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黎明時分,燕驍醒了。♀
這一覺是他多年來睡得最為酣暢的了,因為這一夜他心里什麼也不想,不想朝政、不想天下,身心無任何負擔,有貝西躺在他的身邊,他覺得安穩踏實極了。
貝西還依偎在他的胸膛上睡得香呢。沒辦法,吃這里的飯喝這里的水,她也變得和這里的人一樣貪睡了。
燕驍靜瞧著貝西熟睡的臉,一般人睡著時眉頭都愛微微蹙著,而她的眉頭舒展著,臉上還帶著笑意,或許是在做什麼美夢?
他蜻蜓點水地親了一下她的額頭,頓感很幸福,不禁抿嘴一笑,覺得有這樣的女人陪在身邊真的很美妙。忽而,他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沒出息了,堂堂的一國之君,竟然迷上了一個小女人。
最緊要的是,他把他的第一次給了她!以前他認為這整個天下可沒有哪個女人配得上承載他的雨露,可這次他是那麼陶醉地把自己的雨露流入她的身體里。
一想到這,他不禁身子又是一熱。他再瞧著貝西,又蠢蠢欲動起來,便將唇覆壓過去。
貝西本來睡得正熟,被他這麼一襲吻,她忽然睜開了眼楮,見燕驍閉上眼楮在沉醉地輾她的唇。她忽閃了幾下眼楮,眼睫毛在燕驍的臉上掃了掃,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她將唇移開了,慵懶地說︰「皇上,嬪妾還沒睡夠呢。」
「不許睡。」燕驍嘟嘴道。
貝西平時見多了他的冷臉,乍一瞧他這賴皮模樣,不禁笑道︰「皇上這麼霸道,連覺都不讓人睡了?」
「朕說不許睡就不許睡,你敢違抗聖旨?」燕驍故意繃起臉。
「皇上,您這聖旨也太不值價了,隨隨便便就下啊?」貝西嘻笑道,她壓根就不怕他的什麼聖旨。
燕驍瞪著她,「你竟敢取笑朕的聖旨!」他不由分說地堵住她的嘴,讓她笑不出來。♀
「唔……皇上,昨夜我們都兩次了,你怎麼還……」貝西抓住他的手,不讓他亂模。
「朕把第一次都交給你了,你不得為朕的一生負責麼?」燕驍扳開她的手,「不許反抗!」
「這又是聖旨?」
「不許說話!」竟然敢不听他的聖旨,他不把她折騰死才怪。果然,折騰得貝西嗯嗯啊啊直喊。
貝西真的是被他折騰累了,息戰之後,她便軟著身子又睡著了。燕驍為她蓋好被子便起了身。
他穿好衣裳走到正堂,惜月打水過來,伺候他洗漱。
「朕歇在碧仙閣的事不許說不去,更不許去告知敬事房,此事不宜記錄在冊,記住了麼?」燕驍話語雖輕,但字字擲地有聲。
惜月重重地點了個頭,再福了福身,「是,奴婢記住了,絕對不會讓此事傳出去。」
燕驍洗了後,神清氣爽地走出了碧仙閣。出了院門,他左右瞧了瞧,幾個疾步在路上繞來繞去,最後繞到了一條通往上書房的路上。
只見林小山焦急地從乾玉宮往上書房這邊跑,遠遠瞧見了燕驍,他趕緊跑了上來,「皇上,你這是去哪兒,奴才可是找了一清早。」
「心里堵得慌,隨便逛了逛。」燕驍輕松地答道。
林小山見眼前的皇上完全不像是堵心的模樣,他臉上雖然沒有笑容,但那眼楮里閃著暖陽陽的光,嘴角微微上揚,明明舒暢得很嘛。
燕驍平時可是最沉得住氣的人,今日也不知怎麼了,總是莫名地想笑出聲來。見林小山好奇地瞧著他,他頓時板起了臉,「朕你也敢直視,活得不耐煩了?」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林小山伸手就要打自己的臉。♀
「好了好了!你個臭小山,在朕面前整日玩這一套不累得慌麼?快,傳朕口諭,今日上朝!」
「上……上朝?是!」林小山飛奔而去。要知道,皇上說上朝,所有大臣皆要在一個時辰內趕到,否則不是削官奪爵就是進大牢的,他得趕緊讓手下那些小太監們傳令去。
燕驍先來到上書房,整理近日的奏折。宮人們給他送來早膳,他也只是對付著吃了幾口就放下了。
他隨意翻了翻這些奏折,就知道十之有九是虛假的,不是夸大就是歪曲,要麼就是彈劾。這些臣子們拉幫結派,蠅營狗苟,沒幾個是真心為朝廷著想,更沒有為百姓著想的。
他近幾年來幾乎不在朝政上議國事,哪怕議出幾件事來,他也不指望下面的人能按他的旨意完成。他正在一步步激怒他們,打算讓他們被迫做出不恰當的舉動來,最好他們能抱成團興事,他也好將這些佞臣一網打盡。
他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各方力量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集結,雖然他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將那些亂臣賊子給一舉消滅,但他也要奮力一搏。
他可是燕驍,自認天下無人能比的燕驍,是絕不會讓有著八百年基業的南燕國葬送在這些人的手里的。這些臭蟲子都是在他父皇手里養成的,如今爬到了他的手里,他得把它們全都捏死,一個不留!
差不多到了時辰,就有宮人們來給他換上龍袍,之後他又被一群宮人們擁著,浩浩蕩蕩地來到朝殿。
燕驍坐在龍椅上,模著下巴才冒出的一點胡渣,覷著下面一個個臣子們。這些臣子們夠狡滑,為了趕路都汗如雨下了,就是不肯遲到,這樣燕驍就沒有理由削他們的官了。
他再仔細一瞧,見定安侯兩眼紅腫,兩鬢蒼白,「定安侯,你怎的一夜之間白了頭?」
定安侯撲通一下跪了下來,「皇上,你可得為臣做主啊,臣之長子孟景出使魏國半個月,魏王假意厚待孟景,還為他國邊境的士卒殺戮搶奪之事而道歉,可是昨夜孟景才回到南燕的邊境,便……便被殺了,前去迎接他的男眷皆被殺,女眷都四處逃竄,不知去向……」
定安侯哭得淒慘人寰,其他臣子有的假意抹淚,有的無動于衷。
燕驍見平時與定安侯結交甚厚的同僚們表情都怪異得很,心中暗笑,他早就知道這些人不齊心了。
燕驍再瞅了瞅定安侯,兩眼噴著怒火,做為皇上的舅舅,竟然與兒子一起通敵叛國,豈能不殺!
燕驍大拍龍案,「豈有此理!魏國竟然猖狂到如此地步,真當我南燕國不敢打過去麼?定安侯,孟景是你的長子,你親自去查這件事。若查清確實系魏國所為,朕定會為你做主,集結軍士,剿了魏國!另外,朕會讓禮部為孟景辦喪事,按照正一品儀仗來辦,以厚葬來安撫孟景愛卿之亡魂。」
定安侯磕了個響頭,「謝皇上。」
「上次讓你查放冷箭行刺朕的幕後指使者,可有結果?」
定安侯怔了一下,繼而道︰「此事臣已經查得水落石出,幕後指使者乃三年前皇上罷黜的節度使張馳,他懷恨在心,便……」
燕驍懶得听下去,打斷道︰「哦,朕知道了。你將他抓到後,處綾遲!」他心里直哼笑,定安侯竟然拿一個死人來做掃箭牌,還真把他當孩子哄了!
此時,他見首輔大人的神情陰惻惻的,而八叔怡親王則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燕驍嘆了一氣,「孟景遭暗殺,朕痛心不已,已無心再議他事,退朝吧。」
大臣們齊齊跪地,待他們抬起頭來,燕驍早走得沒影了。
燕驍來到乾玉宮時,季玄與簡義來稟報要事,神色慌張。
「別慌,你們若是沉不住氣,那些辦事之人又如何能做得周密?」燕驍提筆寫了兩份密旨交給他們,讓他們趕緊去辦事。
之後,燕驍再讓林小山守住乾玉宮大門,他自己則從室內的密門走了。
貝西起床後見燕驍早已不在,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平時也不覺得多喜歡他,只不過睡了一夜而已,她好似就有些離不開他了,「惜月,皇上什麼時辰走的?」
惜月給她遞上洗臉的巾子,「回主子,皇上是卯時之末走的,還命碧仙閣的人不要將昨夜留宿之事說出去,也不許去告知敬事房將臨幸之事記錄在冊。」
貝西尋思著,皇上之所以要保密,肯定也是為了她好,「聖意不可違,你讓珍兒他們幾個嘴風緊點就是了。」
惜月領命,「是,主子。珍兒,快將主子的早膳給端過來。」
貝西忽而心跳加快,感覺渾身不對勁,燕驍的臉在她腦海子晃來晃去,她有些惶然,「惜月,我不用早膳了,我要出宮去。」
惜月緊張道︰「出宮?主子,這可萬萬使不得,沒有皇上的允許,妃嬪們可不能隨意出宮的。」
貝西拿出燕驍腰絛上系著的玉墜子在惜月面前晃了晃,「有這個還怕出不去?」
「這是皇上給您的?皇上允您自由出入?」惜月又驚又喜,看來皇上對她的主子可是不一般的寵啊。
貝西直點頭,「當然是皇上給的,否則我哪能得來?」其實她心里有些發虛,這玉墜子可是她昨夜趁燕驍睡著時偷過來的。
其實她出宮哪里用得著牌子呀,一個閃身就出去了。她拿這個完全是為了應付她閣里的這幾個人。她總不能一想溜出宮就裝睡把門關起來吧,何況這門都踢壞了,新門還沒有送過來。
貝西本不要人跟著她,可是惜月不放心,生怕她出了什麼事,非得跟著。跟著就跟著吧,貝西已經沒有心思跟她嗦了,她總覺得燕驍要出事似的。
她與惜月才出皇宮大門,便炫了一個技,天上掉下一塊布來,蒙布了惜月的臉。
貝西趕緊閃身來到乾玉宮的密門,再一個閃身,進入了暗道。
沒想到這個暗道還挺寬,牆壁上還都掛著燈籠呢。只是,她腦子里現在很混亂,燕驍到底去哪兒了?她不知道他的方向,她沒法定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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