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縭攏了攏自己身上的衣服,退後幾步,拉開與淳于宴的距離,道︰「王爺既是不肯相信臣妾,又何必來討解釋?」
淳于宴聞言抿了薄唇,隱在袍袖下的手緊握成拳,道︰「本王已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
「呵呵,王爺若是這樣想,我也無話可說,您請自便。」葉縭冷笑兩聲,一副心如死水,無所畏懼的模樣。
淳于宴不再答,掀簾出了營帳,暗魂暗影和阿萬正豎直了耳朵听著里面的動靜,見淳于宴出來,慌忙向他行禮。
淳于宴卻是理也未理,全身散發著一股駭人的氣息,冷聲吩咐道︰「你們給我看緊了!若是她膽敢出來,軍法處置!!!」聲音極大,十尺之外,軍士皆是暗暗側目。♀
這樣大的聲音,營帳里的葉縭自然也是听到了。
言罷,淳于宴甩袖離去,徒留三人在帳外面面相覷,不敢言語。
淳于宴走後,葉縭扶著桌子緩緩蹲下,抱著自己的手臂,眼淚簌簌而下。心里有千般萬般委屈無處說,此時她懦弱的的只能流淚。
忽的生出這樣的想法︰當初還不如答應了溫錦繡的要求隨他去鶻國!她留在這里,到底為的什麼?那人竟連一分信任都不給!
阿萬在帳外隔著一層帳簾听著葉縭壓抑的哭聲,心髒像是被誰狠狠揪著,疼痛酸澀難受翻滾而出,他按了按胸口,長長一嘆,心里忽的生出一抹憐惜和心疼。
淳于宴離開營帳後,心情煩悶,踱步去了河邊。
夜晚的風夾帶著樹木花草的芬芳攜裹了一絲涼意,楓葉已見紅,河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淙淙向東流去,撞到河底露出的尖石上,甩出一片星光。
淳于宴負手立在河邊,看著那東去的流水怔忡失神。莫崢忽的出現在他身後,嘆息問︰「你與那小丫頭吵架了?」
淳于宴不答,只擰眉思考是誰這樣嘴快。
「唉……吵吵吵,老夫就不明白,有何好吵的?」見淳于宴不答,莫崢自說自話,對現在年輕人的做法表示不甚理解。
「我看得明白,那丫頭不是那般見異思遷的人,胡家小兒確是對她有想法,但那並不代表她
也心儀他呀!你與她已成親,你二人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該要彼此扶持信任才是!」
淳于宴聞言苦笑連連,她確不是那般見異思遷的人,只是她的心從未放在他身上而已。
「師叔,我都明白,你不必多言。」
「你明白便好,」莫崢捋捋胡子,復又道︰「東征途中多險阻,過幾日便到康澤了,家國大事要緊,莫要讓兒女情長蒙蔽了你的雙眼,絆住了你的心!明日我便把小丫頭帶回我那里,這幾日你好好想想,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嗯。」淳于宴抿了抿唇,淡淡應了聲。
「哦,對了,師兄雲游已回毒醫谷,他讓我代他向你報個平安。如今戰事吃緊,你且安心帶兵打仗,待此事了了,你回谷一趟。」
「師父找我何事?」淳于宴問。
「這老夫就不知道嘍!」莫崢聳聳肩,打了個哈欠,道︰「唉……這山間夜晚越發的冷啦!老夫這把老骨頭實在禁不起凍,就先回去啦!」
淳于宴並未回頭,只道了句︰「師叔慢走。」
莫崢揮揮手,轉身向馬車的地方走去。
他言盡于此,他們夫妻二人的感情還是要靠自己來經營,他只是個旁觀者。
但也正因為是旁觀者,才比他們局中人看得更透徹明白,這情起情落,誰是誰非,說到底也不過一個「緣」字。
佛曰︰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他們的一生還長,若這等的小風小浪都挺不過去,又如何能夠共白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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