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一笑,她看著遠遠走來的程歡。
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听說程歡是孤兒,就把她當親妹妹一樣照顧,結果,卻照顧到自己老公床上去了!
她拔開瓶塞,將瓶中的液體向毫無所覺的程歡潑去——
伴隨著一聲尖叫,玻璃瓶掉在地上。
薄染不可置信的看著捂著臉痛苦尖叫的程歡。
*
江城市警察局。
「不是我,你們相信我……那是稀釋後的工業硫酸,我沒有想殺她……我沒有……」
昏暗的審訊室,不分白天黑夜,薄染的情緒已經接近崩潰。♀
「小姐,你冷靜點。」女警嘆氣,耐著性子再一次問她,「你是不是帶著裝有酸性液體的瓶子去找被害人?」
「是……」
「你是不是把瓶中液體潑向了被害人?」
「是……」
「那你承認蓄意殺人嗎?」
「不!我沒有……我只是嚇嚇她,小媽說那是稀釋過的工業硫酸,不會有事的……小媽不會騙我的……」
女警搖頭,對話又繞回開頭,審訊陷入了死循環,無論她們怎麼問,嫌疑犯都不肯認罪。♀
「小姐,你搞清楚,人證物證俱在,上了法庭你抵賴也沒有用的,現在幸好被害人傷得不重,你認罪自首可以量刑減輕。你還年輕,進去蹲個三五年出來,還有大好青春,不要執迷不悟。」
「不是我做的我為什麼要認!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我爸是薄方城!」
薄染忍無可忍的嘶聲大吼,落入幾個女警的耳中,卻鄙薄的相視一笑。
「你爸是李剛也沒用。」
在江城,誰不知道薄方城貪污受賄已經落馬,薄染要不報出身份,這些女警看在她年紀小,可能還會同情她,如今听她一說,心里都恨不得她最好被關一輩子。
「有其父必有其女。」
女警丟下這句話,拿起筆錄本離開了審訊室。
薄染茫然的蒙住了眼楮。
她不懂,爸爸的秘書為什麼不來救她,小媽為什麼不給她作證。
一夕之間,世界仿佛一下子顛倒過來,所有她身邊的人,全都離開了她。
從前,她開著跑車在校園里橫沖直撞,她高傲的拒絕每一個追求者,穿著令尋常同學艷羨不已的名牌奢侈品,昂頭挺胸的走在人前,沒有人敢拒絕她,每一個人都極盡客氣的對她說話,她是薄染啊,她是薄方城的女兒!
上庭那天,外面傳來消息,薄方城在雙規審訊中,身體虛弱,心髒病發去世。
薄染站在被告席上,空洞的眼楮如同死去,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派給她的援助律師一早就指出這案子沒的打,人證物證俱在,她自己的證詞也對她十分不利。又或者是不收費的原因,律師在態度上也是意興闌珊。
父親的死訊,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整場庭審,薄染沒有再說過任何一個字。
法官視同她默認了罪行,宣布了五年有期徒刑。
薄染默不作聲的轉身,不經意的一瞥間,發現了坐在听審席的裴錦年。
他的目光與她乍然相接,隔得有點遠,薄染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這一眼,卻成了薄染此後四年牢獄生活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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