻恩愛的標桿。只要有人能像她父皇對待她母後那樣對待她。那她也能保證自己也像母後對父皇那樣對那個人。
果然,閔孝嫻听到盼曦這種簡單直白的回答,先是忍不住羞澀一笑,再後來也是滿臉幸福的點頭認同。路晨是皇帝,他能這樣對自己,她已經很滿足了。多年來的陪伴和相攜相守,閔孝嫻也極為滿足。別人認為的幸福是什麼她是不知道了。但她覺得,她眼前就很幸福。不需要跟別人比,也不需要去追求別人眼里的幸福。
不過,她還是撫著盼曦的頭,溫柔道︰「傻孩子,要想得到幸福,自己必須得先付出才行。愛是雙向的,你要想想,在要求別人之前,自己能不能先做的到呢?」
「是這樣嗎?這話孟姨好像也說過。那……那我先多喜歡他點好了。」盼曦撓撓頭,又仔細認真的想了想,下定決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