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琉璃師叔房門口的弟子此時正昏昏欲睡地打著哈欠,只是支撐得久了,他的雙眼皮就跟打架似的,似乎是再也支撐不住了,終于沉沉地一下子低著自己的腦袋,睡了過去,更是發出了有些濁重的鼾聲來,看起來似乎是真的累了。
卻是在這個時候忽然這小弟子一下子被人給拎了起來,「好啊,叫你守著你師父,你竟然還在這里偷懶!看我不告訴你們家掌門,讓他好好地責罰你一頓!」
想來那守門的小弟子也是怕了,身子一個狠狠地一哆嗦,趕緊誠惶誠恐地看著眼前正揮舞著小拳頭恐嚇著自己的阿洛,趕緊雙手合十,很是訕訕地笑著,又是如同欲哭無淚一般開口說道,「求求你,饒命啊!我保證下次不敢了!」
說著更是落下了淚來,看起來似乎這位小弟子是真的怕了,阿瞅瞧著面前的這位小哥竟然是如此模樣,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來,卻也不多說些什麼,只是又是神秘兮兮地笑了笑罷了,「好了,我不告訴你們掌門也可以,不過我要去瞧一瞧你的這位琉璃師傅!」說著便是放下了他,就是要怡然自得地走了進去。
誰知道偏偏這個時候還是被那位小弟子一把攔住了,那聲音顫抖著,似乎很是害怕,不過還是猶豫著開口說道,「慕染姑娘和蘇公子之前吩咐過了,是不能讓任何人進去里邊的,公子你還是請回去吧!」
這話說的,阿洛可就不樂意了,「怎麼,你這小子,難不成還懷疑我是要對你們家師傅不利啊,你說你這小子,好端端地怎麼說話的啊,我是什麼人啊。我這麼一個光明磊落的人會敢這種事情嘛!再說了,我若是想要對她干什麼不好的事情,方才偷偷溜進去就是了,還叫醒你干什麼。我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我這麼一個向來生活在光明里的人,竟然被你想得如此黑暗,難道你不知曉自己犯了一個什麼樣的錯誤麼?!」
這話說的理直氣壯,嚇得那位小弟子此時更是低著腦袋,背部幾乎是與自己的雙腳垂直了,也不敢看著面前的阿洛一眼,又是听見了阿洛很是篤定地繼續開口,「你知道這天上為什麼會有太陽麼?!」
那小弟子很是疑惑地搖了搖腦袋,態度儼然是恭恭敬敬。
阿洛這才高高仰著腦袋。很是得意滿滿地說道,「因為太陽有光,是老天爺準備為我創造出來的詞匯。」便是這般話音剛落,在那小弟子瞬間呆滯地站在了原地,風中凌亂的時候。阿洛卻是早就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站在了門內了。
「你……」那小弟子知道自己犯下了打錯,跺著腳,不由得欲哭無淚,眼看著似乎就要沖了過來將阿洛從屋室之中給拉了出來。
不過阿洛卻是倒退了一步,又是咧著嘴吧笑著,那嘴角的笑容顯得單純而無辜,若不是他此時卻是無端說出了這樣的額一番話來的話。「唉唉唉,我說小弟弟,先前你不是很听話地答應了慕染姑娘和蘇鈺公子任何人都不得入內的話,如今我站在這里邊你那是看管不周,若是你也跟著進來了,那就是知錯不改。罪加一等,還好這慕染不是你們師門中人了,要然就是你們這里門規如此嚴厲的,你這都可以算是欺師滅祖了!」說著那小弟子幾乎都要跪下了身子來念阿彌陀佛了。
而阿洛很是滿意地看著那位小弟子此時幾乎是要跪下來的模樣,而那一雙腿更是直發軟一般地哆嗦著。阿洛的臉上也似乎露出了很是高興的神情來,而與此同時,他也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朝著這位小弟子做了一個鬼臉,吱呀一聲響,那木門已然是合上了,至于阿洛究竟想要干什麼,卻是誰也不知道的。
而阿洛此時緩緩地靠近了琉璃,嘴上依舊是咧著天真無邪一般的笑容,與此同時,他也兵不多說些什麼,只是當他的目光終于落在了琉璃的身上,又是清清楚楚地瞧見了琉璃蒼白的頭發之下同樣是毫無血色的面龐耳朵時候,他嘴角的笑容倒是愈發的上揚了,「琉璃師叔啊琉璃師叔,難道從來都沒有人說過你其實是一個美人坯子麼,若不是遇見了那樣的事情的話。」阿洛說著只是自顧自地拉了一張椅子上來,又是好整以暇地盤腿坐在了椅子上,雙手托腮,模樣繼續是天真可愛。
與此同時,他看見了琉璃長長的睫毛似乎是動了一動,而便是阿洛的視線所及之處,瞧見了琉璃的半邊沒有被面具所遮住的側臉,他似乎又是低低地驚嘆一聲,「不過,倒是很像那個丫頭,不是麼?!」
這話說完的時候,琉璃卻沒有再動,甚至剛才輕顫的睫毛此時都平靜了下來。
不過接下來阿洛的話,倒是顯得意味深長了,「不過我還是覺得奇怪!?」阿洛說到這里,似乎自己也說得類了,便是在這個時候又是換了一只腳搭在了另一只腳上,這會子倒也只剩下了單手托腮,「你的傷看起來似乎也沒有楚河那麼重的啊,我那個靈丹妙藥似乎也沒有到了日子吧,怎麼如今楚河都醒過來了你還沒有醒過來呢!瞧一瞧,如今你雖說是老了,不過這修為也沒有散,比起楚河這個晚輩,難道你還比不過那個小子麼?!這樣你都還沒有清醒,我就是很不明白了!」
阿洛說著這話的時候眼楮了果然只剩下了滿滿的疑惑,又是撓了撓自己的下巴,全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也不知道在這個時候究竟是想到了什麼,忽然一拍腦袋,猶如豁然開朗一般開口說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該不會如今你是真的老了,所以你身上的那些什麼東西都是要壞掉了,這新陳代謝也比別人慢一點,難道是?!」
這般說著,阿洛似乎是在和琉璃對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而且很快就被自己荒唐的言語所信服了,與此同時,阿洛的笑容似乎很是開心,雖然一雙眼楮卻是忽然在這個時候瞪得老大,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到了什麼,卻是在這個時候忽然之間神情一凜。「所以你該不會到了最後其實只是變成了一灘散沙吧!」
話音剛落,琉璃忽然瞪大了眼楮,只是眼神空洞,此時正神色怔怔地望著頭頂,那般模樣顯得很是詭異。更是嚇得阿洛在椅子上彈了一下子,很是驚恐地看著忽然之間緩緩坐直了身子的琉璃,不過她的模樣仍舊是古怪的,身子僵硬地坐直了身子的時候,那眼神幾乎是要將阿洛給生吞活剝了一般,而阿洛咽了咽口水,早已經是後退了幾步,只是也不知曉究竟是不是因為太過害怕的緣故,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是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凳子的。
琉璃起身的時候已然是毫無自覺地一把帶上了此時正放置在了床邊的長劍,眼楮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面前的阿洛,也只是盯著她而已,然而,長劍出鞘的時候,阿洛終于意識到了什麼,一個飛身,終于有驚無險地忽然躲了開來。
「我就知道!」阿洛原本還覺得有些害怕的神情在面前的琉璃沉默不語地拔劍的那一刻依然是完全冷靜下倆,而他也不是好欺負的,只是輕車熟路地念了幾句詭異的術語,便已然是將手中的符紙啪的一下子貼在了那琉璃的額頭之上,嘴里更是低聲呢喃了機會,那琉璃忽然之間犯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便是在這個時候身子一下子跌落了下來,更是在頃刻之間變成了一堆沙子,而地上此時此刻也不過是只留下了一件衣服罷了。
與此同時,慕染和蘇鈺卻是已然趕了過來,卻不想眼楮里看見的不過是一片狼藉罷了,而阿洛此時更是站在了這一片狼藉之中,無奈地兩手一攤,面上的神情很是無辜。
慕染和蘇鈺身後的小弟子在瞧見了這般場景耳朵時候似乎是再也忍受不住,一個白眼一翻,早已經是暈倒了過去,想著是深受了很大的刺激了。
蘇鈺的眼里並未瞧見了琉璃的銀子,不過是在這地上看見了屬于琉璃的衣物,他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果然是如同慕染方才急急趕來的時候所言的一般,他們眼前的琉璃,並非是真正的琉璃!
阿洛似乎顯得很是無奈,「怎麼你們這塊就知道了,我還想著炫耀炫耀的啊!」
慕染不由得深深地睨了一眼面前的阿洛,眼楮里更是寫滿了深深的無語,她不知曉眼前的這個小子,腦子里是在想著什麼,然而,她還來不及想到這里,心里已經又是陡然一沉,若是琉璃師叔如今不在這里,她又會是在哪里呢?
而慕染還在這般想著的時候,全然沒有意識到,便是此時此刻,琉璃的雙手被捆綁在了身後,她蒼白的頭發披散下來,直到腰間,被白綾所束縛住的雙眼里更是落下了血色的淚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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