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在陸川的床頭守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幾乎很少才吃東西,無論是誰看著慕染這般模樣,都像是入了魔,就是蘇鈺也看不過眼去,只是在瞧見了慕染眼里的空洞還有倔強的時候,卻也只是聲音沉沉地嘆了一口氣罷了,也是皺著眉頭很快就離去了。
三天之後,慕染的面容之上是終于出現了幾抹歡顏,也是因著此時此刻,陸川終于緩緩睜開了眸子,他的視線終于緩緩地凝固,然後落在了慕染的面容之上,他的聲音很是沙啞,也顯得無比艱難,只是他卻還是掙著著開口,「慕……慕染!」
便是這一聲,再熟悉不過的陸川的聲音,慕染早已經是泣不成聲。
在陸川還沒有醒過來的時候,在慕染還在為了尋找重生之法而長途跋涉、不停奔波的時候,慕染曾經告訴了自己,她是一定要听到了陸川親口喚了一聲自己的名字的,為了這個信念,就是再如何的苦難,慕染還是咬著牙,終于堅持了下來,如今終于听見了陸川這般淡淡地喚著自己的名字,慕染只覺得心中的大石頭忽然;落了地,也是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
「太好了!」慕染此時又哭又笑,早已經不知曉自己是該說出了什麼話來,而她努力地平復了心情,替陸川診了脈,在發現了他的脈象已然是趨于平和的時候又是忍不住哭道,「陸川,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此時此刻的慕染,除了這三個字,也不知曉自己此時是久經該多說些什麼了,陸川躺在了床榻之上,面色依舊很是慘白,不過瞧著慕染這般模樣,他還是掙扎著擠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來。「不要哭,慕染,你是……」他並不能夠適應此時的氣憤,因而說出來的話已然是顯得很是僵硬。「你不是答應了我,以後都不哭的麼!?」
陸川說到了這里,反而是自己笑起了自己來,有時忽然之間緩緩抬起了自己的手來,似乎是想要擦去了慕染面頰上的淚痕,不過他此時卻是沒有這個力氣的,因而也只能夠將他的的手緩緩放下來了,他眼楮里的神色忽然變得很是復雜,雖然此時此刻就是慕染也不知曉陸川此時的心里究竟是有著什麼樣的想法的。
不過慕染還是緩緩擠出了一絲笑容來,總之陸川醒過來了。他就這般躺在了自己的眼前,她能感受到了來自陸川身上真實的呼吸聲,然後听著他偶爾艱難沙啞卻又很真實的聲音,慕染忽然覺得,似乎她這些年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而阿洛又是在這個時候嘰嘰喳喳地過來了。這一回還是雄糾糾氣昂昂地牽著蘇鈺,雖然蘇鈺的面上似乎很是不樂意的神情,慕染也不知曉他這般模樣究竟是為何,不過那模樣仍舊是清清淡淡,也不看著阿洛一眼,只是將視線凝固在了自己手中的金針之上罷了,如今她自然是要為了陸川調理氣息的。不過她自己本就是知曉這件事情是有多麼的難,尤其是如今他也不了解陸川的身體究竟是什麼構造,他是不是還是正常人雲雲,因而是愈發的仔細,他的背上此時已然被打濕了一片,已然也是有汗水從額間落了下來。慕染向來再沉穩不過的雙手此時竟然還是產生了輕微的顫抖,便是她如此模樣,被阿洛看得一個清清楚楚,因阿洛也是及時地收住了自己的話,並未多說些什麼。只是看向陸川的眼里依然是見不得什麼好意罷了,
等到慕染終于收了手中的金針的時候,就是她自己也沒有察覺,是早已經大汗淋灕了,「你們有什麼話,不必藏著掖著,但說無妨。「慕染的語氣是出奇的冷漠。
她自然是知曉這些人的心思,也知曉他們看待了陸川的眼光,當初陸川因為練功走火入魔,欺師滅祖,幾乎屠戮了師門,犯下了大錯,這些確實不錯,不過陸川已經為這件事情死過一次了!而如今慕染瞧著陸川如此模樣的時候,就是已然知曉,她早已是洗去了身上的額魔性,如今的陸川,還是當年自己最為親近的大師兄,然而,卻是在慕染最高興的這個時候,幾乎所有人看待了陸川的目光卻是冰冷無情的。
慕染只是覺得,每個人都應該有一次被原諒的權利!
雖說此時此刻,似乎像是沒有人懂得了慕染心中所想,所以她才會對所有人皆是露出了如此疏離的神色來。而慕染從來都沒有想過了,便是這個時候,阿洛倒是像是再也忍不住一般,很是幽怨地開口,「慕染,今兒個這昆侖山上的桃花谷的桃花開得正好,天又好不容放晴了,我們去瞧一瞧桃花吧!」
昆侖山的景色是真的美,尤其是桃花谷的桃花還有清碧泉的風光,然而,慕染此時此刻卻是沒有半點兒心情的,因而只是很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不去。」
這話可是使得阿洛自個兒被噎了個半晌,不過再想了一想,他也只是笑容訕訕罷了,並未露出了怎樣的神情來,又是咧著嘴巴,似乎很是滿不在乎地笑道,「那這樣,我倒是听說,除了這桃花谷的桃花,我們下山去吧,咱們好久沒有下山了的,說好的還要一起卻查詢那黑衣人的蹤跡呢!慕染,你該不會是忘記了吧?!」阿洛說到了這里,更是忽然露出了一個很是夸張的神情來,這個家伙,既然都是做到了這個份上了,自己又能干什麼呢?!一想到這里,慕染的神情雖然很是僵硬,不過又是看了件正躺坐在床榻之上卻是默不作聲的陸川,顯得很是猶豫,「我……」
她想著,自己還是應該先好好照顧了塞川的,只是另一邊是她之前便所答應下來的事情,是該如何取舍?!
「你去吧!」沒有想到陸川這個時候忽然露出了慕染所熟悉的那般溫暖的笑意,「我沒事。」
「嘖嘖嘖……」阿洛一听陸川這話說的,可是一下子就不滿了,尤其是在看見了此時慕染對著陸川就這般露出來的又是微微的笑意的時候,可是一下子來了勁,「看到你養的那麼好,死了那麼多年,幾天就養回來了,自然知道你一定沒有什麼事的啊!」一句話說得陸川神情很是尷尬,雖然阿洛說著這話的時候是嘀嘀咕咕的聲音,只不過他的嘀嘀咕咕,只怕是有點智商的人都是能夠听得一清二楚的,也便是此時此刻,阿洛這般說來的話已然是遭到了慕染一個鋒利的眼神,幾乎是要將他攔腰斬斷了一般,阿洛的身子一個哆嗦,只能夠很快就規規矩矩地站好,又是縫上了自己的嘴巴,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了,只是對著慕染很是傻兮兮地笑著。
慕染卻是不在理會黎念澤了,只是在視線看著蘇燁的時候,卻是忽然之間神情一怔,那臉上也是忽然之間冒出了幾絲很是不解的神色來,「蘇鈺,你不是說你和陸川很熟的麼?為何這個時候反倒是沒有說什麼。」
只怕這個時候,若是有誰還對陸川沒有意見的話,只怕這個人只能夠是蘇鈺了,畢竟他們是多年的好友不是麼?!慕染想到了這里,是終于露出了一絲緩緩的笑意來,然而,她卻知曉,她所不知道的事情,遠遠地要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多得多。
因為就是在慕染說著這話的時候,蘇鈺也不過是淡淡地笑了笑罷了,並未多露出了如何的神情來,而此時的陸川的眼里,更是有什麼忽然只見一閃而過,不過她也只是看著蘇鈺罷了,依舊是沉默不語。
沉默並沒有持續了太久,蘇鈺忽然又是在這個時候緩緩一笑,嘴角勾勒的笑容顯得明媚而美好,然後只是听見了蘇鈺似乎很是清清淡淡的聲音,「我有些話,想要同陸川說,單獨說。」
這話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慕染二話不說,就已然是拉著阿洛離開了,雖然阿洛的面上仍舊很是好奇的神色。
「兩個男人之間有什麼見不得光的?!」阿洛深深地皺著自己的眉頭,很是百思不得其解,那話已然是月兌口而出了。
慕染仍舊沒有多說些什麼,徑自離去了,
而此時,他們卻不知曉,這屋室之中,氣氛確實不大好的。
蘇鈺都是開門見山,語氣更是出其的冷漠,「我竟不知曉,你做到了這般地步?陸川,你還真是處心積慮。」說話之間,蘇鈺依然是嘴角微微勾起。
「便是這般又是如何?」然而,此時此刻,陸川的語氣也是怕得嚇人,他什麼都沒有多說,只是淡淡地望著面前的蘇鈺笑了笑罷了,這才繼續開口,「不過我倒是不知曉你竟然還會同慕染說我和你竟是朋友,當真可笑,我是如何不知曉,我同你,又是哪門子的朋友?!」
蘇鈺眼里的神色像是一下子席卷而來的狂風暴雨,變得甚是凝重。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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