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道長……」葉薇結結巴巴道,「不是,我是說……天一道長,不知您大駕在此,沖撞了。」
謝懷今日沒有穿那身仙氣飄飄的鶴氅,而是著銀灰色道袍,神情有些高深莫測。葉薇強自鎮定,腦袋轉得飛快。
天啦,他剛才一直在里面嗎?那豈不是她和憫枝的對話他都听到了?他會多想嗎?
冷靜冷靜,千萬冷靜!就算他听到了也沒什麼,折梅花栽到雪堆里又不是多罕見的事情,難道就許宋楚惜一個人有這經歷不成?
況且只要謝懷腦子沒問題,都不會隨隨便便往借尸還魂這方面想的!
女子神情糾結,謝懷看著看著忽地一笑,讓她瞬間寒毛倒豎,「貧道姓謝,葉娘子喚我謝道長並沒有錯,不用如此緊張。」
「呵……呵呵。」葉薇干笑,「我這不是怕冒犯了道長嘛。」
他是德高望重的道家宗師,旁人自然得喚他的道號以示尊重,如葉薇適才那樣稱呼姓氏確實不妥。
這個念頭剛轉完,她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兒。他喚她「葉娘子」,也就是說他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他怎麼知道的!
這人……難不成還去打听了她?
「貧道有件事想請教葉娘子,能否借一步說話?」
葉薇瞪大眼楮,「我們……有什麼話不能在這兒說麼?」
謝懷微笑,「貧道也是為娘子您考慮,還是別讓旁人听到比較好。」
葉薇與他對視片刻,「憫枝,你和這位鄒道長去那邊看看,若是有宮人經過就叫住他們,也好借把傘。」
鄒遠早在謝懷開口時便沉默退開,而憫枝听了葉薇的話猶猶豫豫地點了下頭,也跟著走開了。
外面大雨還在嘩啦啦地下,葉薇听著清晰的雨聲,終于找回了沉著,「人也支開了,天一道長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麼?」
女子語氣是層層包裹的防備,如臨大敵地看著他。謝懷心情有點復雜,「那位被發落到無極閣抄經的沈容華,娘子與她是什麼關系?」
「沈容華與我有活命之恩,我們情同姐妹。」葉薇道,「說起來我還沒謝過道長,那晚在毓秀殿若非您出言相幫,沈容華恐怕已被處置。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她說著便福了福身子,謝懷道︰「該是貧道感謝娘子才對。沈容華是貧道的故交,我救她理所應當,倒是您,不顧自身安慰為她辯護,此等義氣著實令人欽佩。」
「道長過獎了。」
蘊初是他的故交?是了,蘊初曾經說過,宋楚惜死後他們見過幾面,想來便是那時候認識的。所以那天晚上謝懷之所以來毓秀殿,目的就是救她?
「道長想問的就是這個麼?若問完了,請恕我告退。」她往後走了一步,從容道。
「還有一樁。」謝懷道,「有個疑問最近總掛在我心頭,今日既然遇見了,就找娘子解惑。」
葉薇沒來由地緊張,「何事?」
「不知娘子還記得嗎?正月初六那晚,你我在太液池邊偶遇,當時娘子稱貧道為謝道長,您說,是宮人告訴您我的姓名。」
「是……是啊。」
謝懷點頭,「娘子記得就好。讓貧道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您當時雖喚出了我的名字,卻以為我是天一道長身邊的人。貧道想不通,這宮里怎麼會有人清楚地知道我的名甚至我的字,卻不知道……我就是天一道長。」
仿佛被天雷劈中,葉薇呆呆地站在那里,僵硬成石像。
謝懷目光銳利,如鋼針般直接刺入她心里,溫和的語氣下是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千鈞壓力,「貧道的這個困惑,不知娘子能否解答?」.
皇帝晚上到披香殿的時候,葉薇正裹著被子睡覺。他在榻邊坐下,「這是怎麼了?」
憫枝道︰「今天娘子出去折杏花,回來的路上淋了雨,所以著涼了。」
皇帝蹙眉,「你們明知道她身子不好,當差也不知仔細些,見到人沒回來為何不出去找?」
宮人們嚇得跪下,妙蕊辯解,「奴婢們出去找了,可是見到人時已經、已經淋到了……」
她們是在太液池邊的一個回廊找到小姐的。當時憫枝正站在回廊的盡頭張望,見到她時激動地揮了揮手,而她撐著傘快步走近,驚訝地發現小姐居然和天一道長站在一起。
小姐的面色很不好,怔怔地看著對面的天一道長,幾次張口欲言都失敗了。而天一道長平靜地看著她,唯有眼眸犀利如刀,讓人害怕得緊。
她本能地覺得小姐需要人幫忙,所以提著裙子便跑了上去,「奴婢來遲了,娘子恕罪。您沒有淋到吧?」
小姐明顯松了口氣,搶過她手里的傘,「你來了就好。我衣服都濕了,得趕緊回去換下來,咱們快些走吧。」
撐起那把四十八骨的紫竹傘,她轉身便走下台階,步入大雨之中。妙蕊愣了下立刻跟上,走了十來步後忽然回頭,朝回廊下望去。
天一道長還站在那里,大雨阻隔了她的視線,讓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模模糊糊地覺得,那個銀灰色的身影雖然挺拔又筆直,卻帶著說不出的寂寥。
仿佛這蒼茫大地,他永遠是孑然獨行。
「陛下……」葉薇細弱的聲音傳來,皇帝順著望去,卻見伊人面色蒼白、虛弱一笑,「你別怪他們了。是我自己出門得不巧,誰能料到會下雨呢?他們已經來得很及時了。」
若不是妙蕊那會兒趕到,她真不知要如何應對後面的事情。
皇帝模模她額頭,「還好,不怎麼燙。喝了藥沒有?」
「喝了。」
皇帝嘆息,「看你這個樣子,上次不答應教你冰雕是對的。那冰室你都不用待幾天,一個下午就得臥床了。」
那晚他和葉薇開玩笑,說她喚聲師父就教她冰雕。當時她支支吾吾不肯叫,他便順勢拒絕,只因心里還是覺得那麼折騰的事情不適合她。
「怎麼就這麼愛生病呢?」男人捧住她的臉,恨鐵不成鋼般念道,「朕養著你,真是比養一個孩子還費神啊!」
葉薇可憐巴巴地拽住他袖子,沒有說話。這具身體就有這麼弱她能怎麼辦?想當年她栽到雪堆里也沒有著涼,如今淋點雨就成起不了身了,真是淒慘。
又想起下午的事情,她咬唇。
可能,還有受驚過度的緣故吧……
「不成,不能任由你這個樣子下去。你得學點東西來打熬筋骨。」
「打熬筋骨?」這不是那些習武之人才會做的事情麼?
「你這個年紀再習武藝已經晚了,換點別的吧。會騎馬麼?」
「會……」
「那好,等這次病好了就跟朕去馬球場。朕教你擊球。」
馬球?那可是又危險又激烈的運動啊,他就不怕她掉下來摔死?
察覺到她的擔憂,男人氣定神閑地笑了,語氣是葉薇熟悉的自負,「放心,有朕在,一定摔不到你。」
「當真?」她眨眨眼楮,「這麼有自信,莫非您以前教過別人擊球?」
「沒有。」他哪有那功夫!
「這麼說臣妾又是頭一個了?」她神情嚴肅,「按說作為您收的第一個徒弟,臣妾應該感到榮幸,可想到您之前都沒經驗,我這心里怎麼那麼虛呢?」
她把他曾經的話盡數奉還,皇帝忍不住輕笑。模模她冰涼的臉頰,他與她四目相對,語氣變得溫柔,「在朕身邊,你大可放心。朕會保護好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他說得認真,而她在瞬間的驚訝後垂下眼眸,像是害羞,也像是……困惑.
謝懷的居處在建章宮南端,氣派寬敞的兩儀殿,除了太上皇無人可隨意進入。
他下午一直在三清殿和上皇論道,等回到兩儀殿時天色已晚,鄒遠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迎他,欲言又止,「師尊……」
謝懷不用他多說便猜出了緣由,「知道了,你先出去。」
鄒遠如釋重負,立刻退出正殿,還體貼地替他關上了門。等到殿內再無旁人,便有個粉白的身影從屏風後出來,慢條斯理走到他面前。
「天一道長,本宮可算等到您了。」
謝懷微笑道︰「原來是宣和夫人。再過幾日就是您的冊封典禮,怎麼有空來貧道這里?」
宣和夫人道︰「自然是因為本宮想見道長,有問題想問道長。」
「夫人有什麼話但請直言。」
「您倒是爽快,那這些日子為何一直對我避而不見?還非得我親自找上門來。」宣和夫人冷笑,「你是怕我問你,那天晚上為何要幫著沈氏,為何要破壞我的計劃吧?」
謝懷不語。
「事前我已經說了,你不肯幫我便罷,我自能找到願意幫我的道人。可你既然要置身事外,為何不干淨利落些?半路殺出來講了那番話,你知不知道我的辛苦謀劃全被你毀了!」
「此事是貧道對不住夫人,您要責怪貧道無話可說。」謝懷道,「只是沈容華是貧道故交,所以我不得不救她。」
「故交。」宣和夫人這回是真的嗤笑出聲,「我知道,她是那個女人的表妹嘛。你心心念念記掛著的人,你怎麼舍得讓她的妹妹死呢?」
她惡狠狠地看著謝懷,幾乎是咬牙切齒,「那個死人究竟有哪里好了,值得你記掛到今天!」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我在中間添了個情節,是阿薇和襄愉夫人正式結盟的過程,一共八百來字,沒看的朋友可以回頭去看一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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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女主側畔男配過,渣男身邊總是春。
no.1皇帝想和你解釋昨天他與舒妃在一起的事,你決定怎麼回復他?
a.潸然淚下,眼中說不出的纏綿淒婉。
b.堅強而倔強地仰起臉,深呼吸宛如雨後山茶般清麗一笑,搖了搖頭。
c.輕笑一聲,眼神淡漠如望遠山,淡然吐出一聲「髒」。
白薇含笑按下答案c——
系統提示︰叮,成功觸發技能丘比特之鋼鐵箭,對方心痛值達至一百。
渣男捂心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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