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縭被兩個侍衛架著扔到了王府別院,不多時,杏兒她們那幾個丫鬟也跟來了。♀朱兒那個丫頭最愛哭,看到葉縭哭得好不傷心︰「小姐,你好可憐!王爺怎麼能這樣對你呢!」
杏兒也很是自責,她當時就應該不顧一切去書房把小姐拖走的……如今小姐從正妃貶為妾,又住到這樣破破爛爛的地方,以後……可要怎麼辦才好??
葉縭看著這幾個丫頭,無奈的翻翻白眼,掏掏耳朵道︰「好啦!你們幾個!都不準給我哭了!」
朱兒還是抽抽噎噎哭個不停。
葉縭受不了了,提腳向前走去,到了一處破敗的房門前止了步。她看著房門口懸掛的兩個破碎的搖搖晃晃的紙糊燈籠,又推開滿是灰塵的房門。門上立時出現了兩道手痕。
葉縭嫌惡的看著自己的手,道︰「想不到堂堂宴王府,還有這樣破爛的地方?還真是跟那野蠻人一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杏兒,春兒,朱兒,碧兒四個丫頭也跑過來,利索的開始收拾屋子,對葉縭道︰「王妃,您先歇著,我們來收拾便好。」
葉縭點點頭,她正好也不想再待在這屋里,簡直比她曾夜宿過的那間破廟還要髒!遂吩咐了幾個丫頭收拾好了支會她一聲,她先出去轉轉了。
出了房門,葉縭才發現這王府別院大的很,院中有一處層疊嶙峋的小假山,假山上還附著干巴巴的苔蘚,圍繞假山建了一汪小水池,池里的水早已干了,幾株枯敗的荷葉杵在那里,看起來分外淒涼。♀
前方不遠處還有個小花壇,因為太久無人打理,長滿了雜草,只在荒草叢里扎出幾朵零星的白花,葉縭叫不上來名字,只覺得好看,遂跑過去聞了聞,香味淡淡的。
她想著摘幾朵裝飾屋子也好,手觸到那純白的花瓣時又猶豫了,它們生在荒草叢中,長久未被打理,卻還能開出這樣美麗的花來,著實不容易。
她若采下它們,最多也就只聞幾日的花香,倒還不如讓它們就這樣開在這里,快活自在,由自枯榮。
葉縭又到處逛了逛,這別院雖是破敗的可以,但從那假山,水池和小花園看出,這里曾經也是極其繁盛的,這別院的前任主人,想必也是位心思細膩的人兒吧!
葉縭想著,這不會是淳于宴哪位侍妾住過的地方吧?如今卻破敗成這樣,難不成那位侍妾失寵了,還是因為什麼原因死掉了??
思及此,葉縭自動腦補了淳于宴因為心愛的人死去而傷心不已,一撅不振,故而才會變得這樣不可理喻的情景……心里竟是對他分外同情,他把自己貶為妾趕到這別院來,想必是想把正妃之位留給心里的女子吧!
葉縭越想越覺得有理,再看這別院長久無人打理的模樣,應是淳于宴自那位妙人兒死後,心里傷感,怕觸景生情,發誓再不來這里所致吧!
離開書房的淳于宴在府里轉了會兒,平息了下心里的怒氣,又想起葉縭來。那王府別院已是大約有三年未有人打理了,定是髒的不成樣子了。
那不知死活的女人去了那里,不知是否會哭鬧。思及此,淳于宴竟不自覺的舉步往王府別院的方向而去,一邊走一邊安慰自己︰本王只是去看看那女人死了沒有,若是她跪下來求求他,他便不與她計較了……
卻不想,到了別院,他看到的不是那女人哭著鬧著要離開這里的模樣,反是她和幾個丫頭一起除草的情景。
只見那女人笑容燦爛,不知和幾個丫頭說了些什麼,幾個人笑作一團,哪里有下堂新婦該有的傷心欲絕淚水漣漣的模樣?反觀他這里,氣怒不已,還摔了茶盞……
剛剛平息下來的怒火又噌的一下冒上來,此時他恨不得上前掐死那個可惡的女人!!
葉縭和幾個丫頭聊的開心,又說了幾句淳于宴的壞話,全然沒有發現立在一邊怒火中燒的某人……
淳于宴本就是習武之人,耳力比常人好很多,葉縭說他的話,全部被他听了去,那臉上風雲變幻,俊容冷凝,雙唇緊抿,周身散發出一股駭人的氣勢,仿若來自地獄的修羅。
若是阿萬他們在,定是要被嚇得不輕了。
「本王還真是沒有發現,本王竟娶了位這麼善言的王妃!」淳于宴舉步向葉縭她們走去,立在她們面前居高臨下的道。
談笑聲戛然而止,幾個丫頭慌忙起身向他行禮,他理也不理,只盯著葉縭看。
葉縭無法,僵硬的轉過身來,顧左右而言他,「哦呵呵,王爺您怎麼有時間來我這簡陋的地方?」
淳于宴不答,看了葉縭一眼,對四個丫頭道︰「本王記得只說過讓王妃一人來別院,何時吩咐你們也跟來了?」
「王爺恕罪!奴婢……奴婢實在不放心王妃,所以,才……才……」杏兒結結巴巴的回答。淳于宴冷哼一聲,道︰「出去領罰!」
「是,是……」幾個丫頭慌忙起身。
「慢著!」葉縭瞪了淳于宴一眼,出聲阻止。
「打狗也要看主人,王爺您怎麼好當著我的面懲罰我的丫鬟呢?再說了,我並未覺得她們有什麼錯。」意為指責淳于宴心胸狹隘,脅私報復。
淳于宴的臉色青了大半,道︰「哦?那依王妃的意思,是想要代她們受罰?」
「王爺!奴婢甘願受罰,請您高抬貴手,不要責罰王妃……」幾個丫頭咚的一下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情。淳于宴看著葉縭,等著看她怎麼說。
葉縭看著幾個丫頭淚水漣漣的模樣,心疼不已。道︰「一人做事一人當,這幾個丫頭並未犯什麼錯,王爺您罰我一人便可,何必牽連無辜的人!」
「好!本王的王妃當真是寬厚善良!」淳于宴的另半張臉也青了,恨聲道︰「來人!把王妃拖下去,打二十大板,給本王狠狠的打!!」
葉縭被侍衛帶下去,幾個丫頭哭著追過去,又被人攔回來。
「小姐!」
「王妃!」
不再理會幾個丫頭,淳于宴拂袖而去。
阿萬還等在書房里,看淳于宴再次怒氣濤天的回來,就猜到準是又在王妃那里受了氣,遂小心翼翼試探道︰「主子,您當真要把王妃貶為妾嗎?這好歹也是聖上賜婚……您……」
「阿萬,你最近似乎清閑的很?恰逢江北水患,不如本王派你去那里試煉試煉?」淳于宴冷聲打斷阿萬的話,眼神似能殺死人。
「呃呃……屬下多嘴了,請王爺恕罪!」阿萬不敢再多言。他方才想起,王妃不正是他們在宇國上元節遇到的那位姑娘嗎?但看此時主子那駭人的模樣,他決定還是改日再向王爺說這件事吧!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阿萬正尋了個理由準備腳底抹油的時候,淳于宴忽然開口,道︰「阿萬,去院子里盯著那些打板子的奴才點,莫要讓他們放水!」
「呃……」打板子?阿萬一時模不著頭腦,莫非……莫非王爺讓人打了王妃?!!
「愣著作甚?還不快去?!!」淳于宴一聲怒喝,阿萬立刻嚇得屁滾尿流的道︰「是是,請王爺恕罪!屬下現在就去,屬下告退!」遂轉身急急忙忙逃難似的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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