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子轉頭看向盛贊,對了,他現在是霍沐。♀
盛贊與來人淡淡點點頭,帶著團子往外走。
團子不願站在他身邊,躲到鳳凰那里去看寶寶,她問︰「寶寶叫什麼?」
鳳凰眉毛一挑說︰「小小鳥。」
川烏輕拍她的腦袋,說︰「我們把這個問題交給了我岳父,他到現在還沒想好。」
團子可以想象,鳳天叔叔在牢里捧著一本字典,勾勒涂畫,一遍又一遍的折騰,就為了給這小女乃女圭女圭取個好听好寓意的名字。
她看著寶寶近乎透明的小手指頭,心頭被罩上一層薄霧。
鳳凰偷偷與她說︰「我本來替你收拾好了房間,可現在這種情況,你應該不會住我家的吧?」
說完,偷偷看了看盛贊。
團子說︰「你現在要養寶寶,我不好打擾你,不過你放心我可以住在干爹干媽那里。」
這句才說話,就感到一陣風伴著男人靠過來,身邊似是堵著一堵牆,盛贊說︰「你跟我住。」
團子無聲的在拒絕,還幽幽看著麗姨,麗姨笑著打破了她的夢想,她說︰「家里沒準備你的房間。」
「……我可以睡沙發。」團子說。
陳叔說︰「沙發壞了。」
「……」團子只好不說話,在眾目睽睽下,坐上盛贊的車。
他還是鐘情于黑色的轎車,車子調整過,防彈系數很高。團子在車上眼巴巴的看著鳳凰和寶寶,鳳凰表示︰「我一定帶著小家伙去看你!」
團子就差沒說一句︰你一定要來救我啊!
***
她縮回頭,車窗關上,副駕駛坐著剛剛那個女人。
她的話語打破了車內的安靜,她說︰「霍總,晚上的酒會安排在八點整,時間還算空余,您可以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盛贊的第一句話是說︰「介紹一下,她是我的秘書,甄亞卿。」
顯然,這句話是對團子說的。
但他卻沒有對甄亞卿介紹團子。
此時,團子正在看甄亞卿短裙下露出的兩條長腿。
下一秒,她被他捏住了手,他低聲輕語︰「在想什麼?」
團子順勢看入他的眼,「我不想跟你住在一起。」
盛贊直起身,沒有回應這句話,將車內擋板升上去。
頓時,隔住了前後座的聯系。
他再度彎身,與團子道︰「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頓了頓,居然道歉︰「那天的事,我很抱歉。」
她懂,他說得是那天在天台上,他那樣粗暴的對待她。
但他到現在,都沒有對其他事做過解釋或者道歉。
哦對了,他肯定是認為他沒有做錯,不需要道歉。
團子在心中嗤笑一番,扭過頭,只看窗外。
車子駛過長安街前的音樂大廳,時光一下子回到了幾年前。
盛贊也沉默下來,他與她的開始,在這里。
街頭槍戰,遭遇埋伏,不過是那些口口聲聲光明磊落為民除害正義之士的迫不及待。
那天,他看見她的肩膀濺出一蓬鮮血,心中無比驚慌和疼痛,但他將那些,歸結為——喜歡。
原來他喜歡著她,也是……就算養只貓狗,日夜相處,也會有感情。
喜歡,畢竟不是愛。
看,他那時是有多自欺欺人,多愚蠢無知。
***
團子突然不去看窗外了,她閉上眼休息,身上被人披了一件外套。
盛贊心中很堵,她連看都不願意看,她不願意再想起那一天。
那麼重要的一天,她拒絕想起。
他卻移不開眼,一會兒看看街道,一會兒看看她的睡顏。
雖然在機上已經看了很久很久,卻總也看不夠。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但他現在就變成了這樣。
團子……他在心口呢喃,千言萬語,不是那麼容易說出口。
車子停下時,團子就睜開了眼,她沒睡著,只是不想對著他浪費時間。
他的新家很大很漂亮,門口是雕花大門,里面是花草小院,再進去是長廊,廊上養著五彩的長不大的熒光小魚,接下來就到了客廳,客廳的沙發都是她喜愛的款式,抱枕小巧飽滿。
樓梯也是實木的,手握上去溫潤柔和,二樓有很多房間,他指著正對樓梯口的那個門說︰那是為你留的。
這些種種,喚起曾經的記憶,三千港的盛宅,與這里一模一樣。
……他將盛宅,搬到了這里。
這里的每一件家具,每一個擺設,都沒變。
不過,院子里變了,盛宅的院子里並沒有那麼多花草,她其實很喜歡這些,但她從未說過。
還有長廊上的魚缸,她一向不喜歡那條丑陋的肥碩的金龍,她喜歡小巧五彩的金魚。
狗狗被從籠子里放了出來,在花園里奔跑撒歡,汪汪叫著想讓大家都知道︰「我黃黃肥來鳥~」
***
「走,我帶你上去看看。」盛贊牽過她的手,下一秒被甩開。
團子腳上穿著軟軟的拖鞋,踩在台階上,宛如她十幾歲時,穿著連衣裙,見他從外面回來,趕忙迎下來想讓他第一時間就看見她。
……連樓梯的台階數都一模一樣。
她推開門,入眼的,是碎花的被套和枕頭,房間里還有狗狗的暖窩,緊緊挨著床邊。
盛贊指了指隔壁,說︰「是我的書房,再旁邊是我的臥室。」
一切的一切都一樣,團子可以想象,書房里有一座睡榻,睡榻後的牆上掛著一幅油畫,油畫的後面,有一個保險箱。
密碼是她的生日。
那是她纏著他改的,不改她就不讓他抱她。
書房里的一幕幕,如河堤放閘,洶涌的吞沒了團子。
「喜歡嗎?」盛贊問她,卻見她閉上了眼。
他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恢復原樣,說︰「你累了吧,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們有個酒會。」
「等等。」團子喚住他。
盛贊停下,听她問︰「你那時離開,有沒有為了我有一秒的停留?」
好不容易,從她再次遇見他,時隔一年,從克羅地亞到玉城,她終于問出口。
這不是個容易的問題,這個問題的背後,是團子的隱忍,是她的傾盡所有,是她的自尊。
「……」長久長久的沉默,盛贊吐出一口氣,回答她︰「沒有。」
他耷拉了肩膀,神情疲憊不堪,沒有,他記得很清楚,他那時沒有回頭再看一看三千港的海,三千港的人。
他那時,只是想盡快結束那些事,他將她留在了倉庫里,讓陳叔去找她。
***
一滴淚從團子眼眶滑落,她沒有期待過,卻還是那麼的失落。
這時,有人敲門,甄亞卿捧著一個精致的紙盒站在門口,盛贊接過紙盒,放在團子床*上,說︰看看合不合身。
那是一件珍珠白的小禮服,桃心領露出整片肩頭。
團子說︰「拿走。」
她說︰「我不想跟你去。」
盛贊沒有強求,關上門,他對甄亞卿說︰「晚上你跟我去。」
這幾年,他身邊沒有女人,要帶女伴時,就會帶上甄亞卿。
當晚,團子一人留在家里,而盛贊帶著別人出席酒會。
電視里播著酒會的現場,團子這才知道是個多麼正式的酒會。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有紅毯延伸至室內,記者只被允許留在紅毯位置拍照訪問。
遠處駛來一輛黑車,人們紛紛將注意力轉移至黑車。
這時,有人敲響房門,上來陪女主人的狗狗嬌嬌的嗚嗚叫,蹭著團子的腳心。
團子關掉電視跑去開門,門拉開,卻又濕潤了眼眶。
……她今天哭的太多了。
曾經盛宅的大廚子,那個肥肥胖胖,腆著圓圓的肚子跟在她身後著急,最後被她趕去花園澆花的大廚子,亭亭玉立,哦不,是活生生,絲毫沒掉一兩肉的站在她面前,笑起來的臉很福氣,說︰「大小姐,您的燕窩粥炖好了。」
他的手里端著一盞瓷碗,微微散著熱氣,他帶白色的高帽,肚子上圍著白色圍裙。
活生生的,活生生的。
***
團子很想抱抱他,或者的捏捏他的手,死而復生的不止是盛贊,還有家里的廚子。
那天,白狐與家里的女佣里應外合,殺掉了院子里所有的保鏢,將她綁住用來要挾盛贊,她以為廚子也死了,廚子是個好人,憨憨的,總是怕做的菜不夠好會被盛贊砍掉手腳拿去喂狗,或者是怕她會搶了他的飯碗,敢怒不敢言的幽幽哀哀望著她。
拿花灑澆水時,還會自言自語︰「你們想吃什麼?我什麼都會做。」
那時,她就站在他身後,听得清清楚楚,知道他這是在對她說的。
「你……」團子哽咽的說不出話。
大廚子松快一笑,「大小姐,歡迎回家。」
很久,沒有人這樣叫過她了。
雖然這里不是家,但團子還是笑了,她接過碗盞,表示一定會吃光。
狗狗趴在腳邊的地上,對那碗粥並不感興趣,後來顛顛的下樓,找廚子撒嬌要吃肉骨頭,團子一口口吃粥,那天,盛贊帶著毛毛來救她,那天,是毛毛的忌日。
世間一切,變幻莫測。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生病了,明天恢復三更。
ps,小三上線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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