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大陸,大晉皇朝,原弘56年,帝都。
春風拂面,欄前靜立著一名紅衣少女,她嘴角帶著痴傻的笑意,眼兒直愣愣的看著湖心亭的男子。
與她有一丈之遠的粉衣飄搖,染了丹蔻的手指緊緊地握著絲絹,眼角帶著濃烈的妒意,她身畔的丫鬟琳瑯小聲的說道︰「三小姐,你看那個傻子那模樣,真是讓人覺得惡心。她怎麼就配得上林少爺!?」
蕭家三小姐蕭筠兒轉眸,饒有深意的看一眼自家的婢女,最後紅唇微掀,「配得上相府公子林公子的只有一人……」
「那就是京都第一美人,我們的三小姐。」婢女琳瑯聰明的接下話,同時斜眼睨過蕭傾城,突然想到了什麼,眼底里劃過一抹深意。
蕭筠兒淡淡的嗯一聲,輕拋了裙擺,準備轉身離開之時,琳瑯突然之間拽住她的衣擺,「三小姐,誰人都知道宮內主子爭斗,讓這個傻子撿了大便宜,得以和林公子配婚,可是您能如此的坐以待斃嗎?」
「你……?」蕭筠兒轉眸看著琳瑯,察覺到這個妮子打什麼主意,再一眼痴傻的蕭傾城,眼中的不甘更是升騰。
琳瑯小心翼翼的步至她的身畔,在她的耳畔,輕私語了幾句,最後冷冷一笑︰「這樣一來,什麼事不就解決了,也能讓三小姐如願以償。」
「你倒是聰明,行了。我明白了。就這樣做吧。」蕭筠兒很深刻的明白,這個六小姐就是蕭府上下可有可無的一個閑人。娘親是當家主母,不得不有一顆大度之心,把這個野種留在這里。
可是不代表娘親不想這個野種消失,她礙于自己的身份,不得不默認,如果她替母親處理了,那麼母親一定會很高興的……
父親何嘗不是呢?他一生英明,又怎會讓這個不中用的女兒來玷污了他的名聲,若是突然暴病而去,那不是稱了所有人的心意。
思前想後,越發覺得琳瑯的招數可行。那湖心亭的相府公子也是不想娶這個草包的吧!
蕭筠兒慢慢地抬眸,看一眼琳瑯,輕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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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天剛明,晨曦剛剛灑進破園子里,婢女阿盈推開門,將打好的水放到榻前,小聲的說道︰「六小姐,是時候起床啦!?」
躺在榻上的蕭傾城聞得阿盈的聲音,嘟嚷了一聲︰「唔,不要……」
「小姐,雖然在這個破園子里,可是您今天不是要去送林公子嗎?難道您忘了?」阿盈是隨著蕭傾城母親從外面進來的,因為蕭傾城之母于她有恩,所以即使她去了,她一樣會好好的照顧著她的女兒。
所以沒有像蕭府上下其他人那般對蕭傾城百般的欺凌,卻是處處照料著她的起居飲食。
蕭傾城听到阿盈如此的說,這才懶散散的起床,任了阿盈給她梳洗。坐到梳妝台前準備上妝之時,她眼疾手快的搶過了胭脂盒,自顧的涂抹了起來。
阿盈只能呆呆的看著綾花鏡涂得似小丑的小臉,眼里滿是哀愁。長長的吐一口氣,側了身,拿過衣架上的大紅長衫。
啪……
廂房的門突然被人用力的拽開來,來人氣勢洶洶的闖進來,撩起了廣袖,就是一巴掌打在蕭傾城的臉上,「小賤人!你居然敢大膽的弄毀皇後娘娘賜給我的長衫,你找死嗎?」
蕭傾城被打得眼前一片漆黑,世界都在旋轉,她的身子微偏了偏,愣了好是一會兒,這才回過神來。還未來得及抬眸,她整個人已經匍匐在地,「對……對不起,嫡姐,傾城該死……傾城是賤種……」
喜紅的長衫,凌亂的發絲,骯髒不堪的臉頰,還有涂得似血盆大口的紅唇,無不一處讓人厭惡。♀
因為蕭府上下的小姐經常欺凌蕭傾城,久來都在她的心中烙下了陰影,听到她們的聲音,條件反射的求饒。
蕭筠兒看著蕭傾城一副窩囊的模樣,心里更是暢快,「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行呀。今天娘親去廟里上香了,那麼就由本小姐來執行家法。來人哪!給我賞三十大板!」
一旁的阿盈听到蕭筠兒如此的說,臉色一片慘白,抓住她的衣擺,跪在地上,泣聲求饒,「三小姐,不可不可……三十大板下去,六小姐的身子哪里遭受得住,這一切由阿盈來承受好嗎?」
蕭筠兒生厭的推開阿盈的身體,這個死賤婢,前前後後替蕭傾城擋了不少,要不然這個草包早就死在了她的手里。
「拖下去!」
「是,小姐!」
琳瑯為首,帶著幾個家丁就硬生生的將蕭傾城拖出了廂房。阿盈急得想要追上去之時,另一扇廂門的打開了。
「阿盈,不要追去了!你和我一起去尋了貴妃娘娘出手吧!?」是稚女敕的童聲,嬌小的臉蛋上透著那個年紀不應該有的成熟。
阿盈遲疑了一下,隨後搖頭︰「翼少爺,小姐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貴妃娘娘會出手嗎?你呆在這里哪里不要去,好嗎?我去救小姐……」
蕭莫翼瞧著阿盈如此的執著,快一步上前拽住她的衣擺,「行了,你就相信我一次,你這樣過去,只會讓自己也添傷。走,立馬帶我去南門的小苑,听聞今日貴妃娘娘回娘家,那麼一定能見著這尊大佛。」
阿盈是第一次看到蕭莫翼臉上那不一樣的神采,往日的翼少爺,不過是一個八歲的孩子,懵懂無知,只知道哭鬧,今兒這是怎麼呢?
雖然疑惑,卻也不敢耽擱,相信了他一回,立馬出了府,往南門的小苑而去。
臨至傍晚。
阿盈和蕭莫翼這才從外面回來,回到破園子的時候,只看到門檻上,床榻上都是觸目驚心的鮮血。
腦袋像是要炸開一般,酸澀上涌,阿盈和年僅八歲的蕭莫翼完全的不知所措,推開門,只見榻上的床單也若她的紅衫一般的紅。
很是刺目……
很是妖嬈……
跪在榻前的蕭莫翼手微微的收攏,恨意上浮,連血管都微微的浮起來。因為身份卑微;因為不得寵,所以他和姐姐就應該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
阿盈跑在蕭傾城的身上哭得昏天地暗,手顫抖的拂過她的臉頰,喉頭哽咽,顫聲喚道︰「六小姐,你醒醒……您怎麼呢?您不能睡……求求您……醒醒吧……」
偌大破舊的園子里只有阿盈肝腸寸斷的哭泣聲久久回蕩,公主府的前院卻仍舊笑聲一片,誰也沒有因為這個草包的去逝有半點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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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早已換上錦衣的蕭傾城手指微微的顫動,她的眉擰得很深,很深。很疼,濃烈的疼……
腦海里不斷的迸射出各種各樣的片斷,像夢境,又像是真實,好長好長的故事。那張陌生的臉像是自己,又像是別人?
她吃痛的撐起身體,看著周遭的一切,手倏地握緊,警惕的打量了四周,最後定了定神,長呼一口氣。
蕭傾城?
她蘇青成了蕭傾城?
側首在看到床頭那盆血水之時,心不由得一緊,鮮血染遍了她的身體,不管她如何的掙扎,那張張惡毒殘忍的臉,依舊一下一下的讓她痛之極!
那痛如同她被推入火中般,遭受萬劫不復的痛。
不過沒關系……
所有的痛都結束了……
特工訓練營,她永遠的告別了!同樣告別了那個傷她最深最痛的男人,有機會再世為人,她一定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她慢慢地下榻,步至阿盈的身前,呆呆的看著綾花鏡中的自己,手輕撫過臉頰,嘴角的笑意微微的加深。
阿盈未回過神,驚恐的瞪大雙眼,屏住呼吸,手顫抖至極,「六……六小姐,阿盈對您也算是忠心不二,為何連死了,你都要來嚇阿盈?」
蕭傾城不語,只是慢慢地轉身,推開破園子的門,看著周遭的一切。大公主府?不受寵的庶女,草包小姐?娘親是紅牌舞娘?痴迷丞相之子,卻被姐姐嫉妒殘害!?
呵,真是上天弄人!
蕭傾城呀蕭傾城,安息吧。從此以後就由她來代替你生活吧,放心,你的人生我會替你描繪得有聲有色。
長袍下的柔荑微微的收攏,眸中透著精亮。
蕭莫翼從外面買了東西回來就看到蕭傾城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先是一怔,隨後所有的東西落地,小身子撲了過去,「姐姐,你醒了?你還疼不疼?小翼給你吹吹……」
蕭傾城低首看著抱自己大腿的小肉娃,冰冷的手指劃過他的臉頰,仔細的打量半晌,最後輕輕地勾起嘴角︰「姐姐不疼,不用吹吹。」
蕭莫翼只是八歲的孩子,當然只有一個孩子應該有的天真,「姐姐,你冷不冷,你沒事了嗎?小翼以為從此就要失去姐姐了!」
「不會,小翼以後永遠都不會失去姐姐。永遠……」蕭傾城的話里有話。她深知那個草包有多麼的在意緊張這個弟弟,從此她就是她,那麼這個孩子就由她來守護吧!
門緊緊地關上,阿盈站在殿堂中央,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蕭傾城,怎麼看也不再是那個痴傻的六小姐,難道這一打?把小姐的腦子打開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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