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國大軍勢如破竹,城破也是轉瞬之事。
汴城城門下聚集了大批流民,身著男裝的葉縭和杏兒也混跡其中。
听聞凌**隊直入宮門,于漣清池畔生擒昭帝,而皇後貞烈,早在凌軍破城之時,就在鳳棲宮中以三尺白凌結果了性命。後被凌軍以皇後之禮厚葬了,而那昏君則被暫押在了死牢中,待押解回凌再作處置。
當然,這些都只是後話了。
城破之時,汴城內流民四散,紛紛向城門涌去,凌國將士早已被授意不得傷及無辜百姓,沒有太過分的阻攔,葉縭和杏兒背著包袱,趁亂隨人流而出,一路上過了眾多關卡,方才出得汴城。
「小、小姐,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呀?」杏兒抬頭四處張望了下,並沒有發現能夠落腳的地方。葉縭敲了敲她的腦袋低聲警告道︰「告訴你多少遍了,不準再喊小姐,要喊公子!」
「是是……我忘了,嘿嘿。」杏兒捂著腦袋陪笑道。♀
「天色也不早了,我們盡快趕路,最好在天黑之前能夠找到落腳的地方,不然就要夜宿山林了!」
「嗯!」杏兒一想到晚上會出現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蛇蟲鳥獸就害怕的緊,遂加快了腳步。一路上遇到許多避難的百姓,雖是第一次出城,倒也不是很懼怕。
終于在天黑之時遇到一處破廟,主僕二人像看見了什麼玉宇瓊閣一樣高興的沖進去。怎奈里面已經宿下了許許多多的流民,根本沒有她二人落腳的地方了。
「公子,我們怎麼辦?」杏兒看著外面的天色,一時犯了難。葉縭也四處張望了一下,實在是沒有空余的地方,道︰「罷了,我們去外面將就一晚吧!」遂無奈折身。
「這位小公子,若不嫌棄的話就到我這里來吧,我家孩子睡著了,我攬起他便是,剛好給你們空個地方!」就在葉縭和杏兒轉身準備出去之時,宿在門口的一位中年婦人開了口,葉縭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怎麼行,我還是和這位小兄弟出去吧!」
「哎!流落在外何必計較這個,夜里天涼,我看你們衣衫單薄,就莫要推辭了,還是趕緊過來吧!」說著便小心的抱起自家孩子,往旁邊挪了挪。♀葉縭和杏兒推辭不過,便也不再作假,合衣躺了過去。
夜里風起,吹熄廟堂中堆起取暖的火種,月光傾泄而下,照的亮堂堂的。葉縭看著那被風揚起的粉塵,無一絲睡意。旁邊的杏兒咕噥了幾句夢話,復又轉過身去睡得一派安然,葉縭輕啐一口︰還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丫頭!這樣的境況還能睡得如此沉!估計半夜被擄了去也沒覺!
廟里有位莊稼漢鼾聲震天,葉縭本就有些心事,此時更加睡不著了,翻來覆去好不難過。
「看你們的穿衣打扮,定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吧?」睡在旁邊的那位婦人突然出聲,嚇了葉縭一跳,心里頭驚疑不定,不知那婦人問此是何居心。遂尷尬的扯了個謊︰「我父親早年做了些生意,倒還可補貼家用,有錢人家倒是算不上。」
婦人長嘆道︰「唉……這場戰爭啊,毀了多少東西啊!真真是作孽!」復又問道︰「為何不見公子的爹娘呢?」
葉縭垂下眼睫,回答︰「我爹娘前些日子過世了……」
「哦哦,不好意思,我又勾起了你的傷心事吧?」婦人不好意思的笑笑。
葉縭搖搖頭,復又問道︰「您帶著孩子這是要去哪里呀?」
「唔,我有個遠方親戚在凌國做生意,準備去投靠他呢!」婦人伸手拍拍孩子,「公子要去哪里?」
葉縭再次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呢!」婦人提議道︰「要不我們一起走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听說凌國可比我們宇國繁華很多呢!」
葉縭沉默,凌國麼?听聞那里年分四季,春日生百花,夏日綻紅瞿,秋日錦繡山河,冬日白雪飄零,比起宇國四季溫綿來,倒真是引人神往。
「唔,娘親,我餓了……」一直被攬在懷里的孩子突然醒了,揉揉惺忪的睡眼,扯著那婦人的袖子可憐巴巴的開口。
「呃……小寶,你先睡會兒,等天亮了娘親就出去給你找吃的!」婦人抬頭看了葉縭一眼,面露尷尬,哄著孩子。
小小的孩子哪里懂得此時處境的窮苦艱難,一個勁的纏著要吃的︰「不嘛!我要吃飯,我要吃飯!」隨即大哭起來。
「哭哭哭!就知道哭!跟你那窩囊爹一樣!」被吵的煩了,婦人生氣的打了一下孩子的後背,但力道並不大。那孩子看娘親凶他,哭得更起勁了。葉縭終是看不下去,打開包袱拿了一個白面饅頭,在孩子面前晃了兩下,成功止住了哭聲。
「你是叫小寶嗎?哥哥這里有吃的哦,給。」
「呃……」那孩子哭的噎了一下,貪婪的看著葉縭手里的白面饅頭,卻不敢接。
「公子,您還是快收起來吧,小孩子就是這樣,愛鬧。」婦人搖搖頭慌忙推拒,葉縭卻笑著拉過小寶的手,把白面饅頭塞給他,「快吃吧,區區一個白面饅頭而已,孩子還小,可不能餓壞了。再說要不是您,我們主僕二人此時早已露宿山林了。這個饅頭就當是感謝您對我們的收留。」
婦人一個勁的道謝,葉縭不再言語,翻身睡下了。
第二日,葉縭並未答應與婦人同行,畢竟初次相逢,彼此之間並不相熟,還是分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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