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街上,朝捧月樓中望去,如同是一個繁華的縮影。
琉璃雕瓦,白玉為道。晶光閃耀,煙霞籠罩。
人流攢動,絡繹不絕,但此時在這樓前,卻是空出了一片地方。
每個路過那捧月樓的人,或者想要進入捧月樓的人,都是停住了腳步,看到一個面部帶血的人,躺在樓前的不遠處,如同是一種**果的宣告。而眼尖的人,卻是一眼看出,躺在地上的人,是那曹家少主的跟班。這無疑是在打曹家少主的臉,大家都明白這一點,已然是夜色過半,誰也不敢去踫一下這人,害怕惹禍上身。
半響過後,一陣馬蹄聲從人群的後方傳來,馬車上的標志是曹家印刻,旁人便是紛紛讓道。但那躺在地面上的那人卻是橫擋著,一動不動,使得馬車驟然停下,畢竟這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周圍的光亮十足,一下子就將此人暴露在曹家的馬車前。
「你的膽兒可真肥啊!?連曹家少主的馬車也敢擋。」馬車前的一個護衛一看躺在地面上的人,怒不可言,提著刀便是上去了,朝那躺在地面上的人踢了一腳。
「劉坤,將此人移到一旁,我還有要事。」馬車內傳來一個青年的迫切之意,放在平時,他肯定會大發雷霆,但今晚的荒牛鎮,各大王城的家族派來使者,迫使他爹親自開口,讓他幾個兒子都親自到一些家族產生坐鎮留守,以免產生一些不必要誤會。而曹家家主,卻是在府上親自招待貴賓。
「是。」那個叫劉坤的護衛一抱拳,直接點頭稱道,立即伸手去拖動那個躺在地面上的人,但他剛剛一拖那人的身體,夜色的光線是不那麼充足,但他卻是發現此人的衣物上竟然有曹家的標志,他再仔細一看此人的臉,一臉鮮血的下模樣,還是讓劉坤認出來了,這不是少主身邊的那幾個小廝中的一個嗎?這個小廝叫牛波,因為與他的名字諧音,他對這個跟班記憶深刻。
「怎麼了?」馬車內的聲音有些不耐煩,這曹家少主名叫曹璃,乃是這曹家家主的第三子。曹璃此時的心中是暗含不甘心,怎麼大哥和二哥都是去家族的三大脈礦,他自己卻被叫來坐鎮什麼捧月樓。平常的他,以為自己的父親對他這個小兒子多麼的重視,但今天,卻是讓他心中憋屈難受。
「少主,這躺在地面上的人是牛波,他被人打昏了,丟到捧月樓門口了。」劉坤立即回稟道,不敢有一絲含糊。
「什麼?」曹璃的怒火噌一下點燃了,掀開門簾,入眼的就是那劉坤正在想要搖醒的牛波,這是他的跟班之一,他自己每天過來,這些小廝都會很殷勤的在門口等著,曹璃深感欣慰,時不時的還賞賜一些靈藥給他們。這些人,雖然不是他府中的人,但在這捧月樓中,他是可以隨意指揮的人,這是屬于他曹璃的人。但此時,卻被人打昏的丟在這里,這是在挑戰他曹璃的怒火,在威脅曹家的尊嚴。
「你——」曹璃剛要大罵,但他也看到了周圍的人群並沒散去,很多人都望著曹家,像是在看他曹璃的笑話,在一瞬間,他反應過來,呼吸一定,冷眼掃視了周圍的一群人,接著說道︰「先將他帶進去,弄醒了再說。我倒要看看,誰的膽子這麼大?竟然敢動我的人?我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然後,那劉坤和旁邊幾個護衛,抬著牛波就進那捧月樓了,周圍的人群也漸漸散去,但很多人心中卻是知道,那打傷曹家少主的人,恐怕會有殺劫產生。畢竟,在這荒牛鎮中,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動他曹家的人,沒有幾個。這樣**果的打臉,就算是曹璃能忍,曹家的人,也不會忍。這是屬于一個巔峰家族的尊嚴,不可侵犯。♀
天欲黑,而城中暗夜降臨,繁華和寂靜在同一個時間中達到了一個契合點。
捧月樓中,三樓廳堂間,幾顆散發白光的夜明珠,正在緩緩的散發著光芒,將這一間房內,照亮的一清二楚。
廳堂當中,一張全皮撲在地面上的烈焰狼,正好放置在廳堂中間,這是一張完整的狼皮,識貨的一眼可以看出這狼皮的價值不菲。而且,此狼的皮毛如雪,但卻柔軟無比,額頭處有一條紅色印記,這是一頭狼王。狼頭下方是一把黝黑木質的椅子,這也是某種稀有的木材制作的,而旁邊的幾個鏤空的牆壁中,都是放著一些散著幽光的物品,均是價值連城。那狼頭代表著一種絕對的權勢,而這些物品,則是標志著一種富貴。
這富麗堂皇的廳堂中,此時卻是鴉雀無聲。
一個青年人,衣著華麗,紋飾繁瑣,但他此時的眉頭也是如那紋飾一般,緊鎖著。
許久,他緩慢開口︰「一個人也沒找不到?全部都死了?」
跪在他面前的幾個人,心里都有些發 。
曹璃進了捧月樓,便是立即要他們查清楚。他們費勁的將牛波弄醒過來,也是被嚇的神志不清了,嘴里只是叨叨道︰「別殺我——別殺我!!!」捧月樓中有些侍女是看見了他們與白林爭吵,但卻沒出來看清那人是誰。根據那幾個侍女的回憶,他們在距離捧月樓附近的一個深巷子中,只是發現了一些燃燒過後的灰燼,但地上的鮮血還是可以瞧見,血跡才是干了不到一個時辰,就是通過這些,這些護衛判定,其他的小廝,都死了。
「我們在那巷子中發現一些血跡,那些血跡都是在不到一個時辰前留下的。而且,周圍還有打斗的痕跡。我們初步判定,那——那幾個人是被殺死了,而且還被毀尸滅跡了。」劉坤咽了一口唾沫,答復道。
「知道那人長什麼樣嗎?」曹璃發問道。
「不知道。」劉坤回答。
「知道那人是穿什麼衣服嗎?」
「不知道。」
「知道那人現在住哪里嗎?」
「不——不知道。」
「砰——」曹璃的手臂中直接揮出一掌,將他旁邊的一把椅子直接拍碎,碎落的便是千百靈石的價值,轟鳴作響後,便是曹璃此時口中的咆哮︰「不知道,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不會去查嗎?給你們一個晚上的時間,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此人的畫像。我要此人,知道惹我曹璃的代價?明白了嗎?」
「遵命——」劉坤和其他幾個護衛,直接點頭稱道。
「額——少主,那牛波已經是呆傻了。要不要將他放了?」劉坤站起來,突然想到牛波,問道。
「送到五樓,搜魂。」曹璃那陰冷眸子中射出一股讓劉坤不敢直視的目光,隨後,冷漠地說道。
「遵命。」劉坤轉身離開,他心里已經明白那牛波的下場了,那五樓是捧月樓的煉制丹藥之地,那些煉藥的修士個個是殘忍無比,牛波送過去,多半會是被**掉,然後投入藥爐中當藥材。就是那黃衣小廝以前得到的一些靈丹,都是那曹璃從那里得來的廢丹,但藥效對于普通人來說,還是非常好的。
這一夜的荒牛鎮,注定無法平靜下來,王族的使者來臨,使得這個夜,變得很不平凡。而白林造成的幾人死亡,卻是成了一場爭斗的導火索。
曹家的人,開始大力搜尋白林的下落。而牛波送上五樓後,那些煉藥師進行搜魂後,也按照曹璃的要求畫了一幅白林的肖像,但是不是那麼的清晰,而經過以劉坤為首的護衛,在不斷地詢問中,終于也畫出一個白林的肖像。當兩者合在一起的時候,一個身穿白衣,黑發披肩,臉微瘦的人影逐漸在曹璃的眼中浮現。在曹璃的規定下,以曹家的名義在城中發布賞金,這些肖像一夜之間在全城的大街小巷中貼著,而且,對于白林的人頭賞金是高達一萬靈晶。靈晶的價值,可不是靈石能夠比擬的,十塊上品靈石,才相當于一塊靈晶。而這樣的價值,還是坊間定價的,沒有人願意用靈晶換靈石。倘若是傳說中的極品靈石,那又另說了。這一萬靈晶的價值,可是將白林一夜成為荒牛鎮的頭號通緝犯。但誰也不是傻子,敢那麼打臉的跟曹家對抗,此人的背景肯定不小,很多人都是觀望著,只有部分人蠢蠢欲動。
也就這麼一夜之間,白林這個身影,便是在荒牛鎮中出名了。
而真正的始作俑者,白林在離去之後,在一家極其偏僻的位置,找了一家小店,他是換了一件黑衣,就是當初雷家護衛的那件衣服,付了幾塊靈石,他便關房入內,以九濤的紫金羅盤作為防御,然後,調息自己的精元,打坐運動,吸收月華之力。
接連幾次打斗,使得白林對于手中的這兩個法術很在意,一個土崩術,一個是火球術。他的葬天道,不敢隨意使用,他擔心遭到上次遇見星門三煞時的情況。
白林呼吸勻定,有紫金羅盤預警,他此時想再次進入他的心域,看看,那心域到底對他有什麼影響。
片刻後,他便入定了。
外界的一切,他還不知曉,他已經在荒牛鎮掀起了軒然大波。他的那一身白色長衫,黑發披肩的畫像,已經布滿了整個荒牛鎮。
在荒牛鎮中,一間小閣樓中,一位氣勢隱壓的中年人,正端詳著面前的這一幅畫像,他是李峰年。
許久,他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說道︰「此子真是——真是讓我感到意外啊!!一夜之間,名滿荒牛鎮。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他這才到了多久啊。雖然,這名兒,出的有點危險!!」
李峰年一眼就可以看出,這肖像里人是誰?
他將畫像放下,對旁邊的人說道︰「傳令下去,密切關注此人。一旦發現,不可驚擾,第一時間跟我匯報。」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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