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齊正要再說什麼的時候,叩叩的敲門聲響起,陳韻兒在外面輕聲喚道︰「西,我可以進來嗎?」
黎晉西和艾齊對視一眼,艾齊上半身朝前湊了湊,輕聲說︰「你打算現在就和她攤牌嗎?」
黎晉西拿著手中的鋼筆轉動著,搖搖頭︰「我要再考慮考慮。♀」
「為什麼,你明知道一切都是她自導自演,難道就為了小時候的一段邂逅,無論她做了什麼錯事你都可以放縱嗎?芯兒為此受了那麼多委屈,你還要護著她?」艾齊有些不能苟同男人的意見。
黎晉西用手指比了個動作︰「噓……稍後再說。」這時,敲門聲又響了起來,陳韻兒的聲音再次傳來︰「西?」
這次艾齊沒有說什麼,站起身來,準備先出去。順便幫陳韻兒開門。黎晉西卻阻止了他,壓了壓手︰「坐你的。」艾齊不明就理,但還是依言行事坐了回去。黎晉西這才開腔對著門外的女人說道︰「可以,進來吧。」
門被輕輕地推開,陳韻兒穿著睡衣和拖鞋走了進來,眼見艾齊在,馬上用手抱住胸口︰「對不起,我不知道艾助理還在,我去換件衣服。」
艾齊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意,沖黎晉西挑了挑眉,似乎在說︰「看看,多純情!」男人接受到他的目光,有些尷尬的咳了兩聲,對著陳韻兒開口︰「不必了,齊不是外人。」
陳韻兒本來腳下已經挪了一側步,這會見黎晉西這麼說了,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服。她怎麼可能不知道艾齊在這里,穿這身衣服,本來就是為了試探男人對她的態度。今天他對她的態度讓她琢磨不透,又不敢直接開口質問。好不容易想到這麼個主意,沒想到卻是這個結果。她還記得,很久之前,她穿著睡衣在他這幫兄弟面前第一次出現的時候,他可是二話不說就把她抱回了房間。那時候。她以為,男人是愛她的。不然怎麼會這麼霸道。不可否認,男人當時對她確實是抱著期待的,但後來,黎晉西通過與她的相處,親自驗證了與她之間的感情,不是愛情這回事卻是陳韻兒沒有預料到的。
想到曾經男人對自己的種種寵和好,陳韻兒忽然覺得胸口有些疼,一直以來,她都在謀劃著自己的未來和人生。甚至盜取了本來不屬于自己的種種光環。她在這個虛假的光環里。享受著男人給她的照顧和呵護。她習慣了這一切。所以,陳韻兒舍不得放棄,更不甘心放棄黎晉西這個男人為她帶來的一切。無論是物質上的享受,還是精神上的。唯一的缺憾就是。**上的……但越是這樣,越激發起她的斗志。越是得不到的東西,這個女人越是有一種本能的**。
黎晉西見陳韻兒站在原地發起了呆,不禁眉頭一皺︰「站著做什麼,都過去坐。♀」說完話,他從書桌前站起來,率先朝沙發前走去,艾齊在他走過身旁之後,也拉開椅子站了起來。隨他一起坐到沙發上,兩人在經過陳韻兒身旁的時候,都不曾看她一眼。女人心里氣憤,本以為黎晉西至少會扶她一起過去坐下。可男人卻直接從她面前擦身而過,連個眼神都不曾給她。這讓她當下有些羞憤難當。一張臉憋得通紅。手指甲不知不覺地已經掐進了掌心的肉中……
黎晉西從艾齊的手中的打火機上點燃了香煙。抬眼朝陳韻兒看去︰「不坐?」
陳韻兒見他發話了,心里縱然百般不樂意,也只得換上淒楚的表情,慢慢地踱步走過去,這一次,她又故意坐在了離男人比較遠的位置,而黎晉西只是斜了她一眼,並未說什麼,先是把香煙塞進嘴里,抽了兩口。這才慢吞吞地問道︰「找我有事?有事就說吧。我和齊還有事情要談。」
陳韻兒低垂的腦袋終于抬了起來,雙手搭在腿上,一下一下的輕撫著自己的膝蓋,露出了一個有些許痛苦的表情,說話之前先是咬了咬唇︰「其實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我還是明天再找你說好了,你和艾助理先忙正事……」
艾齊瞧到對面的陳韻兒這個樣子,心里不屑,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的表演。而黎晉西的眼神則是變了又變,最終還是說了一句︰「關節又疼了嗎?」陳韻兒關節有問題,他是知道的,之前好幾次,她疼的哭叫,都是他在身邊安慰。這麼一想,好象很久他都不曾這樣做了。直接點說,是他已經遺忘了女人有這個毛病。不過他記得葉無夜說已經治好了她這個問題的,但不管他的醫術多高明。身體是自己的,即便是痊愈了,自身不加強鍛煉,不注重保養,遲早還得出問題。
現在瞧女人不停的撫模著自己的膝蓋,眼中似有若無的淚花。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心,不管這個女人做了多少錯事。小時候的那個情景,依然不能讓他從心里徹底抹去。黎晉西對陳韻兒又憐惜又無奈,又有些憤恨的復雜感情,使得他在對待她的問題上,遲遲不能快刀斬亂麻的解決掉。
艾齊見身邊的男人說了這話,終究是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演戲都看不出來嗎?怎麼遇到她的事情,西的智商就直線下降?未在此山中,怎知山中人的迷茫。艾齊沒辦法理解男人的所作所為,一是因為他實在是喜歡不起來陳韻兒這個女人,二來,她誤導眾人,以為她被黎晉西連累還失了身,讓大家對她抱以同情,讓男人對她百依百順的照料。說好听點,是耍手段耍心機得到想要的東西,說難听點,是試圖把一干人等玩弄于掌心之中。
艾齊雖然甘心為黎晉西馬首是瞻,但本身亦是人中之龍,若他願意,隨時出走,亦能獨自撐起一片天。心氣自然不會低。平日里,雖然待人溫和,但骨子里的貴傲之氣是時刻都有的。除了這幾個兄弟,他能放在眼里和心里的人,真的少之又少。直到後來認識了牧蘭芯和顏一等人,才讓他刮目相互看了一番。
黎晉西感受到艾齊帶著質問的眼神,有些無奈的模了模後腦,對著他使了一個眼色。艾齊雖然不爽,卻也還是壓抑下情緒,把臉上那抹嘲諷抹去。拿出手機開始擺弄,不再理會房內的二人。
陳韻兒听到男人還關心自己,有些喜出望外的抬起頭,但看過去的時候,卻並沒有在黎晉西的眼神中尋找到她以為的那種深刻地關愛。有的,只是一種公式化的詢問和疑惑,並未帶多少感情。黎晉西見她直愣愣地望著自己,內心一片洶涌,腦海里翻轉著種種關于他和陳韻兒的回憶。
此刻陳韻兒目光當中飽含的委屈他怎麼會看不到,只是他終究不能和曾經那樣動心了,當她哭泣的時候,他再也沒辦法有那種沖動去擁她入懷了。對她的感覺,從心疼,漸漸轉變成一種責任上的包袱。不聞不問,他做不到,發自內心的去關愛,他又實在做不來。如何安置這個女人,成了眼下他胸口的一塊大石,壓得他喘不了氣。
尤其是,當他的心里越來越頻繁的被另一個女人的身影所佔據的時候,他就更煩躁了。陳韻兒容不下牧蘭芯,牧蘭芯也不可能再願意委身于她和他中間。這一點,黎晉西心中已經十分確定。而唯一解決的方式,只有兩種,要麼,把陳韻兒趕走,要麼,徹底放棄牧蘭芯。可無論哪一種,于他來說,都是為難。
現在的黎晉西,根本沒有意識到,正是因為他的猶豫不決,還有一時之間的過度自信,讓他差點就永遠地失去了牧蘭芯……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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