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娜想著,她近來便是一個掃把星,全身上下皆是晦氣得很,還沒有重生的時候,她站在人群之中,親眼瞧著塞西死在自己的眼前,傷痕累累,只是那時黎休面無表情地站在自己的身後,而她的雙手更是被牢牢地束縛住了,是動彈不得,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卻是再也不能夠多干出了什麼事情來的,更別說將塞西從水深火熱之中拯救出來了。
而後開她很是想要看看將塞西羈絆在這王宮之外的男子究竟是什麼模樣,所以她才會同賽馨悄悄地從王宮之中溜了出來,只是被捉住之後,賽馨卻是遭受了來自父王的再嚴厲不過的處罰,那時的賽娜便是深深地陷入了自責之中,想著若不是自己同賽馨出去,賽馨怕是不會遭此厄運的,只是賽娜還在這般想著的時候,卻是全然忘記了,究竟還是賽馨慫恿了自己,所以他們會被捉住,即便沒有懲罰自己,而賽馨遭到了責罰,被灌入了牢房之中,終究也不過是她自作自罷了。
賽娜向來便是如此,她被保護得太好,她眼里的世界,是單純得不像話的,她總以為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同自己一般,向往和平,向往這世間一絲一毫的美好,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感性的人,只因著為一草一木而動容,對于賽娜來說,這是再自豪不過的一件事情。正因著她雖說是生在王宮之中,長在王宮之中,可是她記憶力的家一直是那一片廣袤無垠的大草原。她記憶里的童年與歡愉的時光全都是在草原上策馬馳騁的時候,她這般向往自由的心情以及不被一切所束縛的態度決定了,她終究不是一個成為王者的人。
然而,正因著如此。她不了解這個世界是有多麼的黑暗,也不知曉究竟有多少人曾在背後希望自己就這麼死去,只是因著王上同黎休的保護,因著她在王宮之中高高在上的地位,所有人都不得對她如何,而賽娜在王宮之中也是生活得瀟灑自在。便是因著如此,賽娜有時候也會無端生出了幻覺來,會不會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她所瞧見的樣子。
只是一想起了這里,她總是不免要嘲笑自己一番的,想著自己果然是習慣了安逸的日子,如今倒是懷疑起了這樣的生活竟然是如同鏡中花,水中月。而賽娜想到這里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心中忽然無端地顫抖了起來,她是預感到了的,似乎終究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發生一般。而這般的不安的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是愈發的強烈,像是在她心中永遠如通過大山一般的父王忽然之間病倒了,在她跪在大殿之外,哭得早已無法自已的時候,卻是絲毫沒有料到,王上的這一場大病。對自己來說究竟是意味著什麼額,人對于在自己身後虎視眈眈的人群來說,又是意味著什麼。
而賽娜終于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便是她自己也是愕然地瞪大了眼楮,知曉如今早已是為時已晚了,鄰國的大軍壓境,便是在她的父王病倒之時,一時之間,群龍無首,黎休又被敵人下了毒。而自己的幾個兄長更是戰死沙場,她還沒有來得及接受這一切的時候,降書遞了出去,而他們的組人被驅趕到了這一片沙漠之中的琵琶城里,眼前再沒有了廣袤無垠的草原。也沒有了奔馳的駿馬,更沒有了多姿多彩的生活,有的不過是黃沙漫天的城池以及悲涼的一切罷了。
賽娜想著自己終究還是給這個國家帶來了厄運的人啊,當初鄰國的王子來請她答應了這一場婚事的時候,她便是應該答應下來,有時候她想著,若不是當初的自己如此固執的話,是不是便是不會失去了這一切?!
賽娜一想到這里,只覺得心里重的很,而鼻子一酸,便是在這時候只無端落下了淚來,而她問黎休的時候,黎休卻是說道,「還是會落得了這般結局,你若是答應嫁過去,他們只會趁著舉國歡慶的時刻偷襲了我們族人,最後還是回落得了民不聊生,若是幸運的話,他們依舊會待你是他們的王妃,若是不幸,最後公主不過是刀下的亡魂罷了。」黎休這話說得面無表情,卻沒有讓賽娜的心情變得平靜下來,反而是因此愈發覺得悲傷起來,眼淚更是無法抑制地大顆大顆落了下來,她只是抽噎著說道,「難道他們,就不是善良的麼?」
即便是那時候,賽娜只當著他們鄰國的人太過于邪惡,才導族人皆是落得了這般地步,便是賽娜如此心思,又哪里會知曉,這件事情從來不不是單單一個國家就能過做到的,若是沒有內奸,里應外合,又哪里會如此?!
而黎休瞧著賽娜如此悲痛的模樣,終究還是未多說些什麼,他的聲音的淡淡的,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在他們剛來到琵琶城的第一個夜晚,他守著賽娜,看著他就這麼躺在慘淡的月光之下的石凳之上,就這麼沉沉地睡了過去。
而賽娜有哪里笑得,來了琵琶城值之後,她的命運,終于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在被隱山一劍抹了脖子的時候,賽娜神色怔怔,似乎是沒有反應過來,她便是這般死去了耳朵,而她重生之後,記起了自己重生的使命,先前國破之前那般強烈的不安之感,再一次翻江倒海一般涌現了出來。賽娜沒有告訴慕染,她是預感到定然會發生了女敕藕改變她一生的事情的,只是她想著自己能夠死而復生,本來,這個世界,便是不一樣的。
而賽娜一想到這里,嘴里的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來,因而,她也從來沒有同慕染說過,若是再給她一次機會的話,她是寧願不要這一次重生的。而這般的感受,卻是見到了阿風之前的事情了。
見到了阿風之後,所有的一切,似乎是再一次改變了,同時,也包括了她有時候心里的想法。
而就像是此時此刻,賽娜坐在了阿風的面前,面上全然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而阿風瞧著賽娜如此模樣,卻是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撇過了腦袋去,一雙漆黑而深沉的眼楮微微地仰望著頭頂沉寂的天空,黑夜像是濃稠得未化開來的墨,他就這麼靜靜地瞧著,始終沒有多說些什麼話來。
賽娜像是無法忍受這般詭異的寂靜一般,是猶豫了良久,這才開口說道,「阿風,如果……我是說如果,若是你恢復了記憶,你會怎麼辦呢?會回到原來的地方麼?」
賽娜是深吸一口氣才說出這般的話來的,天知曉,只是這樣一句簡簡單單的話,是耗費了她多少的勇氣,而阿風卻是沉默了許久,終于緩緩地轉過了腦袋來,而她一雙漆黑的眸子便是在這時候是一眨也不眨地對上了賽娜的眸子,看得賽娜是忽然之間不由得神色怔怔,兩只手指甲也在這時候攪和在了一起,全然是一副不知曉如何是好的模樣,而阿風的神情淡淡的,也是在這個時候終于開口說道,「若是恢復了記憶,自然是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的。」
賽娜听這阿風的回答,不由得有些失望地低垂了腦袋來,不過也自是咬著自己的唇角罷了了,並沒有多說些什麼,事實上,她這時候也是無話可說的。
而便是在這時,卻是又听見了阿風的聲音,「若是這琵琶城之中沒有我所留念的東西的話。」這話是意味深長,可是叫賽娜猛然之間抬起了眼楮來,只不過阿風卻沒有看著自己,依舊是瞧著天邊的一輪月色,賽娜一時之間忘記了言語,就這麼瞪著眼楮,在原地就這麼僵硬著,也是不知曉究竟是說些什麼才好了。
那一瞬間,賽娜便是自己也不知曉為何是如此篤定阿風定然是想起了什麼來的,而阿風接下來開口道的話,恰好也證明了她心里所想。
「我是記得,我是為了一個人來了這琵琶城的。」也不知曉這話究竟是對賽娜說得,還是在自言自語,「我本來身上又太多的包袱,而當有一天,再沒有負擔的時候,我去找了她,卻是知曉她國破家亡的消息,然後我好像是找了許久,才來到了這里,而究竟是怎麼來到這里的,卻是記不住了。」
賽娜的身子不由得僵硬了起來,便是這般听著阿風開口說話,而並沒有察覺到阿風卻是在這時握緊了拳頭,而大顆大顆的冷汗冒了出來,似乎他越是想要記起什麼的時候,腦袋里便是愈發的疼痛,而他雖說是臉色蒼白,卻還是在忍受著這般折磨回憶著。
然後,他又是淡淡說道,「我還記得,我似乎是叫她等我的,我好像是說過,我會找到你,這句話。」
說到這里,阿風已然是再也想不起了別的,而他的身旁,他沒有瞧見,一片漆黑之中的女子,早已是淚流滿面。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