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藍星夜詫異于面前的輝煌,高興地回答︰漂亮!
如今時隔多年,藍星夜重新站在這幢園子前,從那扇大鐵門里,還可以瞧見郁郁蔥蔥的花草,那些樹木繁盛,夏日尾聲里還透出勃勃生機來,有一種燦爛的明媚感,只是那道厚重的鐵門,卻也有一種陌生的壓迫感。
這讓藍星夜望而卻步,一時間猶豫不前。
卻在此時,從後邊開來了一輛車。汽車行駛而來的聲音,讓藍星夜回頭,她有些狐疑。而那輛車漸漸駛近,就在同時,那扇大鐵門也隨之打開了。
轎車就要駛入園子,車頭進去了一半的時候,有人狐疑呼喊,「藍星夜姐?」
車窗玻璃原本擋住了視線,所以藍星夜瞧不見里面的人,那聲音傳來的同時,窗戶也降下來了,厲凌顏困惑的漂亮臉龐就露了出來。可在下一秒,她卻也瞧見了另外一個人。
厲俊就坐在厲凌顏的身側,從前濃密的黑發還是那般的墨黑,只是理成了整潔的短發,根根分明似的,也讓那張英氣臉龐愈發分明深刻。
一雙眼楮銳利,琥珀色瞳仁正注視著她,依舊不羈。
兩道濃眉向上一蹙,他開口質問,「你在做什麼!」
多年後的重逢,藍星夜心里剛剛升起的那點點喜悅,因為他冷聲一句質問,而被澆滅了些。不是慶幸也不是歡喜,似乎他只有扯不斷理還亂的麻煩感覺。
她抱歉地笑道,「我剛剛到,正要進去。」
「那你怎麼不敲門?這麼站在外邊,別人怎麼知道?」厲俊又是沒好氣質問。
藍星夜愣了下,輕聲道,「還沒來得及。」
這下子,厲俊沒了聲。
厲俊留學在外多年,終于學成歸國,自然是噓寒問暖成了眾人圍繞的焦點。厲家除了厲凌顏這一個女兒之外,也就他一個兒子,他本就是家中獨子,聰明優秀,又長得英俊,此番學業有成,自然是引以為傲的。
被一家子人圍著詢問了好些時候,厲俊也有些煩躁起來了,不耐說道,「媽,我剛下機,先讓我洗個澡,休息一下吧。」
「對對對,媽太高興了,就給忘了,那你上樓去洗個澡吧!」厲母說著,便吩咐佣人去放洗澡水了。
厲俊徐徐起身,他一轉身,卻是瞧向了旁邊站著的藍星夜,他立刻又是蹙眉。
「你怎麼一直站著啊?」厲俊問道。
而從厲俊進來之後,已經過了大約半個小時了,他們一直都在談話,而藍星夜一直都沒有插得上話。更沒有人注意到她,所以她只能一直站在旁邊。直到此刻,厲俊一聲質問,眾人的目光才轉移到藍星夜的身上。
登時之間,幾雙眼楮一齊望過來,藍星夜當下緊張。
「我……」藍星夜支吾了下,總不能說是沒人讓她坐吧,她只能道,「今天上班一直坐著,所以我就想站一站。」
「阿夜,以後你就別站著了,別人看見了多不好,還以為我們不給你坐呢。」厲母蹙眉說道。
「自己也要多注意,不要別人來提醒你。」厲父亦是道。
可是藍星夜卻想起了之前,每一次來到厲家,在沒有準許的情況下,她都是不允許坐下的。更有一次,因為她尚不懂事而坐下來,不小心坐上了厲母新買來的沙發坐墊,就直接扔了一套,換了一套新的來。這件事情讓藍星夜對厲家心有余悸,時時刻刻不敢放松警惕。
「是,我知道了。」此刻,藍星夜輕聲應道。
厲俊這邊就要上樓,他喊了一聲,「你跟我上來。」
「小俊,你讓她上去做什麼?」厲母問道。
「媽,你真是的,他們好久不見了,當然是小兩口說說話啊!」厲凌顏笑道。
藍星夜不好意思地朝她們笑笑,而後跟隨著厲俊上了樓去。
「藍星夜!」進了房間,厲俊立刻喊了一聲,藍星夜一怔,只見一雙眼眸帶著審視,「你沒有把那件事情說出來吧?」
藍星夜有些微怔,而後很快的,她回過神來,心知肚明他所指的是什麼。
她輕聲回道,「沒有。」
「我想你也是沒有。」厲俊頗為滿意地點頭,對于她的性子,他還是有些了解的。厲俊轉過身去,一邊翻找著行李,一邊問道,「你外公他們,都還好吧?」
「他們都挺好的。」藍星夜輕聲微笑。
「那就好。」厲俊點了個頭,從行李箱里取出了一些用品,起身走近她,又是伸手遞給了她,「給你的禮物,快點拿去。」
「不用了……」
「你要不要?」厲俊瞪了眼楮,他自小就是霸王的脾氣,哪里肯容忍別人拒絕,更不要說是藍星夜了,這個從小就一直跟隨在他身後的小女孩兒。听見他這麼說,藍星夜雖然不願,卻也還是遲疑接過了。
「打開看看吧,喜不喜歡。」厲俊又是說道。
藍星夜順從地打開了,那精巧的禮盒里,是一條手鏈,非常漂亮小巧的款式,點綴著花朵圖案,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一定是不便宜的。藍星夜輕聲說道,「你回來就好了,不用送我那麼貴的禮物。」
「你管它貴不貴了,你到底喜不喜歡!」厲俊一邊問著,一邊轉身又去收拾行李。
其實禮物本身昂貴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心意。如此一想後,藍星夜索性坦然接受,微笑說道,「很喜歡,謝謝。」
「你喜歡就好,不過你也不用謝我,因為這份禮物是旋清選的。」厲俊正半蹲在地,背著身道,「她說女孩子都喜歡首飾的,所以就給你選了一條。旋清還真是說對了,你真的喜歡……」
旋清。
是的,照旋清。
她細心美麗,多年前就是如此,多年後應該是更甚。
藍星夜很是釋然,微笑說道,「替我謝謝她。」
「我去洗澡了,你在這里坐一會兒,省的你一下樓,我媽看見你又拉著你問東問西,要是說漏了嘴就不好了。」厲俊叮嚀一句,藍星夜則是「恩」了一聲,卻在此時,他竟然就直接月兌了身上的t恤。
藍星夜下意識眼楮一閉,趕緊背過身去。
「以前你又不是沒看過!小時候我們不是還一起下河洗過澡嗎!」厲俊絲毫不介意,他從衣櫃里取下了衣服。
藍星夜懊惱道,「那不一樣,當時我們才幾歲!現在我們長大了!」
「就你還長大?a罩杯都沒有吧!」
轟的一下,藍星夜一張臉通紅了起來,她慌忙說道,「沒有也不關你的事。」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這麼多年了,還是一點改變也沒有!說過很多次了,至少你也留長發,像個女孩子一些!」厲俊低聲數落著徑自走進了浴室,而藍星夜則是留在臥室里等候。
听見了水聲嘩嘩的響著,她不禁有些無聊。走上前幾步,來到了書架前。隨手拿下一本翻閱了下,又要放回原處。只是一個抬頭,卻瞧見書架的玻璃櫥窗里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層層疊疊的,模糊不清的身影,那張臉龐更是瞧不清。只是那頭短發,卻是依稀可見。似乎漂亮的女孩兒,都是長發的。厲俊喜歡的旋清是,學長以前的女朋友也似乎是。
難道長發的女孩子真的會比較受歡迎嗎?
藍星夜的眼中有些暗淡,隨即笑了笑,就算是長發,她也成不了那種漂亮女生。
所以藍星夜,不要奢望了。那些都和你無關。
晚餐自然是豐盛的,厲俊久居國外終于歸國,厲母親自操辦了一桌的好菜。厲父居中而坐,厲母和厲凌顏坐在一側,藍星夜則是和厲俊坐在另一側。厲家在飯桌上也是講究規矩的,自然是不能多話。但是因為厲俊歸來的緣故,卻也有了歡笑交談。
藍星夜靜靜坐在餐桌上,她始終都沒有說話,只是感受著這樣的家庭氛圍,讓她感到溫暖之余,還有一絲羨慕。要知道,她從前都沒有擁有過。
「你怎麼不吃菜?」厲俊突然問道。
藍星夜扭頭,「我有吃啊。」
「這碗飯你都吃了十分鐘了!」厲俊蹙眉,厲母立刻也給藍星夜夾菜,「阿夜,喜歡吃什麼你就自己來,不要拘謹了。」
面前的碗里多了熱騰騰的食物,那香氣又人,藍星夜的心中卻是更為溫暖。
她抬頭微笑,「謝謝厲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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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餐,眾人在偏廳聊天。瞧著時間差不多了,藍星夜這才開口,「叔叔,厲姨,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厲俊這邊開了口,「那我送你。」
如此一來,眾人也是沒了聲。藍星夜禮貌問候,而後跟隨著厲俊走了。車子開出厲家,往藍星夜的外公家行駛而去。一路上很安靜,盛夏末尾的晚風,很是清涼的吹拂著。
厲俊開著車,低聲問道,「听顏顏說,你已經上班了?」
「恩,在富藍商貿。」
厲俊有些感慨,「沒想到你現在也開始工作了,你媽媽要是看見了,她一定很高興。」
藍星夜從小就有個夢想,想要快點長大,快點賺錢,這樣母親就不用那麼辛苦了。此刻若是藍母還在,看見她已經進了公司,看見她可以賺錢了,她必定會很高興很引以為豪的。
只是可惜,如今她已不在。
不過她相信
「媽媽在天上一定看見了,我知道她很高興。」藍星夜微笑著,淡淡說道。
厲俊扭頭瞧去,只見藍星夜正望著前方的夜空,那眼眸清澈而閃亮,有種虔誠到不行的光芒,這讓原本是極其平凡的她,好像有些變了,變得也似乎耀眼起來。他收回了視線,又是隨口聊了起來。
「公司在哪個地方?」厲俊詢問著,藍星夜報了個地址,而後解釋道,「最近因為負責一個項目,所以就被調派去四海了。」
「你一定是很忙,所以我出國那麼多年,也不見你給我打過電話。」厲俊批評了一句。
藍星夜微愣,而後輕聲道,「你說過,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打電話。我平時也沒有什麼重要的,所以就沒有打。」
「我記得大一那年過年的時候,你給我打過電話,當時我讓你一會兒再打過來,你怎麼就沒有音訊了?」厲俊突然記起那應該是年前,不,更準確一些,那應該是二月三號。
藍星夜心里一緊,她艱澀說道,「我都忘了。」
「我可沒忘,那天是二月三號!」厲俊細細一想,這下確信了,「你怎麼沒再打給我了?」
藍星夜抿著唇,突然發現原來開口也是變得艱難,「你記錯了吧。」
「怎麼可能?那一天旋清生病了,我還陪她去了醫院!」厲俊月兌口而出,藍星夜眼前恍惚了下。
其實她又怎麼會忘記,是的,就是那一天。那一年的二月三號,也就是那一天,藍景辰的醫療費用,已經到了最後期限。再沒有錢,就不能住院接受治療,更不能動手術,他會立刻死亡。
可是那一天,她所得到的回答,不過只是這句藍星夜!旋清生病了!我要陪她去醫院,有什麼事情,一會兒再說!
此時此刻,思緒猶如潮水涌來,藍星夜的心很沉很沉。她以為自己會特別難過,她以為自己會受不了,可原來不過是如此,只不過是沉重而已。除了沉重,再無其他。
原來經過時間的洗禮後,這一切都會過去。
「我忘了。」藍星夜輕聲淡淡笑道。
「你再想想,到底什麼事情?」厲俊是有一股子拗勁的,不問個徹底,他不肯罷休。
卻在此時,電話鈴聲響起,為她解了圍。
厲俊徑自接了電話,藍星夜坐在旁邊,听著他接電話,那一聲「旋清」,讓她再明白不過,那頭的人是照旋清。耳畔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起來,藍星夜望著窗外,听著風聲呼嘯。
忽然他喊了一聲,「藍星夜!」
藍星夜一回頭,只見厲俊騰出一只手來,將手機遞給了她,「旋清要跟你說話。」
藍星夜微怔,而後接過了。放在耳邊,她輕輕「喂」了一聲,照旋清就在那頭柔聲喊道,「阿夜,你好,好久不見了。」
「旋清,你好,是好久不見了。」
「你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你呢。」
「有小俊在我身邊,我也很好。」照旋清的聲音很甜蜜。
藍星夜想想也是,厲俊雖然小時候是個混世魔王,長了後也有些霸道任性張牙舞爪,可是他對照旋清的用心體貼,那可是非比尋常的,所以藍星夜能夠想象,那一定是很好很好。
兩人又聊了幾句,照旋清輕聲問道,「改天空了,我們約個時間出來吃飯好嗎?」
藍星夜自然是應允。
「那就好,改天我再聯系你吧。」照旋清說著,又是吩咐一句,「那你把電話給小俊吧,我再和他說兩句。」
藍星夜「恩」了一聲,又是將手機遞回給厲俊。厲俊伸手接過,兩人又聊了起來。聊了幾句後,他喊了一聲,「藍星夜,幫我找一下耳麥。」
藍星夜翻開了前車櫃,找到了耳麥幫他插上,于是這通電話就一直聊著,聊了整整一路。藍星夜望著窗外的夜空,很深沉,是深沉的蔚藍色,好似藍絲絨一般的色澤。
突然之間,就想到了邵明陽。
學長的領帶,那個顏色,就像是這片夜空的顏色。
是漂亮的蔚藍絲絨,很柔很軟。
車子到了路口的小徑,就進不去了,厲俊這才掛了電話,就要送藍星夜進去,「旋清,我送藍星夜到家了,先掛一下,一會兒再說。」
藍星夜卻解開了安全帶,自己下了車,「不用送了,就在前邊,我自己過去就可以。」
厲俊從車窗里探出頭來,望著她喊道,「今天太晚了,你告訴藍爺爺一聲,改天我再來拜訪他們。」
藍星夜點了個頭,厲俊卻再次呼喊,「藍星夜!」
藍星夜回頭,厲俊瞧著她問道,「那天你打電話給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
藍星夜只是微笑,唇邊的笑容很淡很輕,就像是夜空里的雲朵。
「我真的忘記啦。」她笑著說。
路燈之下,藍星夜的笑容定格成一幕,分明那笑臉和兒時一般模樣,可是厲俊心中卻有錯覺升起。
藍星夜,好像是變了。
不,一定是燈光的緣故,所以才會那麼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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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比較忙碌,下班之後,整個工作小組留下來加班了,就連邵明陽也沒有例外。而後又是一番匯報,項目進行的十分順利,再過不久就可以完美收工了。
等到匯報結束,秘書盈安也敲門而入,微笑著走近,「邵總,藍助理,還沒有談完嗎?」
「已經談完了。」藍星夜應道。
「哦,那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吧?」盈安笑問,邵明陽道,「沒錯。」
藍星夜卻有些狐疑,盈安又是道,「學弟,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是不是該請我去酒吧喝一杯?」
那稱呼喊出了口,讓藍星夜再次錯愕,岳秘書瞥見她一臉驚詫的樣子,笑著說道,「藍星夜,你要是有空,也一起去喝一杯吧?」
藍星夜這才知道,原來盈安是邵明陽的學姐!
去的酒吧並非是龍蛇混雜的,比較安靜的音樂酒吧,就在酒吧外邊的大廳選了個卡座。要了一扎啤酒,爆米花和水果拼盤,听著駐唱的歌手在台上安靜唱歌,氣氛很好。
這邊剛坐下來不久,就有男人走了過來,那是個年輕男人,卻是在盈安身邊坐下了。盈安笑道,「這是我男朋友,這家酒吧有他的股份,所以也可以說他是這里的老板之一。」
藍星夜再次驚訝,她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男人,和邵明陽差不多年紀的男人,居然是盈安的男友,英文名叫derrick。
「……你好。」
待derrick暫時離去後,盈安望向一旁的藍星夜笑道,「怎麼?嚇到你啦?」
「不,我不是被嚇到了,盈安姐,我只是好佩服你!」
「佩服我?」盈安好奇了。
邵明陽側目瞧向身旁的她。
藍星夜捧著酒杯,眼神認真卻也帶著些期許,更是向往說道,「能遇見一個喜歡的人,很不容易的。雖然盈安姐,你的年紀比他大,但是你都沒有介意,勇敢的接受了這份感情。就像你說的,很多人都接受不了,但是你卻那麼勇敢,我真的很佩服你!」
如果她面對感情,也能像盈安姐這樣坦然直率,那就好了。
盈安心里邊一熱,仿佛找到了一個知音,「所以如果你遇見了一個比你年紀小的人,但是只要你喜歡,你也會不介意?」盈安又是發問。
藍星夜想了想道,「如果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那我為什麼又要拒絕?喜歡一個人又沒有錯,又不是犯罪!」
「就算家人反對,就算全世界都不同意?」一向穩重的盈安,此刻也熱血澎湃了。
「當然!」藍星夜說的堅決,眉宇之間的決絕,有種英氣的美感,瞧的人心中一怔,亦是讓邵明陽側目凝眸。
盈安的神情更是激動,「來!藍星夜,我敬你一杯!」
藍星夜也是豪情萬丈,立刻舉杯回敬了她。剛剛喝了一口酒,藍星夜臉上有些發燙,耳邊卻傳來邵明陽的聲音,有些戲謔的微笑說道,「這樣看來,被你喜歡的人,可要小心了。」
藍星夜有些不明白,只見他微笑著,在燈光搖曳下,一張俊臉魅惑不已。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你這麼纏人。」
轟然之間,藍星夜臉上更覺發燙了。
此時,derrick又折了回來,來到了盈安身邊,笑著說道,「去跳支舞吧?」
「好啊。」盈安很高興,而後又是扭頭喊道,「走,一起去跳舞吧。」
邵明陽倒是可以,只是另一個人,就不知道如何了。他側頭望向了藍星夜,只見她尷尬地搖頭,並不敢應聲,「我不會……你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