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將至,淳于宴夜夜去葉縭的臥房擁她入眠,葉縭近日來出奇的好眠,卻不知這正是淳于宴的原因。
第三日,淳于宴有事被留在了宮里,子時剛過,葉縭打發走了幾個丫頭,臨了前還拉著杏兒的手說了許許多多的話。
杏兒權當她近日來無聊了,所以也沒太當回事,只道︰「主子,明日奴婢再做幾樣糕點給你嘗嘗吧!今天張嫂新教了我幾個花樣兒呢!」
「好啊……」葉縭笑笑,拉住杏兒的手讓她坐下。
「主子,您這是……」杏兒不知主子今日是怎麼了,左右看著都有些奇怪的緊。
「還記得從宇國來時我跟你說過的話嗎?以後我是你的姐姐。」
「主子,老爺和夫人的養育之恩奴婢還沒有回報,又怎麼敢奢求這樣的福分?」杏兒微垂了眼,聲音有些許哽咽。
「這麼多年了,爹娘的養育之恩你早已報答完了,很早以前,我娘就把你當做自己的女兒來看待,我們一起長大,從宇國到凌國都沒有分開,若沒有什麼其他的原因,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葉縭握著杏兒的手,面上漾起一絲笑容,眼角卻酸澀無比。
「奴婢明白。」杏兒抽噎著點點頭。
「傻丫頭,哭什麼呢?」葉縭好笑的揉揉她的發頂,道。
杏兒不答,只埋頭哭。
葉縭將手里的錦帕塞給她,站起身道︰「好啦,夜深了,你快去睡吧!我也困了呢!」說著便打了哈欠,將杏兒往門外推去︰「快走啦快走啦!」
「那,奴婢去睡了。」
「嗯嗯,快去!」葉縭擺擺手,做出一副趕人的姿勢。
待杏兒離開,葉縭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又听門外更夫報更的聲音,當當當,三聲響——三更了。
不再猶豫,葉縭將早已準備好的紅色燈籠點上,換了門口紙糊的妃色描花流蘇燈,而後開始收拾細軟。
她本不是王府中的誰,除了那堆帶不走的嫁妝,她在王府中的東西少之又少,除卻幾件衣裳,和幾件首飾,真的什麼都沒有。
收拾好了,葉縭將包袱放在桌上,靜靜等待溫錦繡的到來。
夜色靜靜流淌,葉縭坐在那里輕撫小月復,心痛如巨浪幾乎要將她淹沒,初嫁來王府時,她對他無意,想要的是一紙休書,經歷那麼多波折,他二人還是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該怨誰呢?
怨突然降下的那道聖旨?還是怨橫生枝節的淳于皓?還是怨處處挑撥離間的馮媚兒?
唉……
要怨啊,就怨他們緣分淺薄。
葉縭輕輕一嘆,將頭轉回去,便看到了站在身旁的那個人。
「小美人兒,你終于想清楚了。」溫錦繡微微笑著揉了揉葉縭的發頂,「我來帶你走。」
葉縭眼中含淚,卻硬生生的逼回去,將溫錦繡的手拍下來道,故作凶惡道︰「還不快走?遲了本姑娘就改變主意了!」
「呵呵,好。」溫錦繡伸手將葉縭抱進懷里,飛身幾步躍出了王府,無人的別院里,兩盞紅燈籠被風吹的搖搖晃晃,如離人欲握還松的手,再怎樣的情深不負,到最後都變成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