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集上,由于要過年了,不少大戶人家都在準備買些雞鴨,免得過年的時候不方便。再加上白小憶零微小節不計較,稱稱也公正。
所以,白小憶所賣的雞倒是很受歡迎。
沒幾個小時,便賣了個精光。
白小憶看著身邊的弟弟妹妹,想著他們也辛苦了這麼久,便一人分了幾個銅錢。看著弟弟妹妹高高興興的跑開了,白小憶不由咧嘴一笑,總有一天,自己一定會讓家人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的。
買了些年貨,白小憶便獨自往回走。
走到半路的時候,白小憶看到一個身著華衣錦服的書生,手握一把折扇,在路上來來晃晃的,嘴里似念念有詞。
白小憶好奇心頓起,細听之下,才知是此人對景作詩,卻吟不出最後一句,一時竟交頭接耳,好不氣悶。
此時本已是臘月天,舉目望去,皆是蕭瑟凋零之色,路上寒風時不時便來兩陣。白小憶不得不嘆一聲,此人好生迂腐。
那人尋思間,見有一女子對自己搖頭,當即揚聲道︰「姑娘,小生這廂有禮了。」說罷,躬身作輯行禮。
白小憶把背簍放在土邊的邊緣上,自己本想歇歇再走,如今見著對方對著自己行禮,也不知該如何回禮,干脆便不回了。
以前看電視覺得古人間行禮很斯文,看上去很有教養,也不知是不是在村子待太久了,看到的都是些粗魯的東西,白小憶總覺得別扭。
「公子有禮。」白小憶雖然不知如何行禮,可是話語倒還是知道怎麼說的。
「剛才見姑娘對著小生搖頭,小生愚昧,不知姑娘是何意?」見對方說得搖頭晃腦,滿嘴文縐縐的,著實有掉書袋的嫌疑。
若是把聖賢書讀成了迂腐,委實不該。
「剛才見公子走來走去,公子可是在作詩?」
白小憶本來不想沾惹不相干的人,但現在歇著也是無聊,見對方有意問起,便也不再客氣。畢竟自己好歹也算得上寒窗十幾載。
「不錯。小生見此情此景寒風沁骨、萬物灰敗,本想小作一首七言聊表心中意,卻不想最後一聯卻苦思不得。」
那書生秀氣的眉揚了揚,「不知姑娘可否替我補全?」
白小憶在心頭一笑,面上還是謙遜的說道︰「公子哪里話。公子先說說看。」
「莫笑禿山崖上枝,當日也曾開出花。地上落葉似黃金……姑娘,這最後一句小生才淺,還未曾有適合的句子。」
「若是黃金笑掉牙。」
白小憶淡笑出聲,這呆子,長得倒是俊俏可人,只可惜了生在優越的家庭,不知生活的材鹽米貴。
加之聖賢書讀多了,一個男子竟學得這般悲春傷秋,不知生活艱辛,若是那紛紛落葉真是黃金,那還叫落葉嗎?
人們還能讓它落下來嗎?若是那樣,說不定還未開花便被連根拔起了。
最讓白小憶無語的是,這人的詩作的還真是寒酸,虧他還敢說他在作詩,這簡直是在作死嘛。
不過,有句話他是說對了,他確實才淺。
那書生乍一听白小憶的詩句,倒還押韻,本想要揚聲道謝,可又覺得其中表達的意思有待斟酌,一時,拍打著扇子,又開始從頭吟一遍。
白小憶休息好了,見他還在搖頭晃腦,便問了句︰「公子覺得如何?可還滿意?」
那書生吟讀了一陣,見白小憶發問,當即答道︰「姑娘的句子韻倒是押了,也承接了上文,可是內容直白,未免顯得太過貪婪,不能體現詩要表達的高潔傲岸。古人雲︰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即便這落葉是黃金,我們也不能據為己有…………這大笑更是有失儀態……」
「姑娘,你別走啊。能否告知小生你的名字。以便日後好登門請教。」
那書生說了半晌,見無人應聲,轉過身來,才發現白小憶早已走出好遠。
當即也顧不得其他,朝白小憶奔去。原來是白小憶見此人又要開始說教,當即悄無聲息的背著自己的背簍明智的選擇閃人。
白小憶背著背簍,到底不如那書生空手走得快。
那書生趕上白小憶,臉紅了紅,道︰「姑娘,小生無意冒犯,只是小生思索一陣,頓覺姑娘才是大隱隱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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