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終究還是被放出了牢房之中,只不過出獄的時候,她的面上也沒有多大的欣喜的感覺,倒許是在陰暗的牢房之中待下了幾日的緣故,明晃晃的日光刺得她的眼楮有些難受,微微地眯起了眼楮,慕染的眼神落在了面前的蘇鈺的身上——
他手中的折扇輕輕扣著另一只手的手腕,發出了有些沉悶的聲響,而對上了慕染一雙依舊無比清冷的眼楮的時候,又是淡淡笑道,「如今出了牢房,怕進去也就難了,想要從塞西公主的口中套出話來,只怕也是難上加難。」
說得正是慕染心里的話,不過慕染沉思片刻,卻也只是搖了搖頭,面無表情地說道,「怕是待在牢房之中也只會是無功而返,這一回,塞西公主她……是真的瘋了。」
她不會傻到沒有瞧見隱山在對塞西說了不知名的話之後輕輕地放在了塞西掌心里的丸藥,而在隱山從自己的面前走過的時候,她的余光也是瞧見了塞西是決然地將那丸藥塞入了自己的口中,而隱山那般得意的笑容是深深地刻在了慕染的腦海深處,她除了在心底里為了塞西嘆息幾聲,卻也是無可奈何。
畢竟慕染也是知曉隱山的好手段的,而她卻也從來不懂他卑鄙的高明之處,只因著自己的眼楮,從來未看清楚隱山蒼白的面容與孱弱的身子下究竟是在想些什麼,她甚至不知曉隱山面上看起來的這般虛弱是否是裝出來的,慕染一想到這里,只覺得心里忽然有些突突地跳動著難受。不過黎休冰冷的聲音卻是響在了耳畔,「慕染姑娘。王上復診的時日已到,王上召了姑娘去了大殿之中。」
先前慕染便是知曉,即使自己是被關在了這牢房之中,等到了復診的時日,那王上自然還是要將自己給放出來。因而她倒是也不擔心自己在牢房之中被關的久了,會橫生出什麼事端來,只不過如今看來,倒是也沒有生出太大的枝節,慕染放心下來,在知曉了賽娜如今受了拘束,也沒有惹出什麼事端的時候,也算是終于尋得了一絲寬慰。只是對著蘇鈺淺笑一聲,示意她一切還在她的計劃之中,也就跟著黎休前往了大殿了。
而一切進展得順利,王上的病情也算是穩定了許多,雖說嘴角看上去依然是有些歪斜,只不過咬字清晰尚且是能夠的,不過是瞧上去有幾分怪異罷了,而慕染開了些許藥之後。也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囑咐了王上還需好生歇息著,卻是正欲退了下去。只不過卻在這時候又是听見了王上蒼老卻包含著威嚴的聲音,「這些日子,卻是辛苦楚姑娘了。」
慕染停住了腳步,回過身子望著王上,並未露出絲毫詫異的神色,雖說連日來。這還是她面前的王上第一次開口對自己說話的,不過慕染也只是微微頷首罷了,態度倒算是恭恭敬敬,只不過雖說慕染並未出聲,王上卻是在這時候忽然開口說道,聲音更是沉沉,「孤想來是瞧不清楚中原人,想著中原人太嬌弱,哪里比得上孤塞外馳騁的子民們的,瞧見了姑娘之後才知曉,原來中原人士也能夠這般有所能耐,只是孤到底不知曉,姑娘是為何而來,又是為何接近孤的四女兒?」
重點還是最後一句,足以見得王上對賽娜的擔憂以及對面前這個萍水相逢的女子的警惕,不過王上雖說是如此,慕染卻依舊是神情淡漠,面對如此王上,也只是微微前身罷了,面上究竟也沒有什麼太多的表情,態度倒是依舊恭恭敬敬的,只是說道嗎,「王上多慮,慕染同賽娜公主相熟,也不過是因著與她投緣罷了,想來賽娜公主也並非愚昧之人,能辨認是非,若是她知曉了慕染並未善類,自然不會同慕染深交,如今慕染同公主關系交好,若是王上懷疑的話,想來也是在懷疑四公主的能力與眼力,不是麼?」
慕染說完了,嘴角彎彎,又是盈盈一拜,以示自己的友好,只是她這一番話,卻是叫王上的臉色只忽然變得凝重了起來,又是沉著面色復雜地望了慕染一眼,卻也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沉聲著喚了慕染退下了。既然是如此,慕染只是輕輕地應了一聲,也就緩緩地退出了大殿之中,而一等到她出了大殿,卻是瞧見了賽馨正與一旁的黎休在爭論著什麼,面上卻是氣憤與焦急的神色,而黎休的臉色卻是如同往常一般沒有什麼表情的,即便是在賽馨氣急敗壞推嚷著他的時候,黎休也並沒有怎麼動,只是有著她便是這般推著自己,而一雙腳卻依舊是紋絲不動地立在了地上,便像是僵硬的木偶一般。
而便是黎休如此,可是叫了賽馨是愈發的氣憤起來,又是不由得直跺腳,想著也不欲去理會了黎休了,卻是在轉身的時候同慕染打了一個照面。
慕染的視線很快地就從賽馨的身上掠過,只是直視著前方走去,在面對著黎休的時候又是故作熟絡地聊了幾乎,卻也未聊了多久,很快便是轉身欲走。
「姑娘可否需要黎休相送?」黎休手中緊緊握著那一柄長劍,又是微微低著身子,看著甚是恭敬的模樣,卻是與之前滿對著賽馨時候的態度是截然不同,此舉便是引得了賽馨是愈發的嫉恨起來,不過倒不是因著慕染,而是因著此刻被關在了自個兒房間里的賽娜。
賽馨一想到這里,總覺得心底里是憋得難受,只是眼楮一眨也不眨地瞧著慕染卻是搖搖頭,淺笑著說道,「多謝大人的好意,只不過慕染一介草民,對王宮地形也算是熟絡,一個人倒是無妨。」說著便是撇下了依舊是僵立在原地的黎休,自己卻是離開了黎休的視線之中。
而還未出了拱門,慕染卻還是被一道匆匆忙忙的身影所攔住了,她定了定神,這才總算是瞧清楚了原來此時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當今王上不得寵的小女兒,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然的笑容,就好像她是早就預料到了賽馨是會追過來的一般,嘴角的笑意是愈發的了然,而那賽馨見是追上了慕染,這才放緩了腳步,只是咧著嘴笑著,裝出了最親切不過的模樣來,「听聞慕染姑娘醫術高明,父王本是病入膏肓的,在姑娘的診治之下竟然也能恢復了過來,這一切,還都是姑娘的功勞才是。」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更何況若是賽馨這丫頭方才說的大言不慚的話若是被有心人听見,說不定還是會被人傳出去,只說這最小的公主竟然還詛咒這自己的老爹死去,定然是會引起軒然大波的,好在她這番話說出口的時候聲音極低,四周也沒有什麼人的。
慕染又是深深地凝視了賽馨一眼,她從來都沒有同賽馨結盟的意思,她只是怕賽馨說這種的話的時候口無遮攔,雖說如今這只是在琵琶城之中,並非是在洛城之中,只不過無論是在哪里,結黨營私,黨派之間的斗爭永遠都是內憂外患的存在,尤其是面對賽馨這樣一個沒有什麼頭腦的,慕染想象只覺得是一個頭兩個大。
因而她只是委婉地拒絕了賽馨的提議,便是頭也不會地離開了王宮之中,便是這般冷淡的模樣,可是叫賽馨氣得直跺腳,只咬牙切齒地說道,「有什麼了不得的,便是如今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也是能夠坐上父王的位子的!」
賽馨是想到了先前她想要黎休幫著自己,甚至采取了色誘的法子的時候,黎休卻依舊是面不改色,那冰上一般的面孔蘭上去也是極為的可怕,只面無表情地說道,「黎休只為了i網上一任效命,若是公主在說這般的話,黎休定然是會稟告王上,將公主貶為庶民,流放到千里之外,此乃國家律法規定,還請公主見諒!
說得好听,不過是卻是比賽娜的拉攏還要赤luoluo的威脅,賽娜一時之間也不知曉如何是好,只覺得心里鋪天蓋地的全都是對賽娜的恨意,她想著黎休對賽娜的好,若是如今說出這番話的是賽娜,只恐怕黎休的萬萬不會說出這般絕情的話來的。
而那時的她,還在憤憤的時候,又瞧見了慕染,自然是想著慕染姑娘定然能夠幫了自己一把,卻未想到到頭來也不過是自己一番空想罷了,一想到這里,賽馨是不由得有幾分泄氣的,不過卻也是在這個時候,只听見了誰又是輕輕地咳嗽了幾絲,異常熟悉的聲音。
賽馨身形一僵,只有些難以置信地轉過了腦袋來,卻是依舊瞧著隱山站在自己的面洽,不過是拿著帕子微微地捂住了他的唇,笑道,「姑娘這般勞苦又是何必?咱們的交易不是還沒有完麼?!」
賽馨究竟是不知曉與隱山之間還有什麼交易的,她只能夠就這般愣愣地瞧著隱山,一時之間也忘記了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