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容謙想要相信菲菲,他沒有懷疑菲菲的理由。♀是她從眾多的人中將默默無聞的自己挑選了出來、無論自己怎麼鬧情緒、怎麼捅婁子,她始終沒有放棄過自己。
但,她隱瞞了知道向蕭山和自己的關系、隱瞞了向蕭山是這次節目贊助的關系……父親一直不希望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拋頭露面,不希望他子承母業從事歌唱的事業,甚至不希望這樣一個私生子曝光在眾人之中。
唐容謙沒有辦法排除岳菲菲和向蕭山之間私下的陰謀,他想要去相信,但是,卻止不住心頭的狐疑。但是他仍然想對岳菲菲說,「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會相信你。」
可是,菲菲卻並沒有看向自己一眼,夜色的燈光在她美麗而孤獨的臉頰上畫出漂亮迷幻的流光,唐容謙那些表忠心的話放在心中反復醞釀,最終在隱約呼嘯而過的汽車喇叭聲中,化成了更濃的沉默。
只用了十分鐘岳菲菲便抵達了藍天酒店的樓下,唐容謙解開安全帶剛剛準備打開車門,菲菲卻將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唐容謙愣了一下,感覺到了那溫暖的小手帶來的親昵。他回頭瞧著一臉正色的菲菲,此時此刻的她並不是原先高高在上下達命令或訓斥自己的上司,來往的汽車燈光讓她的臉頰看起來很美麗,認真的她更有一種奇特的魅力。
「公司有人掉包了錄像,這並非是經過我最終審核的版本。」菲菲快速道,「容謙,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那藏在他心里反復醞釀的話,終于可以在此時此刻順利的說出口。
當刻意的表忠顯得做作、沉默又讓彼此生疏的尷尬過後,竟然會有如此自然的表露心跡的時刻。唐容謙只覺得心中充滿了感謝和感激。他伸手拍拍岳菲菲的手背,「我上去了,你不要工作太晚。無論發生什麼,我都相信你,菲菲。」他溫和道,背包推門站在台階上,向著菲菲招了招手。
他沒有進一步表示忠誠或者愛慕,但是這淡淡的一句話中,卻包含了太多的信任,唐容謙站在夜色的藍天酒店門下,大堂的燈光從他的身後照亮輪廓,經過馨兒親手打扮的唐容謙褪去了幾分少年的青澀,多了男人的成熟和穩重。
菲菲有些戀戀不舍,她很想再和唐容謙解釋點什麼,卻明白這是公司管理的層面,向選手透露已是越矩。他不過是自己手下眾多歌手中的一顆幼苗,若在他剛開始發芽的時候就投入這麼多的情感,未來的路會更難走。
她仍然記得鄧昱的事件給自己帶來的失敗和慘痛的打擊,不能再發生在唐容謙的身上。她狠狠心,踩下油門離開了藍天酒店——
musiccenter的辦公室中,劉喬姍已經將所有經手過錄像帶的人員名單列出來,放在岳菲菲的面前。最終完成版本一共經過了五個人,除了岳菲菲和劉喬姍以外,分別是節目組的新聞組的沙錢、節目組的劉洋和導演劉冰。♀
「沙錢是為了提前撰寫新聞所以在最終版本出來之後看了一遍,之後錄像會由劉冰導演送到電視台,他的哥哥劉洋因為是節目組的組長,因此拷貝了一份說用于選手培訓。」
「劉洋如果真的需要選手培訓,不需要這麼著急用去使用重要的最終版本。」岳菲菲思索了一會兒道,「我打電話給他問問,拷貝的版本在哪里。」
電話並沒有接听,只響了兩聲對方便掛斷了。
剛想再撥通第二次,電話卻有人打了進來,上面顯示的名字是「鄧昱」。
雙方合作的事情已經放在了台面上,鄧昱得到了岳菲菲的允許,半個小時之後便出現了辦公室的門口。他帶著一頂低調的鴨舌帽,很低調的裝束好像是剛夜市逛街回來的男人,但仍然讓人難以將目光從那張精致如畫的面孔上挪開。
「這里變化真不小。」他摘下了帽子,理理頭發,進門便感慨道,「五年前剛剛裝修的時候,這兩邊的隔間還沒有打通,也沒有設門禁,我記得那時候你就在這個門口幫我擋著歌迷,我好躲到後面的辦公室里,再從二號安全樓梯跑下去。」他笑了起來,因為想到了過去的種種而莞爾。
「不是敘舊的時候吧?」岳菲菲打斷了他的回憶,「分數不是我們篡改的。」
鄧昱收起笑容,岳菲菲開始工作的時候,六親不認,效率為先,「我也知道分數不是你篡改的,你不會做這種愚弄觀眾的事兒,但我能給出20分的低分,而且幾天前剛剛和這個選手打了一架……」
「他只是勸架。」
「都差不多了。」鄧昱聳聳肩坐在岳菲菲身邊的椅子上道,「總之,黑鍋我算是背定了。」
「這件事會是名典所為嗎?」岳菲菲開門見山道,「司馬常軒對你的態度早就不滿,這次卻主動讓你來到繆斯參加評選活動,其中一定有鬼。」
「很難說。」鄧昱笑了笑道,「但如果真的是司馬常軒所為,誣蔑我黑幕做掉一個新選手太小兒科了,只怕還有更可怕的髒水等著往我身上潑。」
「例如?」岳菲菲皺眉道。
鄧昱將手機的短信調出來放在了岳菲菲的面前,白有勛的信息赫然映入眼簾,很短,六個字︰「孩子不是我的。」
「他下午發現的,氣瘋了。」岳菲菲嘆了口氣,「早就告訴他孩子和他沒有關系,卻一直追著不放。」
「菲菲!」鄧昱握住了她的手,前傾身體看著她的眼楮,「既然他這麼肯定,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做了親子鑒定,二是發現時間不對。你絕對不可能為了讓他死心帶孩子去做親子鑒定,所以是他發現孩子的出生時間不符合。」
鄧昱是聰明人,菲菲知道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孩子早產了兩個月,那個時候我根本就不在這個城市。」
「如果我沒有猜錯,司馬常軒已經和白有勛聯手了。」鄧昱握緊岳菲菲的手道,「這一次只怕他們要的不僅僅是我死,還要讓繆斯整個完蛋。」
岳菲菲想了想,開口組織思路道,「如果公眾認為你和我一直沒有分手,甚至在當年的時間之後還和我懷了孩子,便會認定當年的緋聞只是你嘩眾取寵,名典若是將責任都推給你,你必然名譽受損。而此次和繆斯合作,是你先主動的,也可以造成你任性妄為,名典管束不了你的假象。」
「是,但我怎麼也想不出來,司馬常軒還會用什麼更爛的招數等待我。」鄧昱道,「他絕不會做徒勞的事情,必然想著一擊斃命。」
「如果司馬常軒真的是白有勛聯手,那白有勛身邊的資源也只怕被他所用。」岳菲菲繼續往下挖掘,終于想起了那個關鍵的人選,將手從鄧昱的手中抽了出來,站起身。
「向蕭山!」她道,拿起背包便要沖出去。
「他怎麼可能毀了我?他不過是一個有權有勢的贊助商,又沒有我任何的把柄。」鄧昱拽住她的胳膊道。
「司馬常軒從一開始就沒有想放棄你!孩子的事情不過是他最後要挾你的武器罷了,看著吧,他一定會以此為王牌,要求你繼續留在名典。」岳菲菲苦笑了笑,「即便你再不忠心與他,也是他手下的搖錢樹,他要做的,從頭到尾都是掐死繆斯罷了。此時此刻只要向蕭山以黑幕不公選擇撤資節目,整個項目都會全部停止。電視台的播出計劃、所有的合約全部停滯,繆斯雖不一定徹底一蹶不振,卻會大傷元氣!之後無論名典出甚麼陰毒的招數,我們都無力抵擋。」
「怎麼可能撤資!他已經投入了那麼多資金!」鄧昱詫異道,「是不是你想的太嚴重了?」
「他只怕也恨我和他對著干。」岳菲菲聳聳肩攤開手,「唐容謙是他的私生子,是他最不想曝光的私生子。而我卻刻意捧他上位,讓大眾都認可他,所以向蕭山一定是震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