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溫月剛將午飯做好,還不等她出門去送飯,就听到院門被人敲響。)
沒有喝溫月端過來的水,房媽媽直接開口道︰「我今天來的目的你大概也知道了,我們夫人呢,打算將我們家小姐的嫁衣交給你繡,四個月內,你可能完成?」
溫月想了想道「那要看貴府想要哪種花樣了,要按具體的花樣做分析。」
房媽媽對身後的兩個婢女使了眼色,兩人便打開了其中一個包袱將里面一件已經繡好的華麗嫁衣展了開來。溫月見了後,有些不明的看著房媽媽道︰「房媽媽,這件嫁衣繡的很好啊,您這是?」
房媽媽搖搖頭︰「這些你就不要問了,你就說按這個圖案繡,四個月日否能完成吧?」
溫月又一次將目光落在那繡好的嫁衣之上,點點頭道︰「能,但是也只能繡這嫁衣了,多了,我繡不完。」
房媽媽點點頭,又讓那丫頭將另一個包袱打開,里面赫然是一件已經制作完成的大紅嫁衣,料子明顯要比剛剛的那件好上幾倍,房媽媽接著道︰「就是這件嫁衣跟頭蓋,別的不要求你,怎麼樣,能接嗎?」
溫月笑了笑道︰「當然能接,雖是時間緊了些,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的疏漏。只是……」
溫月有些為難的看著房媽媽道︰「只是不知道,貴府準備給我多少工錢呢?」
房媽媽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道︰「定錢,先付你一半,五兩。只要你按時的完成,質量又是上層,我們家夫人向來都不是吝嗇的,不但能付你另一半的工錢,大概再多賞你些也不足為奇。」
等在地里干活的方大川趙氏听到有人嚼舌說他們家出事了匆忙趕回來的時候,卻只看到溫月跟孫四嬸站在門口目送著一輛已經遠走了的馬車。見方大川他們回來了,孫四嬸也沒有多留,說了兩句話就走離開了。
而當方大川跟趙氏看到那家人留下的銀子跟料子的時候,本以為他們會高興的溫月卻得到了方大川的反對︰「月娘,咱們家現在也不是特別缺銀子,你現在的身子要趕這樣的活,是不是太累了些?」
正在一邊拿著銀子感嘆不已的趙氏听了,也有些擔憂的道︰「也是,銀子再重要不趕不上你肚子里的我大曾孫,你可別逞強。♀」
「沒事的。」溫月安慰道︰「其實我剛剛跟她們話也沒有說盡,哪又用得上四個月啊,有三個月的時間我就能繡好,你們不用擔心。」
「可是!」方大川還要反對,溫月看著他說︰「我知道你擔心我的身子吃不消,你放心吧,我不會逞強的。等到月份大了,你讓我繡我都不繡了,我那時候得給咱們的孩子做衣服呢。」
趙氏把手里的銀子放在桌上,有些留戀的開口道︰「那行,你自己看著辦吧,你的身子你最清楚,我去地里了,飯在哪呢?我給帶過去,你娘還在那呢。」
直到晚上方大川從地里回來,臉上的神情還是有些不大好看,溫月知道他這是擔心,可是她非要接下這買賣的也是有原因的。趁著晚飯的時候,溫月把她心里的想法跟方大川他們說了一下︰「女乃女乃,娘,大川,我其實心里一直有個事兒,想跟你們商量下,你們看看成不成?」
「啥事?」趙氏開口問道。
溫月把手撫上小月復道︰「我是想,咱們是不是應該把房子翻修一下,或者咱們跟周里正說說,選個地方蓋個房子,你們看怎麼樣?」
趙氏听了,大吃一驚道︰「你咋想起這個了,這起個房子得多少錢啊?為啥突然說房子?」
就知道趙氏會心疼錢,溫月也不急,溫言溫語道︰「女乃女乃,您看看,我肚子里的小家伙,現在已經會動了,再過幾個月咱們就要見到他了。」
溫月說起孩子,趙氏跟李氏的心里馬上軟成一片,目光也都同時落在了溫月的肚子上。
「所以,女乃女乃,等孩子出生時天就已經冷了,可是您看看咱們現在的房子,這樣的情況大人沒什麼,孩子有受得了嗎?所以我想著,趁著咱們手里有錢,先把房子給蓋起來,這樣以後大人孩子都不遭罪,您說呢?」
方大川點點頭道︰「月娘說的是,女乃女乃,咱們就這麼定下吧。」
「可是,一起來的鄉親這麼多,就咱們家蓋新房了,你們說會不會太扎眼了?我活了這個歲數了,就是知道人不能太出挑,太出挑了就會有人眼紅,就會有人使壞!」趙氏心里有顧慮,所以言語間就不是很贊同。
溫月見趙氏反對的不是那麼厲害,心里就一松,其實不論趙氏今天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在溫月的心里這房子都是必需蓋的,她不可能在自己有條件的情況下,還不給孩子營造一個好的生活環境。
溫月湊近趙氏,柔聲勸說道:「女乃女乃,難道以後他們沒錢蓋房子,咱們家的房子就永遠不能蓋了嗎?對于那些心數不正的人來說,咱們不管是第幾撥蓋房子的人,他們也會眼紅嫉妒的,這事根本就避免不了。所以我還是覺得,咱們沒必要為了別人的眼光就影響了自己的生活,不然咱們這麼辛苦賺錢是為了什麼啊!」
趙氏木著臉沒有出聲,她現在也發現了,不管她怎麼反對,溫月總有一連串的理由來反駁她,說服她。關鍵是,若是不讓她放潑,她還真就說不過溫月,看著方大川眼里的贊同,小心觀察著自己神色的兒媳婦,她嘆了口氣道︰「算了,算了,早就說過這家由你們來當,我不管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出了趙氏的屋子,方大川便主動扶著溫月,兩人在院子里站了一會後,方大川道︰「咱們現在的這處房子,位置並不是很好,其實我到是看好了一處地方,那里挺平坦的,就是地勢有點高,不過後面又是山又是河的,離咱們這的地也近,在那里住到是挺方便。」
溫月听方大川說的頭頭是道,這分明就是早就觀察過的啊,這麼說其實他也是早就蓋房的打算了,真沒想到他們兩個人竟然會想到一起去。
「就是不知道,要想買下那塊地要花多少錢,加上蓋房子的花費,這些我心里沒數。」方大川說到這里,臉上到是添了難色。
「你是早就想過的了?」溫月開口問道。
方大川憨厚的笑了兩聲,對溫月道︰「是啊,打從知道你肚子有了孩子,我就想過了,我那時算著,你生孩子的時候已經入冬了,就咱家這屋子,孩子哪受得住只是咱們手里的銀錢畢竟也不多,所以我一直就在猶豫著,沒跟你說,也是怕你跟著上火。」
溫月點上油燈,笑著看向方大川道︰「我本來還以為你會跟女乃女乃一樣反對呢。」
「怎麼會!」方大川將炕上的薄被塞在溫月的背後讓她舒服的靠在牆上說道︰「都是我沒本事,不能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誰說的!」溫月反駁道︰「要不是有你獵熊得的那些錢,讓我心里有底,我又哪敢說蓋房的事啊,你可是咱們家的頂梁柱,可不能輕易的否定自己。那可是頭熊啊,哪里是什麼人可以輕易獵到的。」
溫月想到那天方大川費力抗回來的那頭熊,忍不住贊嘆道。哪知道方大川听了,卻是臉上一紅,表情也變得不大自然的道︰「那根本就是僥幸,你也看到了,我這些日子天天在山上下套子,可卻連個野兔毛都沒套到。」
自從方大川那天說要多上山下套子,給家里改善一下生活條件後,他一連幾天都是一大清早的就去山里忙和,結果直到今天,他下的套子還好好的呆在那里一點變化都沒有。所以這些天,他自己也開始有些郁悶了。
「哪那麼容易啊?這些日子山上全是摘野菜的人,那野雞兔子的,早都不知道趴哪躲著去了,家里還有肉,也不急你這一時。」溫月看他垮下的臉安慰道。
听了溫月的話,方大川這心里就像是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他這些日子一直就對沒收獲這事心里不安,自打知道溫月刺繡能賺這麼多錢後,他沒有壓力那是假的。做為一個男人,要是全靠媳婦的收入過上好日子,那跟吃軟飯有什麼區別,所以他這心里卯足的了勁想要為家里再多做點事情,可是偏偏老天也不幫他了。
幸好他媳婦沒有瞧不起他的意思,不然他這張臉可是真的沒處放了。不行,自己得找個時間再去山上掏個陷阱才行,除了種地他也就這一點本事了,他就不信他的運氣會一直這麼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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