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說什麼?我不覺得還有什麼能跟你說的。♀」高曉丹听見「道歉」兩個字面色多少緩和了些。
許盡歡認真地看著她,說︰「我剛認識你,是大一剛進校那會兒,說真的,你這人性格扭捏,小心思多,不討人喜歡……」
「許盡歡!」高曉丹剛緩和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
哎這人啊果然听不進真話的,許盡歡嘆氣。
「大一你搬走前那晚上的事,我鄭重跟你道歉。」許盡歡說,「我那時候是真傻,真的沒看出來你喜歡王子棋。後來說的那些話,也沒有把你的情緒考慮進去。你喜歡王子棋沒錯,錯的是我跟梁婷。」
高曉丹愣了愣,怎麼也沒想到許盡歡會說這些話。
「呵呵,沒想到我會來跟你說這些?」許盡歡有點不好意思地模模頭,「你知道,後來你搬出去了,我就反省過這件事,只不過我們的關系那麼不好,我也不可能跑來跟你說什麼。後來你每次見到我,我們都是針鋒相對,因為除了這事,我是真的看不慣你,你說你怎麼能那麼刻薄呢……」
高曉丹果斷地打斷她,「該說的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哎,道歉歸道歉,許盡歡也是真不喜歡高曉丹的。
「我沒說完,還有呢。」許盡歡把手里拎的水果放在地上,「關于把……日用化學品潑你身上那事,潑你是我不應該,我也該道歉的,不過你也有錯,如果咱倆不打架我能潑你麼?如果你不是見人不說人話我能跟你打架麼……」
「你才不說人話!」高曉丹再次打斷她,「你要是來道歉的話其他廢話不用多說!」
「不說怎麼行,就算道歉也要分清楚主次責任,你也不是完全沒責任!」許盡歡覺得黑白必須要分明!
「行了,說完你就滾吧!」高曉丹覺得自己一點沒有因為她來道歉而心情變好,反而更堵了!什麼人啊!這是道歉嗎?
「好吧,我基本說完了。♀」許盡歡撇撇嘴,「我滾了。」說著她轉身離開。
不管高曉丹怎麼想,反正許盡歡覺得她把自己該說的話說完了,心中一下子開朗了許多,原本雨蒙蒙的天氣都仿佛變得好起來。
不過話說回來,外界的傳聞可不會因此而改變多少。
後來的一禮拜,許盡歡走在宿舍樓里還是貓著的,而且早出晚歸,絕對不在高峰時期出現在走道里。都說一個女人五百只鴨子,許盡歡受不了姑娘們見到她就眼楮放光好奇地問她那日用化學藥品潑人是腫模回事,當初她跟趙冬陽分手的事……好吧是她被甩的事,已經讓她覺得很丟人了,這會兒難道再跟人說,因為高曉丹扯到她的痛處了所以她用潔廁劑潑人了?
丟人啊,真丟人!老臉沒處擱了。
于是,許盡歡消停了好一陣子。
轉眼到了國慶節,又該是攝影協會集體行動的日子了。
這一個月來攝影協會組織了新成員參加過好幾次基礎培訓,剛開始來的人還挺多,後來就越來越少。這事不奇怪,每年都如此。把自拍當攝影的人,是沒興趣听技術指導課程的,光圈、iso、快門速度、曝光度,這些都沒有一個好的ps軟件來的有效果。
而且理論的東西枯燥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更重要的因素是攝影這玩意兒不比籃球排球,對器材有硬性要求,一個單反相機便宜的也要好幾千,對一般學生黨來說負擔會有些重。當然不是說進攝影協會非要用單反相機,買個卡片機大伙也不會嘲笑你,但是捧著個手機說自己是玩攝影的,總不是那麼回事兒。
所以跟以往一樣,開頭第一個月,就走了有一半的新人。
今年的集體活動許盡歡不去了,因為十月二號她外公要過八十大壽,一大早她家太後就打了招呼,必須回家的。
許盡歡家在s市,離魔都很近,坐動車都用不了一個小時。她九月三十號下午就坐車回去了,回到家,還來得及趕上吃個晚飯。
許盡歡一進家門,鞋還沒月兌就聞到廚房里一陣香味撲面而來。
「哎喲媽呀,太香了!」她忍不住叫道。
第一個來迎接她的是她家的拉布拉多犬︰ 轆。取這名字是因為這狗小時候老喜歡在地上滾,把自己當成一個球。
沈佩清听見聲音,手里拿了個鍋鏟跑出來,說︰「回來啦!就等你了。」說完又指揮在客廳里坐著下圍棋的一對父子,「你們,也快去洗手,馬上開飯。」
許戊霖見許盡歡來了,站起來要過去接她手里的大包小包,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寶寶,回來啦!」
在許父口中,「寶寶」是特指他家閨女的。
「爸,我給你買了件外套。」許盡歡指著其中一個袋子說,「試試看大小合適不。」
「合適,肯定合適。」許戊霖很是高興。
「切,馬屁精。」許對月翻了個白眼,拋起手里的黑棋,又接住。
「姐不跟你計較,你過來,也有你的。」許盡歡表示大度。
「什麼呀?」他倒是想表示不屑來著,但兩只眼楮早就瞟了過去,出賣了他。
「電動牙刷,我用下來效果不錯,給你也買了一把。你用用怎麼樣,好的話再給爸媽買,我怕他們年紀大了會不習慣。」許盡歡把袋子遞給他。
電子產品對男生來說總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許對月接過來,就開始研究起來。
他們家兩個孩子,許盡歡是老大,許對月比她小兩歲,在省會上大一。他們家爸爸疼女兒,媽媽疼兒子,姐弟兩個時不時鬧一下,總體來說還算和諧。
回家總是一件美妙的事情,雖然她媽很嘮叨,但是能做一手好菜啊!食堂里的飯菜跟家里是沒法比的。
許對月是個大學新鮮人,雖然才開學了一個學期,但這會兒回家,許盡歡仔細打量了他一番,不由說︰「哎,到底是不一樣了啊,大學生了啊!」
許對月又做了個不屑的表情。
他在還是個小屁孩的時候,是很粘著姐姐的,那會兒爹媽工作都忙,寒暑假在家都是姐姐帶弟弟玩,有時候許盡歡跟同學出去玩,身邊也要帶著他這個拖油瓶。小的時候兩歲是差很多的。
後來長大一些了,大概上了小學三年級以後,許對月就不怎麼跟著許盡歡了,但是姐姐的威信卻一直都在。再後來上了初中,許對月的身高猛竄上去,超過了他心目中如壯士般存在的姐姐以後,那種對姐姐如神一樣對待的日子就一去不復還了。
秋天的天氣總是格外好,吃完飯那會兒正是氣溫最適宜的時候,全家帶上 轆出門溜達。天上碧藍一片,西邊紅日要落,城市廣場上燈還未亮起,跳舞的大媽們已經排好了隊,大音箱里放著全民歌謠︰「我像只魚兒在你的荷塘,只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游過了四季荷花依然香,等你宛在水中央。」
沈佩清穿過一個廣場,跳舞的老太太們跟她一一打招呼,一看就是熟人。
許盡歡問︰「喲,媽,你也是廣場舞老太太啊?」
許戊霖替她回答︰「你媽可是領舞之一,不過不是老太太,是中年美婦女。」
「真噠,那可太厲害啦!」許盡歡馬屁拍上。
沈佩清得意地哼了一聲。
扯了幾句後,許盡歡問許對月︰「大學生活怎麼樣啊?有漂亮姑娘不?」
沈佩清和許戊霖裝做不在意,其實耳朵都豎起來了。
「理工科的女生都是恐龍啊你沒听說?」許對月說。他這話直接把他姐得罪了。
「理工科怎麼了,理工科的男生還都是呆子呢!」許盡歡立即奮起反抗。
許對月翻了個白眼,「特別是你們這種學化學的,都是潛在的恐怖分子!就剛開會那會兒,我們學校化工院的一個女生,把另一個女生潑了硫酸。」
「啊,為什麼呀?」沈佩清湊上來,一臉八卦。
「男朋友被一個中文系的搶了,她就把人潑了。」許對月聳聳肩。
「哎喲,那太嚇人了!」沈佩清趕忙拍拍許對月的背說,「你可得眼楮擦亮一點啊,不要找這種女朋友,嚇死人了!」
許對月點頭,「放心啊媽,我要找也不找學化工的女生。」
沈佩清點點頭,但忽然想起來不對啊女兒不就是學化工的嘛!于是偷偷向許盡歡那兒瞄過去,果然女兒臉色不對了!她清了清嗓子,說︰「不過吧,事情都是分兩面的,月亮都還有陰晴圓缺呢,對吧,也不是所有學化學的女生都不好的嘛,這個還得看人!你瞧人家學文科的變態起來,什麼虐待動物啊,跳樓自殺啊,也是有的。」
「行了別圓了。」許盡歡嘟了下嘴,「記得不要得罪學化學的姑娘,這一條總是沒錯的。」
許對月忽然升起一種危機感,貌似已經得罪了哎喲喂……
「我們家女兒是最棒的!」沈佩清一個大帽子扣上去,「外面買的什麼肥皂啊,洗潔精啊,都沒有我們家女兒自己配的好用!」說到這里,她忽然想起來一個事兒,道,「對了,我們家潔廁劑沒了,我上回讓你記得回家帶回來,你忘了?」
哎喲喂,潔廁劑!許盡歡現在听到這三個字就發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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