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稀疏的葉子,在夜風中,隨意的搖曳。
天空忽而一陣光亮閃動,如同是一個明顯的信號。
此刻,邪三老祖的雙眸睜開,指尖模著一截獸類的指骨,圓潤細白,透著一股幽光。他盯著遠方的天空,說道︰「來的好快啊!」
而他眸子撫模著獸類指骨,還有一些苦澀與無奈。這一幕,恰巧被白林看在眼中。
「邪三族的雜種們,我海山族的兒郎來了。哈哈——這一次,你們誰也逃不了?」天空中傳出陣陣回蕩的笑聲,如同是一種極致的嘲諷,在這聲音擴散的一刻,囂張無比。只見,這高空之上,出現了一個人影。
「人修之境?」白林端坐的身子,此時也是睜開眼楮,看著高空,說道。
「海山族要是出現人修之境,我的族人早就被他殺光了。不知道他從哪里得到的一個異寶,可以暫時讓他飛行。他的修為與我相當。只是,上一次,他被老夫所傷,借著這個異寶逃走了。我所擔心的,倒不是這個。而是他背後的勢力,沒有人背後暗中操縱,憑他海山族是不敢第二次再來攻擊我邪三族的。此戰,便是我跟他的一個了斷。白邪,答應我的事情。希望,你別忘記。」邪三老祖看著天空之上的虛影,而後說道。
隨即他深深滴看了白林一眼。眼楮微微一閉,掌心的那一根指骨,仿佛是被他催動了。在白林眼中,此時的邪三老祖,仿佛是在將自己所有的靈魂之力都注入到這一根指骨之中。隨後,他朝空中一拋,村子各處被安放著的雷液,瞬間爆發一陣光弧,沖天而起,如同是一個透明的罩子,直接將邪三族的所有人都籠罩在里面。
「手下敗將,還敢再來放肆!!」此前的音波如同是將這邪三族所有人都喚醒了。看著高空的虛影,心里不由地發顫。上一次,這個虛影來臨之時,族中死傷無數。正在此時,從邪三老祖的口中,傳出陣陣聲音,如同是將此前的笑意,盡皆掩蓋。
「老祖!!」族中的眾人,忽而听到這個聲音,心頭便是安穩不少。
「邪三,你就不敢出來見老夫一面嗎?躲在這個陣法里面,你以為你就安全了嗎?這一次,我海山族要的東西,你拒絕不了。不然,你的子孫族人,我海山族便是替你收了。哈哈——」虛影之中,出現一個人影,同樣是年老之貌。但身體之上,卻是穿戴著一個流轉符文的甲衣。嘴里的聲音,如同是魔音入耳的傳遞在這天空之上。
「當年一技雲戟耀天威的海山,居然也淪落到成為別人勢力走狗的地步。真是可悲啊!!」邪三老祖眸子閃出一道光亮。這陣法之中,出現一道波紋從他的腳下托起,讓他的身影,立刻漂浮起來,他看著海山,嘆息地說道。
「廢話少說。邪三,魂獸指骨呢?你交出來。我便不殺你。」海山看到邪三此時的臉容,立刻說道。
「當年我們十人一同闖進洞府,你拿走了魂獸骨髓,我只是得了一根指骨。其他幾人,估計已經被你殺了吧。最後才來找我。看來,你是有萬全的準備了。我說的對嗎?海山師兄。」邪三沒有在意他的言語,而是徐徐說道。
「果然是當年被師傅都稱贊具備聰穎天資的邪三師弟。你還是這麼聰明。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怎麼還是地修之境?哈哈——既然你叫了一聲師兄,我給你三息時間考慮。三息過後,莫怪師兄不顧同門之誼。」海山咧嘴一笑,然後說道。
邪三一笑,同樣是咧嘴一笑。看著對面的那個老者,如同是當年自己第一眼看到的那個海山師兄。
白雲蒼狗,日月如梭。修煉一途,終究是歲月之中,最為迅捷也最為漫長的事情。轉念之間,少年成了老者,兩個人都已經到了地修末境。想要突破瓶頸,唯有一賭。
海山不甘心如此,便是在當年的那個洞府再探一次。尋求到一件可以暫時飛行的寶幡。還得到一枚玉簡。玉簡之中,有著一個功法。但卻是需要魂獸的魂魄。當年的他們,將那一只魂獸的遺骨,全部分割。每個得到遺骨的人,都是得到了一份造化。功力大為提高。
但誰也不曾知道,這魂獸的指骨雖然讓他們的修為直達地修巔峰,但對于人修之境,卻是再也沒有希望進階。
在這些年的閉關中,邪三老祖已經察覺到了。但他的壽元無幾,即使是百般抽離指骨對自己的影響,也不過是將他自己的修為落入下端。
而且,這海山得到玉簡過後,便是瘋狂的進行掠奪那魂獸的遺骨。那八個人,已經被他給殺了。只差邪三老祖手中的那一根指骨了。這些事情,邪三老祖是知道的。但,他也阻擋不了。他不是孑然一身,他還有這些族人,他更不能遠離族人,否則,今天的這一幕,早就到來。
三息一瞬即逝。
「看來,你是鐵了心不交出來了。那就莫怪師兄無情了。」海山掌心一推,一道烏光閃亮的長戟出現在他的手中,而後淡淡地說道。
「魂獸指骨,已經被我熔煉了。你想拿走,就來拿吧。師兄,你背後的勢力,不過是看上了魂獸遺骨,你當真以為,他們會幫你進階人修之境嗎?你是在自己騙自己。魂獸遺骨雖然提升我們的修為,但卻是讓我們的修為停滯在地修巔峰。這些你知道的。但你卻是不相信這個事實。師兄——你醒醒吧!!」邪三老祖一揮手,陣法之中,仿佛出現一道光亮在他的面前,形成一個光盾。他的嘴里大聲地說道。在此刻,他還在勸慰著對方。
「唉——知道又如何?我已經沒有選擇的機會了。師弟。你莫怪師兄。師兄的族人,也需要生存下去。」海山的腦海仿佛是被邪三的聲音感染,但只是一瞬,他嘴里喃喃。
他低頭看了一眼,這閃著光亮的灰色甲衣,心緒一頓。
一息閉眼,一息睜開。仿佛想了很多。
「海山族的兒郎听令!!邪三族的投降者不殺!!誰敢造次,殺無赦!!!」海山猛然睜開雙眼,氣息一震,聲音宏大。如同是潮水之音,延綿而下。斬釘截鐵地說道。
「起陣!!」邪三老祖的身影消散,從海山面前消失。一股透著幽光的陣法開啟,整個村子都被籠罩起來。那些族人采集回來的雷液,正在不斷地被陣法吸收著。
「嗖——」海山的掌中長戟,如同是彎月的尾端,淌著月光,直接從他的掌心飛出。在空中,留下一道光弧。瞬間奔至那一層光罩的面前。
「轟隆隆!!」一陣轟鳴,從這光罩的上空傳來,但緊接著,一道無形之力,直接沿著長戟的一端,沒入到海山的身體之中。 里啪啦,數道電弧,直接是繞過他的攻擊,直接沖進他的身體。
海山像是有所準備,甲衣之上,那流轉的波紋一轉,雷弧消失。但他的長戟,卻是被邪三輕輕一點。順著這個指尖,從他周圍的陣法之中,如同那個消失的指骨直接出現了一般。
邪三的修為,猛然增長。體內蘊藏許久的靈魂之力,如同潮水般,侵襲而去。在邪三老祖的背後,直接出現了一道蛟龍的身影,張開大口,直接撕咬過去。同樣的一個虛影,不是蛟龍而是一只身形昏黑的獸影,與之糾纏。
這樣的一幕,在下方的白林,是看在眼中。這是第一次在這個地方,看同階修為的修煉折,彼此之間的斗法。這邪三與海山之間,皆是以靈魂之力在催動著一切功法。如同,在此地,他們對于精元的運用,非常之少。
「他們,難道就是當初阿福曾經跟我說過的那些魂修之士嗎?這個地方,到底屬于哪里?這樣絕跡人群的魂修族人,居然有這麼多。煉魂士,煉氣士,煉體士。這三種的分類,貌似在阿福的眼中,這是修煉體系的三個不同分支。」
「但在秦洲,應該是以煉氣士為主。而這些人,應該是阿福曾說過,非常神秘的一種族人,煉魂士。而莫笑痴之前說我自己是魂修之士,看其身體構造,這些人,說是魂修之士,一點也不為過。很可能,他們就是煉魂遺族。」白林端坐在下方,收斂氣息,雙眼看著邪三與海山之間的打斗。他們二人在功法,師出同門,還有一定的相似之處。讓白林看著眼中,著實對他們利用靈魂之力的精妙手段,感受極為深刻。邊感受,邊在腦中思考著。
「我在此地,感應過兵燹之身,隱約間有一絲聯系。但是,魏屠,仿佛是不見蹤跡了。這里,難道又是一個如當初北野森林一樣的洞府之地嗎?只是,這地方,到底在哪里?無名碑谷,我一定去——」白林自言自語地說道。
此刻,只听見轟然三聲。海山的身影翻飛,如同是被這陣法的力道給震飛了。
「甲衣護身!!」海山一聲低吼,他身穿的灰色甲衣,如同是將他的靈魂之力吸收過半,從他的掌心之上,出現了一道光芒,如同是將他的長戟燒的滾燙。
「破!!!」他再次大吼一聲。
隨即,海山驟然一躍而上,長戟在手,直接朝下方的罩子,扔過來。帶著墜天之勢,勢不可擋。
「雷盾!!」邪三老祖一看,心頭一驚。他看到那個灰色甲衣的流轉,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天而降。口中一聲輕喝,口中念念有詞。這陣法,如同是將他的身影全部隱藏,而後化作一道無形之牆,閃著光弧,擋在了整個陣法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