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人跳樓啦!」
市中心的某座高樓下,行人們面露喜色,奔走相告,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聚集在樓底,群居的土撥鼠般集體仰起頭,望向樓頂模糊的人影。
有人雙手做喇叭狀大喊道︰「樓上的你跳不跳啊?!」
有人用望遠鏡密切關注頂樓之人的動向,向大家伙實況轉播,「喲,是個帥小伙,臥槽,長得跟個明星似的,這是要跳哪門子的樓啊!他在徘徊,哎呀,到邊上了,翻過護欄了,呀呀呀,後邊兒跟著警察呢!」
……
將鏡頭拉高,月兌離熙熙攘攘的人群,轉移到事件的發生地。
高樓樓頂。
一個身著白色襯衫,休閑西褲的高挑男子站立在大樓邊緣,神色木然地向下張望,在他的身後,是兩個穿著警服的年輕警員。
長著一張女圭女圭臉,恰像是個高中生的警察說道︰「你好,我叫做藍遠,這是我的同事,名字是古文友。先生,我能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嗎?」
白襯衫的男人回過頭,說︰「我叫卡卡米。」
藍遠和古文友一與卡卡米對視,兩個人都驚了。
兩人先前光看卡卡米的背影,只當這人有著令人羨慕的好身材,還暗暗嘲諷這人沒準是個背影殺手呢,卻不想這一面對面了,對方的長相更是令他們驚艷。
藍遠和古文友都不是文藝的人,也用不出確切的詞匯來形容卡卡米的樣貌,只是覺得這人怎麼看怎麼順眼,怎麼看怎麼帥氣,有著一種讓人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兩人就納悶了,這人的外貌和氣質都是一等一的,眉宇間也沒有自殺人群那種壓抑的絕望,這是要跳哪門子的樓呢?!
藍遠輕聲細語地說道︰「卡卡米先生,我能冒昧地請問下,你在生活中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嗎?」
卡卡米兩眼放空,沉默了幾秒鐘,說道︰「沒有。」
藍遠說︰「既然你沒有不順心的事為什麼要跳樓呢?」
卡卡米沉默得更久了,就在藍遠和古文友都以為他不會回答了時,他說道︰「我想試試能不能回到我的母星。」
藍遠和古文友頭上都冒出了大大的問號。
藍遠問道︰「什麼母星?」
卡卡米說︰「我來自藍海星系托卡星球,距離地球有十億光年,在一次星際巡回演出中,我的飛船遭遇到了空間風暴,卷入了黑洞中而導致了超時空的跨越,到達了銀河系,並迫降到了地球上。我與我的工作人員和母星都失去了聯系,我……」
古文友打斷了卡卡米的滔滔不絕,他斟詞酌句地說︰「呃……卡卡米,你有什麼病史麼?類似于幻想癥什麼的。」
藍遠給了古文友一拐子,對卡卡米笑道︰「卡卡米,你听我說,跳樓是不能讓你回到母星的,你瞧,這樓有三十多層高,你跳下去就沒命了,命都沒有了你要怎麼回托卡星球去呢。」他向卡卡米伸出手,「來,抓住我的手,我們另外尋一個安全可靠的法子讓你回到你的母星好嗎?」
卡卡米盯著藍遠的手,沒吭聲,也沒動作,似乎在思考藍遠話里的可信度。藍遠也不催他,只沖卡卡米友好地笑了笑。
藍遠笑起來很好看,有著陽光的味道,在他的笑容中,能讓人感受到積極的,正面的能量,令人不由自主的放松心情。
卡卡米權衡了下,握住了藍遠的手。
藍遠手上用力,把卡卡米往里拉扯,卡卡米腳下一踉蹌,栽倒在藍遠的懷里。
藍遠長長地舒了口氣,月兌下自己的警服外套給卡卡米披上,古文友則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跳樓的人不跳了,圍觀眾人無熱鬧可看,一哄而散,唯有些許個地方電視台趕來的記者在樓下堵人。
藍遠和古文友一左一右護著卡卡米出了樓道,記者們就圍上來了,問的無外乎是為什麼要跳樓。是情傷?欠債?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
卡卡米抿著唇,對記者們視而不見,上了道路邊的警車,藍遠和古文友也趕緊上車了,將車門一關,揚長而去。
開車的人是古文友,藍遠坐在副駕駛座上,他側過身,跟後座的卡卡米搭話。
藍遠問道︰「卡卡米先生,你住在什麼地方?我們送你回家吧。」
卡卡米沒應聲。
古文友說︰「嘿,卡卡米先生不喜歡說話啊。哎,要我說,就你這長得一表人才的,有什麼好想不開的,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被生活逼到走投無路的那一號人,身上就沒那種頹廢的氣質,生活偶爾操蛋,但大多數時候也能得過且過麼,還是活著的好。」
卡卡米盯著車頂發呆,不作回應。
藍遠和古文友又問了好幾次卡卡米住在哪兒,都沒問出個答案來。無奈之下,兩人把卡卡米給拉到警局去了。
到了警局,卡卡米就黏上了藍遠,對古文友都不多看一眼的。藍遠在自己的辦公桌辦公,卡卡米就直挺挺地站在人家背後,他也不看藍遠在做什麼,就是杵著發呆。
卡卡米這人怪怪的,跳樓時說的也盡是些瘋言瘋語,這讓藍遠有點發毛,他委婉地跟卡卡米說,「卡卡米先生,你能別離我這麼近麼?」
卡卡米說︰「卡卡米。」
藍遠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卡卡米這是讓他別用那麼客氣的稱呼,他笑了笑,說︰「卡卡米,你去那兒坐著好麼,你老跟著我讓我很有壓力啊。」
卡卡米說︰「好。」
卡卡米搬來一根塑料板凳,挨著藍遠坐了。
藍遠說︰「不是,卡卡米,我這是在工作,你坐在我旁邊不大好。」
卡卡米把板凳往後挪動了二十厘米。
藍遠︰「……」算了,這人多半真是腦子有病,不跟他計較了。
藍遠開了電腦,在查最近幾日有沒有精神病院來報案有病人出逃的,但他把市里的精神病院全都查了一個遍,也沒查到任何與卡卡米有關的信息。
藍遠想,也許這人沒進精神病院,是在家里療養呢?
藍遠在q上聯系了認識的戶籍警察,讓他幫忙查詢卡卡米的身份,但一句話還沒敲完,就接到了報警電話。
在距離警局的一個街區外,發生了一起搶劫案!
古文友罵道︰「臥槽!現在的賊膽子也太大了吧,小遠,走著!」
藍遠說︰「嗯。」
藍遠和古文友著急忙慌的就沖出警局,剛一上警車,兩人察覺到不對勁兒,卡卡米跟著他倆呢!
古文友說︰「誒,卡卡米,我和小遠這是公務,你來做什麼?」
卡卡米指了指藍遠,說︰「我跟著他。」
古文友調侃藍遠道︰「喲,這小子不是要報你的救命之恩吧。」
藍遠不跟古文友貧,說道︰「別鬧了,快開車!」
古文友拉響警笛,街上的車紛紛讓開道來,他猛踩油門,仗著自己開的警車不怕超速直接將車速飆至最高了。
警車到了事發地點,遠遠的就見一個獐頭鼠目的人抱著一個高檔的女式包低頭猛跑,他一見到警車,拐彎就鑽進了巷子里。
藍遠對古文友點點頭,下了車,追著賊就跑了,卡卡米也下了車,卻是追藍遠去了。
古文友則是開著車在公路上繞,以防藍遠沒追上,賊從哪條巷子里竄出來給逃了。
藍遠爆發力強,跑得飛快,在警校時被同學們戲稱為「小飛人」,追個慌不擇路的小賊那是不在話下。但令藍遠驚訝的是,卡卡米這跑步速度竟是與他不相上下,甚至比他還快!
卡卡米沉默地跑著,他在跑動時的呼吸頻率和靜止時居然沒什麼區別,臉不紅心不跳的,也不會像一般人跑步時憋氣會讓面部表情略猙獰,若非藍遠親眼看到卡卡米的下半身在大步飛奔,恐怕他會以為卡卡米只是擺出了一個在跑的造型。
卡卡米忽然發問︰「你要抓前面那個人嗎?」
藍遠說︰「對。」
卡卡米說︰「哦。」
卡卡米頓住了腳步,來了個急剎車,藍遠不解其意,卻也沒停,他得追賊呢。可他追著追著,就不追了,因為,在他的眼前上演了十分玄幻的一幕。
卡卡米跨步一跳,就從巷子的這一頭跳到了那一頭,恰恰堵在了搶包賊的前方——這起碼得有二十多米的距離!
搶包賊嚇傻了,他哆哆嗦嗦地往後看了看,又朝前看了看,吞了口唾沫,問道︰「你們警察還會輕功?!」
卡卡米問︰「那是什麼?」
搶包賊說︰「你你你……你從那兒跳到了這兒……這這這……」
卡卡米說︰「這是重力的原因。」他想了想補充一句,「我不是警察。」
搶包賊嚎道︰「你不是警察你攔我做什麼?!」
搶包賊薅開卡卡米就又要跑,但卡卡米謹記藍遠說的要把賊給捉住這一點,抬手一檔,手臂正撞到搶包賊的胸口上,直把搶包賊給打出了一條拋物線,飛了得有五米遠,正好就落到了藍遠的腳邊。
藍遠和搶包賊俱是目瞪口呆。
藍遠比搶包賊回神早,他掏出手銬就把搶包賊給扣住了,搶包賊哭天喊地道︰「警官,我不是有意要搶劫的,我家八十歲老母病得要死了,八歲小孩兒要上學,婆娘跟我鬧離婚,我沒錢啊,我……」
藍遠說︰「閉嘴!」
藍遠一張女圭女圭臉太顯小了,根本鎮不住人,這搶包賊也是個老油條了,非但不停嘴,反倒越演越投入,簡直要哭一場。可他這眼淚還沒往下掉,一對上了卡卡米那張好看卻冷峻的臉,頓時就消停了。
藍遠心里不大平衡地嘟嚷著︰「我才是警察啊。」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