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小蠍沒有急著開口說話,一雙如墨的黑眸始終帶著笑意,漫不經心的掃過一眾歪瓜裂棗般的御醫,表面端莊溫和,內心卻早已笑的五髒六腑都疼了。♀
西蘭王真夠狠的,大概怕後宮女子寂寞春心動,御醫院連同歐陽復在內的,二十幾個御醫,不是年過半百,就是樣貌丑陋,無法入眼。
胖的擠不進門框,瘦的迎風即倒!高的好似得了巨人癥,矮的又像是侏儒癥。
這御醫院的御醫考核,恐怕樣貌是擺在第一的吧!整個西蘭國,最丑的大夫,全集中在這兒了。
看來,里頭那個年近半百的福濱,和之前長著一雙狐狸眼,長相勉強入眼的歐陽復,在這一群人之中,已經完全可以列入帥哥級別了。
再瞧自己身邊站著的李莫若,瞬間覺得這平時看著馬馬虎虎的男子,立刻上漲了幾個檔次,帥的簡直已經天怒人怨,天理不容了。
西蘭王,果真是良苦用心。
她漾著微笑,卻遲遲沒有開口,實在是面對這一群奇形怪狀,她怕一開口就笑岔了氣呀喂。
李莫若在鐘小蠍的右後側,瞧不見鐘小蠍的欲笑又止的表情,納悶的提醒。「大家等著院使大人說話呢!」
鐘小蠍輕輕一聲咳嗽,才試著緩緩開口,語調平緩,沒有起伏。「本院使大人今日頭一天上任,很想認識認識今後要和平相處的各位同僚,所以只好麻煩李太醫將大家請了過來,若有不便之處,還請見諒。」她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讓急赤白臉的到處逮人的李莫若都有些愣住。
剛剛讓他捉人的時候,這家伙分明是一臉陰寒,他都以為這些人被捉來,只怕是全部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現在卻笑得一臉溫良,看起來柔軟無害。
「哼,好大的架子!」人群里響起輕聲的嘲諷。
「就是,不過看一眼,以後又不是沒機會。」又是一人附和。
「做了院使大人,就真以為自己飛上枝頭成鳳凰了,不過是個能被人隨意踐踏的騷蹄子罷了。」一人不留神就狠上了。
「誰知道,這官是不是睡出來了。」有人順著梯子爬上去了。
「可不,還以為自己是什麼玩意呢,還急巴巴的把我們招來。♀說不準啊,跟那李莫若李大夫,也有一腿兒,要不然,人家干嘛人前人後的替她跑腿。」開始浮想聯翩了。
「肯定有,李大夫在御醫院,向來驕傲的很,誰的話都不愛听,怎麼她一來,就立馬跟換了個人似的。」越說越言之鑿鑿了。
底下的人,見著鐘小蠍始終沒說話,越說越起勁,越說越難听。
鐘小蠍算是見識了,誰說女人愛八卦,愛嚼舌頭,男人,尤其是長的難看的男人,嚼起舌頭來,可比女人夸張多了。
她默默的瞧著眾人,由著他們越聊越歡欣,聊的都差點忘記了跟前還站著兩個喘氣的緋聞主角。
侯了半晌,見著眾人似乎沒有停歇的**,她只怕待在屋子里乖乖兒吃點心的2貨兒子,會忍不住抓狂,才悠悠開口。「人丑無所謂,可若是人丑卻還不知道修習自己的德行,那恐怕是天理難容了。」
「你說誰丑?」鐘小蠍漫不經心的一句話,立馬激怒了剛剛那個聲音最響,生怕別人听不見的矮個子,他三下五除二,從人堆里串出來,惡狠狠質問。
「對一個看起來,全身上下沒一個能見人的地方的東西,我都不好意思說個丑字,簡直太侮辱丑這個字眼了。李御醫,本院使大人是讓你去把人家請過來,可沒讓你拖著人家過來,還是臉著地從石子路上拖來的。」鐘小蠍瞟了一眼李莫若,裝似在責怪李莫若下手太狠。
李莫若笑噴了一張俊臉,再瞧眼前這人,臉蛋兒又扁又圓,臉上又是坑坑窪窪,鐘小蠍形容的實在是唯妙唯俏。
「你,你莫要欺人太甚!」那人氣的漲紅了一張臉。
「這就生氣了,我實話實說你都能氣成這樣,那你們一群大男人,圍在一塊兒,誹謗我這個與眾位素昧平生的女子,我該不該生氣呢?」鐘小蠍一直笑意盈盈的臉色,忽然收斂,微抬的眼眸中,透著寒光,明明是晴朗夏日,太陽灼熱的掛在當空。眾御醫,卻莫名覺得四周滿是寒意,那涼薄的衣衫披著,身子竟微微有些顫意。
「哼,未出閣兒子都有了,還好意思出來拋頭露面?」又有出頭鳥,強撐著硬氣,鄙視的說道。
鐘小蠍的目光投向那個暗自嘀咕的高個兒,見他尖嘴猴腮,一雙眼楮滿是鄙夷。
「就是,行為如此不檢點,怎麼配做御醫院的院使大人?」見著鐘小蠍沉默不語,被低氣壓籠罩的眾御醫,又躍躍欲試,沸騰起來。
「喂,你連小小的藥士都不是,等級比我們御醫院的藥童還要低,我們煎藥配藥的藥童都已是中級藥士,你算什麼東西?」囂張等級又開始飆升。
「連靈丹都練不出來的人,不配來御醫院。」一發不可收拾了。
「听說還是個連靈力都沒有的廢物,沒有靈力根本不可能連靈丹。」
「廢物,滾出御醫院!」忽然有人高聲大喊。
「滾出御醫院!滾,滾,滾……」眾御醫跟著喊道,二十三個御醫,聲音齊整,如雷貫耳。
站在鐘小蠍身後的李莫若,依舊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瞧著,他自然會救眼前的女子與水火,不過他還在等,等場面不可收拾的時候,再出來英雄救美,讓這個看上去嬌弱,實則硬氣的丫頭,真正的感激自己。
鐘小蠍只靜靜的站著,眼眸低垂,好似在沉思什麼。
這群眼高于頂的御醫,在西蘭國向來受到推崇,加上長相極丑,個個都是性子極古怪又自卑又驕傲的男人,現在屈于一位出了名的不檢點的廢物女子的手下,自然是個個不服氣了。
說的話,一個比一個更難听。
藥房里乖乖吃著點心的鐘豆豆,早已雙目圓睜,按耐不住要沖出去替娘親撐腰。卻不知為何,好似黏在了凳子上,動彈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