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著頭皮接過,里面已傳來一個暴怒的聲音︰「兔崽子,還不給我滾回來!」
把手機還給況子,顧淮安一抬手,示意按摩師停下,起身穿衣。
況子明知故問︰「不按了?」
顧淮安伸了個懶腰︰「舒展舒展筋骨,準備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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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官邸在一條梧桐單行道的盡頭,是一棟民國風格的白色小樓。看上去已經很舊,米白色的牆壁甚至因為年代久遠而有了微微的泛黃,牆面上還爬著幽幽的青藤。♀
顧淮安干過最荒唐的一件事,就是心血來潮,請了一幫粉刷工說要給牆面漆一漆。
氣的顧博堯把他打的三天下不了床︰「兔崽子,歷史文物都叫你毀了!」
媒體不知哪來的小道消息,私下里都說顧家的獨子是不成器的二世祖。
顧博堯打也打累了,對這個逆子是不抱希望了,只要他不鬧得太出格,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除非像惹出今天這樣的大新聞。
顧淮安一進去,就看見客廳里還坐著兩個人。♀
一個四十多歲,風韻猶存,另一個二十出頭,年方正好。
這二人,卻正是程玫和程歡母女。
程玫顧淮安還有印象,他在寄宿制高中上的學,有次放假回來沒跟父親的秘書打招呼,想給他一個驚喜,結果正撞見他和程玫偷情。
他找私家偵探一查,才知道這個程玫的身份不簡單,居然還是薄方城的情fu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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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安小時候就老听顧博堯念叨,他媽那時候一個千金小姐,怎麼不怕苦不怕累,跟著他一個一窮二白的知青上山下鄉,在鄉下吃苦。後來調回市里,又要從基層做起,他媽二十一歲就嫁給顧博堯,正是年輕漂亮的時候,卻三年沒舍得裁一件新衣服。
那時候市機關給家遠的辦事員車馬費補貼,老顧就每天早起一個鐘頭,步行三公里上班,把車馬費省下來給妻子裁了件洋裙。
那條裙子都洗得發白了,現在還掛在母親衣櫃里,顧博堯經常還拿出來看看,睹物思人。
顧淮安對父母的這段愛情,一直奉為信仰。發誓將來也要找個能和自己共患難的媳婦兒。
所以當他發現程玫的存在後,所有的幻想都崩潰了。
他義憤填膺的離家出走,找人查這個程玫的底細,要寫匿名信給薄方城,告發這個蕩dang婦。
結果被顧博堯逮回來狠揍了一頓,罵他︰「臭小子,你懂什麼!」
打完又覺得心疼,畢竟是顧家的獨苗兒,把他叫到書房,語重心長的說︰「你年紀還小,zheng壇上的事你不懂。那個女人是幫爸爸辦事,就算爸爸以後和她在一起,最愛的永遠還是你媽媽。」
一直崇拜的父親從神壇跌落泥潭,開朗向上的少年從此吊兒郎當,專門和他老爸對著干。
後來薄方城倒台,程玫也消失了,顧淮安也漸漸懂得這其中的相互利用。
可笑他一直信奉的愛情,不過是名利斗爭中最不值一提的犧牲品。
更沒想到,有一天程玫會以這種方式登堂入室,坐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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