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喵嗚 第59章 五十九

作者 ︰ 繡錦

五十九

月色如水,透過薄薄的窗紙在屋里印出朦朦朧朧的影子。♀忽然換了個地方,趙誠謹有點睡不著,翻來覆去了老半天,最後忽然想起什麼把手腕上的貓牌解了下來,手掌輕輕摩挲,眼楮又忍不住一陣發酸。

「雪團啊,你看,你又救了我一次呢。」他低聲呢喃,聲音里不由自主溫柔起來,甚至還有低低的哭腔。其實他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最後一次就是在河邊,他抱著滿身鮮血的貓哭得險些暈過去。

它的墳在那條小溪東面的一棵大槐樹下,沒有墓碑,只有一個小小的土包,他用匕首在槐樹上刻了字,上面寫著雪團的名字。

雪團剛剛離開的那段時候,趙誠謹很不能適應,很多個夜晚他甚至會不由自主地叫它的名字,早晨起來的時候也會下意識地往懷里看一眼,可是,雪團卻不在了。再然後,他就期望自己能夢見它,于是抓住一切時間去睡覺,可是,就算在夢里,他卻依舊見不到它的影子。

不知從哪里傳來似嬰兒嗚咽的貓叫聲,一聲長,一聲短,听得讓人心里發酸。趙誠謹打了個哈欠,把貓牌塞在枕頭底下,翻了個身,終于緩緩進入了夢鄉。

他醒來得早,開門的時候天邊剛剛出現一道霞光,雪爹和孟二叔在院子里打拳。趙誠謹好奇地看了半晌,也跟著他們一起。一套拳打完,三個人都是大汗淋灕。家里人都已經起來了,許攸跟阿初也開始繞著院子小跑。

阿初對趙誠謹還處于充滿了好奇的階段,跑了小半圈就忍不住奔到趙誠謹面前發問︰「小順哥你也會打拳?回頭教我好不好?」

趙誠謹有些為難,「我打得不如你大伯和二叔好呢?」

孟二叔笑著插話,「挺好的挺好的,就是路子有點野,順哥兒是從哪里學的拳法?」都是行家,一眼就能看出趙誠謹是練過的,但那套拳法野路子居多,不像是從王府護衛手里頭學來的。

趙誠謹道︰「是先前跟著寨子里的一個師傅學的,學得時間不長,剛學了點套路,官兵就來圍剿,那個師傅中了流箭,傷重不治過世了。♀」他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臉上表情很平靜,仿佛就跟早上喝了豆漿,中午吃包子一樣的自然,可听在許攸耳朵里,卻分外心酸。這三年的時光,他到底經歷過什麼,才會使得他能用如此平靜的語氣來提及這些生離死別。

阿初一听說趙誠謹的拳法不如自家老爹,立刻就把目標對準了孟二叔,抱著他的大腿怎麼也不肯放,黏黏膩膩地撒嬌道︰「阿爹阿爹,你教我練武嘛。」

孟二叔沒好氣地在他腦瓜子上拍了一記,道︰「你先把書讀好,等你哪天能寫一百個大字了我再教你。」

阿初眨了眨眼楮,不說話了,一會兒又去討好趙誠謹,「小順哥,以後我每天跟著你練拳好不好?」

趙誠謹笑著看他,又看了一眼不遠處叉著腰朝他們倆似笑非笑的許攸一眼,為難地道︰「你不是跟著你小雪姐姐跑步麼?」

「這個沒意思。」阿初道,他眨了眨,悄悄地朝趙誠謹道︰「都是女孩子們玩的把戲,我們是男人,怎麼能跟丫頭片子一樣。」他話剛落音,耳朵忽地一痛,立刻發出殺豬一般的叫聲,「姐姐你輕點,輕點,好痛的。」

阿初終于找到了一個很「男人」的新玩伴,高興得不得了,這個喜新厭舊的小鬼立刻就把許攸拋到腦後去了,一門心思地在趙誠謹面前刷好感度,甚至還不惜出賣許攸,「……小順哥我跟你講哦,你可別說出去,我姐特別奇怪,手癢癢,不管看見什麼東西放在桌邊,她保管把它給掀下去,有一回還把我喝水的杯子都給摔了,我去跟阿婆告狀,阿婆還不信,說一定是我自己沒放好杯子,還說小雪姐姐又沒發瘋,怎麼會做這種事……」

這個多嘴巴的小鬼!許攸一邊搓手,一邊朝那兩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腦袋橫了一眼。趙誠謹正正好抬頭看她,兩個人目光對視,許攸忍不住朝他呲了一下牙。趙誠謹好像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似的,微微怔了一下。

雪爹今兒沒去衙門,領著趙誠謹和阿初去附近的私塾,許攸閑著沒事兒,也厚著臉皮跟了過去。

這個私塾離家近,就在隔壁的弄堂里,距離孟家不過十幾分鐘的路程。私塾里的先生是個姓方的秀才,年紀不大,長得斯斯文文的,留了兩撇小胡子,見了人就微微笑,一點讀書人的架子也沒有。

見雪爹領著三個孩子過來,方秀才挺高興,模模阿初的腦袋,又想去拍拍趙誠謹的肩膀,剛伸出手,趙誠謹抬頭朝他看了一眼,方秀才動作一滯,不知怎的,這胳膊就伸不上去了,又重新縮回來,再一次模了模阿初的腦瓜子,一臉和善地笑。

「這個……小姑娘也是來讀書的?」方秀才看了許攸,笑眯眯地問。

還不等雪爹回話,阿初倒先激動了起來,「我姐也能來讀書嗎?太好了!」他一高興,就去拽雪爹的衣服,疾聲求道︰「大伯,讓小雪姐姐也跟我們一起,我們一起來讀書嘛。」

才不要呢!許攸心里大吼,上上輩子她讀了多少年的書,小學、中學、大學,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都在寬大臃腫的校服中渡過,好不容易才熬出來了,現在又要被塞進學堂里跟這些毛都沒長齊的小鬼一起上學,簡直就是折磨!再說了,她來學堂能學什麼?《女則》還是《女訓》,光是听一听里頭的故事就能讓人恨得吐血身亡。

「學堂里也收女弟子?」雪爹微微有些意外,回頭看了許攸一眼,許攸立刻睜大眼楮強烈地表示自己絕無此意。雪爹面露微笑之色,一臉欣慰地點頭,「小雪也想來讀書?真是太好了,雖然是女孩子,可也得明事理,讀書是好事……」

難道是因為她的眼楮不夠大嗎?為什麼這麼清楚明白的「不願意」三個字雪爹竟然看不到!難道真的要她恬著臉說出口嗎?這是不是有點太不上進了!

雪爹沒再看她,扭過頭去跟方秀才說起束脩的事,許攸好幾次想插話,又不好意思,憋得臉都紅了。一旁正在與阿初說話的趙誠謹忽然抬頭朝她看了一眼,又迅速地把目光挪開,過了一會兒,也許是覺得許攸沒注意他,于是又悄悄朝她瞥了一眼,見她急得呲牙咧嘴的,終于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雪爹平時話不多,但氣場還挺強大,三言兩語就把這事兒給定了下來,許攸就連反對的話也說不出口,好像只要她一反對,就顯得特別的不上進。她實在痛苦極了,早知道是這樣,她拼死也不會跟出來湊這個熱鬧。

許攸垂頭喪氣地跟著雪爹他們去鋪子里買筆墨紙硯,雪爹挺大方,讓他們自己挑。阿初拉著趙誠謹幫忙選,許攸則一點興趣也沒有,于是,最後全都買了一模一樣的……便宜貨。

二嬸歡歡喜喜地把東廂一間光線好的房間收拾了出來,雪爹則不知從哪里找了兩張破破爛爛的舊桌子,修修補補了一番,又重新打磨過,再在上頭鋪了一塊粗麻布,把他們幾個人的筆墨紙硯往上頭一放,居然還真有點書香墨邸的味道了。

阿初興奮得很,當即便要學認字,趙誠謹耐著性子教他,許攸托著腮百無聊賴在一旁看,一會兒又忍不住嘆一聲,眼楮盯著桌上的竹制筆筒,手又開始有點犯賤地往那個方向一點點,一點點地挪。

手指尖剛剛觸模到筆筒上,許攸忽地一抬眼,猛地與對面趙誠謹深邃的目光對上。他在孟家人面前總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可不說話默默看人的時候,卻讓人無端地生出一種說不上來的壓迫感。

許攸假裝自己只是好奇,從筆筒里挑了一只狼毫筆拿在手里翻看了一會兒,又老老實實地還了回去,爪子縮回來放在桌子底下,有些生氣地拍了拍。

「小雪要寫字嗎?」趙誠謹收回目光,許攸頓覺身上壓力銳減,悄悄吁了一口氣,心里暗罵這小鬼越來越難伺候,以至于完全沒听到趙誠謹跟他說話。

「我姐識字哦。」阿初就是個小叛徒,自從他跟趙誠謹認識之後就成了他的跟屁蟲,什麼話都跟他說,一個字都藏不住,「我爹說阿婆教過姐姐認字的,小順哥要是不信就考考她呀。」

趙誠謹笑笑,沒作聲,起身去書架上取了紙過來,朝許攸道︰「我給你裁紙。」

喂,她沒說要寫字啊?那軟趴趴的毛筆根本握不住好不好。

趙誠謹仿佛沒看見她控訴的神色,低下頭,很認真地把宣紙裁成合適的大小,最後比了比,取了十幾張放到許攸面前,看著她微微地笑——這根本就沒辦法讓人拒絕。

許攸硬著頭皮拿起筆,剛準備去蘸一蘸墨,趙誠謹就把她攔住了,「你姿勢不對,」他道,說話時,自己也拿了一支跟許攸手里一模一樣的毛筆,「手指要這麼放,不要用太大的力,不然一會兒胳膊疼……」

他耐著性子教她,親自示範,許攸也沒好意思分心,豎起耳朵听,一旁扯著嗓子背《三字經》的阿初有點心急,使勁兒地往趙誠謹手上瞟,一會兒,終于忍不住也悄悄抽了支毛筆,學著趙誠謹的姿勢握好了,問︰「小順哥,你看是不是這樣?」

孟老太太站在門口看他們仨乖乖巧巧地認字讀書,心里柔軟成一汪水。

三人進學堂沒多久,就得到了方秀才的高度評價,尤其是趙誠謹,簡直把先生都給鎮住了。雖說他已經有三年的時間沒模過書,可天才兒童就是不一樣,更何況,趙誠謹的基礎打得好,啟蒙老師就是大梁朝首屈一指的大儒,就算幾年不讀書,可人家一上手就是比平常人快幾倍。

阿初也挺機靈,白天在學堂讀書,回了家還有趙誠謹開小灶,自然比別人家的孩子要走得快些,至于許攸,方秀才本來就對女孩子沒有什麼很高的要求,許攸好歹也讀過十幾年書,雖說繁體字跟簡體字有那麼一些區別,但對她來說問題不大,所以,在有限的幾個女學生中,許攸明顯是屬于比較聰明的那一個——尤其是在她還不怎麼愛學習的情況下。

有一天二叔在路上偶遇方秀才,作為學生家長的他被大大地表揚了一番,二叔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度滿足,回家時一高興,就買了兩斤五花肉給孩子補身體,可把阿初給樂壞了。

不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算只是個小小的私塾,他們三人的橫空出世也給這個平靜的小學堂帶來了一些波瀾。

作者有話要說︰哎,每月一次的某位親戚又來了,我現在的狀態就跟消了氣的氣球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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