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薄染同他一起上去的時候,似真似假的嚇唬他︰「你小心點,這房鬧鬼的。」
顧淮安嘴上笑話「嚇唬小孩子的」,實則背上起了一層涼汗。
後來服務員上來給他送熱水和藥,才告訴他,不是鬧鬼,先前住過一個瘋女人。
總歸有些晦氣。
吃藥後就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有人敲門。
他掙扎著去開了門,門外空空的,沒有人。
他低下頭,看到一碗藏面,一籠包子,就擱在他門口。♀
他朝走廊兩邊看看,沒有一間房開著門。
他把面和包子端進屋,門合上。
從納木錯回來後,他還一天沒吃過東西,漱了口就開始埋頭狼吞虎咽的吃著面——他確實餓了。
吃著吃著,他忽然想起什麼,擱下筷子,起身到衣服外套里翻檢,最後找出自己的手機,坐回桌邊,一邊撥弄著手機,一邊捏起一粒包子。
手機屏幕上,一個穿紅色羽絨服女子的背影,她正迎著日出的晨光而坐,背影幾乎要羽化在那耀眼的紅光里。
照片是今早在納木錯拍的。
只有背影。當然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
顧淮安凝視著照片,咬著剩下的包子,一個人在房里,傻傻的笑。
心動,其實是一種類似高反的感覺。
在那一瞬間,無論是年齡懸殊,身份差別,距離之遠,甚至是完全對立面的兩個人,任何外界的因素都不能阻止心髒為那一刻而無規律的溫柔收縮著。
*
顧淮安起床後去樓頂收回了晾著的衣服,這里有公用的洗衣機,每個旅客都要自己動手洗衣服,當然沒有酒店送洗服務。昨晚他第一次動手搓洗衣物,還是在頂著高反的不適癥狀下,不由諸多感觸。
幸而吃飽喝足,又睡了一晚後,今早起來已經神清氣爽。
屋里的光線很足,窗簾拉開,高原的陽光傾瀉而入,從敞開的窗戶望過去,還可以隱約見到布達拉宮的輪廓,白牆紅瓦藍天。窗戶外,便是一副天成的風景,著色一流,絕佳的油畫。
顧淮安坐在床邊的木椅上,手肘撐著額頭,望著窗外的盛景。
早餐坐在倉姑寺旁的甜茶館,喝著酥油茶,吃著藏面,看著來來往往前來磕長頭的人們。
一壺酥油茶很快見底了,薄染跑到前台,又拿了一壺三磅重的。
這里的酥油茶,按磅計數。
回來時,餐桌前多了一人,顧淮安戴著墨鏡,向她咧咧嘴,她坐下來並沒有說什麼。
誰也沒有提起昨晚的事,那一碗藏面,一籠包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沒人說話,但氣氛出奇的和諧融洽。
顧淮安用筷子攪了攪碗里用沸點八十度煮熟的面條,很直接的問她︰「你的假期快結束了吧?打算什麼時候回江城?」
薄染抬頭窺了他一眼,咳了聲,叫︰「老板,埋單。」
顧淮安先站起來,說︰「我去。」然後又說︰「昨晚你請我,這頓我請你了。」
他從錢包里取出幾張現金,然後把錢包順手放在桌上,起身去付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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