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妹妹嬌柔的倩影消失在拐角處,秦俊賢臉上的笑意變成了一絲寵溺,自言自語道︰「小妹,你有哪里知道,只有我把一切都扛起來,你才能過你自己真正想過的生活啊。♀你是我妹妹,我當然要讓你幸福一輩子。」
兄長的愛愛像清風,不可捉模卻又清涼宜人;像暖陽,溫暖心扉卻又不覺灼熱;像星辰,無法踫觸卻讓人覺得璀璨無比。每個人都是這樣,在火與刀的逆境中拼搏著,卻不知他(她)頭頂上的天空就是自己的大哥用身體撐起來的。
關耀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他站在門口,看著這溫馨的兄妹之間的感情,一滴清淚從眼眶中流出。曾幾何時,自己也有兩個哥哥,大哥沉穩冷靜,二哥性格暴烈,但這兩個哥哥都對自己非常好。
還記得小時候,每次在外面和別人打架回來,大哥都會一邊瞞著父母用跌打酒輕輕地為自己擦拭著傷口,然後帶著自己找人去算賬。那個時候的大哥,背影何其高大?
還記得小時候,每次有什麼好吃的東西,二哥都會第一時間讓給自己,笑呵呵地看著自己津津有味地大咬大嚼,最多偷偷地吞一口口水,等自己實在吃不下去的時候再吃剩下的。每一次,關耀辰都會故意多剩下一些。
還記得小時候,和自己一起降臨在這個世間的妹妹總是驕傲地對別人說,我的哥哥是最棒的!大哥是最聰明的,二哥是最厲害的,三哥是對我最好的!那甜甜糯糯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
關家的踏天山莊別人毀滅時,兩個哥哥死死地將自己護在身後,生怕弟弟受到一絲傷害。
自己被人抓住的時候,小妹不顧一切地沖上去,用尖尖地小牙去咬那個人的胳膊。
兄弟(妹)之間的感情,比朋友之情更深,比愛人之情更濃,比父母之情更加無閡。
「大哥,二哥,小妹,你們幾個現在在什麼地方?」關耀辰在心中吶喊道,「我想你們了,我關耀辰真的想你們了!你們,想我嗎?」
清風陣陣,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啊?耀辰哥,你醒了!」這時,一個空靈的聲音打斷了關耀辰的思緒,秦雨軒端著一碗香氣四溢的濃湯,款款從外面走了進來,關切地道,「怎麼了?你怎麼哭了?」
關耀辰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流淚了,慌忙擦了擦眼楮,笑了笑道︰「那里是哭了,只不過是沙子被風吹到眼楮里了。♀對了,雨軒妹妹,我昏迷了多長時間了。」
「差不多兩天了。」秦雨軒答道,「你那天真是嚇死人了,毫無征兆地就昏倒了。要不是大哥說你只是疲勞過度,我早就把你帶回去了。」
「兩天?」關耀辰一愣,隨即苦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實在是太累了。」
秦雨軒笑道︰「那就先喝點兒牛肉湯補一補吧。耀辰哥,嘗嘗我的手藝怎麼樣?」
「牛肉湯?」關耀辰心中一喜,那是他小時候最喜歡的東西。不過在董家的時候,因為董天志不喜歡牛肉的味道,所以牛肉在董家屬于禁品。已經五年沒有嘗過牛肉鮮味兒的關耀辰此時一想起牛肉湯的香氣,險些流出了口水,肚子也頓時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
秦雨軒熬的牛肉湯盛在碗里簡直就是一件藝術品,白色的湯汁如白色的紗巾包裹著牛肉,又像牛肉浸泡在牛女乃里,給人以夢幻般的感覺。關耀辰頓時食指大動,迫不及待地將這一碗牛肉湯「咕嚕咕嚕」地喝了個底兒朝天,不斷地砸吧著滋味兒。
「怎麼樣?好喝嗎?」秦雨軒小心翼翼地問道。說實話,這時她第一次熬牛肉湯。雖然在家里的時候不止一次地觀察家里的廚娘是如何做的,但第一次上手還是有些不安,生怕做出一碗毒藥出來。
秦雨軒之所以學習如何做牛肉湯,是因為在她的記憶中,只知道這牛肉湯是關耀辰的最愛。
「嘖嘖嘖,這恐怕是我這輩子喝過的最美味的牛肉湯了!」關耀辰「嘖嘖」嘆道,這可不是什麼恭維的話。對于他關耀辰來說,這一碗牛肉湯賽過了天底下所有的珍饈美味。
「呵!好香的味道啊,光是這個香味兒我就已經忍不住了!」秦俊賢聲音突然想起,隨即便傳來輪椅的滾動聲。一進屋,秦俊賢就嚷嚷道︰「小妹,你熬的牛肉湯還有沒有了?我都快要餓死了!嗯?」
屋內溫馨的場面被他無情地破壞,坐在輪椅上秦俊賢故作尷尬地搔了搔頭,強硬地笑道︰「這個,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啊?」
「大哥!」秦雨軒臉上露出陰沉的神色,「你究竟想說什麼?」
妹妹要發飆了,即便是秦俊賢也只能訕笑道︰「呵呵,我走,我走還不行嗎?」說著,掉頭便離開了房間,一邊出去還一邊嘀咕道,「都說女生外向,古人誠不欺我啊!剛找到了耀辰哥就忘記了親大哥,這些年白對她那麼好了。」
只是誰都沒有發現,秦俊賢離開時的一瞬間,他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種暖意。
秦雨軒撇了撇嘴,對關耀辰道︰「耀辰哥,你不要在意我大哥。他有時候就喜歡瘋言瘋語,討厭死了。」
「呵呵,是嗎?」關耀辰笑著回應道,心中卻泛起一絲苦澀。
你還有一個討厭的大哥在身邊,可是我呢?我的哥哥和妹妹現在又在什麼地方?
在秦雨軒精心的調理下,關耀辰不到兩天的時間就徹底康復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天明明沒有進行任何的修煉,他居然隱隱覺得自己的修為仿佛又凝實了許多。
他不知道,這要完全歸功于秦雨軒。他每天喝的牛肉湯里,被秦雨軒加入了少量卻珍貴異常的天材地寶。有的可以固本培元,有的可以提升修為,還有的可以改變體質,反正沒有一樣不是有用的。否則,你以為秦俊賢和秦雨軒怎麼會在小小年紀便達到了合于漠的境界?除了他們的血脈優于常人,更大的原因還是家族不惜血本的栽培,用大量的天材地寶換來了他們今日的風光。
清晰地見到關耀辰的進步,連秦俊賢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雖然妹妹提供的天材地寶佔了因素,但是若關耀辰本身沒有優良的體質,即便是有進步也不會這麼明顯。這小子,真的沒有激活血脈嗎?如果真的沒有,那他的天賦也太驚人了吧!
他雖然雙腿殘疾,卻是眼高于頂。長久以來,不將任何同齡人放在眼里。不過,現在的關耀辰卻給他一種驚艷的感覺。這樣的人,天賦絕高,又是自己幼時的玩伴,簡直就是最佳的妹夫人選啊!
想到這里秦俊賢不僅看了一眼在一旁打坐的妹妹,心中禁不住笑道︰「妹妹啊妹妹,像關耀辰這樣的人,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啊!看得出來,他並非池中之物,即便是關家已經覆滅,但是只要有他在,踏天山莊遲早會恢復往日的風采。」
「耀辰,你和我們一起回去吧!」過了幾天,秦俊賢早飯後突然對關耀辰道,「現在毀滅你們家族的那些家伙不可能會放過你。以前你化名北海牧人,他們可能無法找到你,但是經過董家演武場一戰後,‘關耀辰’這個名字已經流傳了出去,想來那些人一听到風聲,就一定會前來尋找你。所以,還是和我們一起回去吧,紫氣山莊會保護你的。」
紫氣山莊是秦家在梁州的聚居之地,地位相當于關家的踏天山莊,在九州天陸上的地位也是頗高的。
不想,關耀辰卻是笑了笑,堅定地看著秦俊賢,搖了搖頭道︰「俊賢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想我還是不要去的好。我的仇人可以在一夜之間毀了踏天山莊,也就是說,他們也有能力毀滅紫氣山莊。我真的不想連累你們,如果真的可以的話,五年前,我就去投奔你們了,何需等到現在?」
「那你……你一個人,如何能夠對抗得了那些人?」秦俊賢雖然知道關耀辰說得有理,但還是有些不死心。
「呵呵,俊賢大哥不要擔心。」關耀辰笑道,「其實,我已經想好了日後要去的方向。我和一個人有約定,我要拜入易門,成為一名易門弟子。只要那樣,我就有足夠的後台可以自保。而且,易門乃是五大仙門之首,底蘊深厚。到了那里,我或許可以大幅度提升我的修為,終有一天,我會報得家仇!」
見關耀辰態度堅決,秦俊賢也不好說什麼,偷偷看了一眼在房間里不知道做什麼的秦雨軒,輕輕嘆了口氣,苦笑道︰「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這麼快就要分開了。父親叫我無論如何也要把你帶回去,你這個樣子,叫我怎麼交差?」
「說實在的,我也很惦念秦叔叔。但是我現在身如飄絮,無所定處,實在是不好意思前往紫氣山莊拜訪。」關耀辰道,「不過,日後我一定會前往秦家拜訪,以一個顯赫的身份。」
頓了頓,關耀辰臉上突然泛起一絲紅暈,但目光堅定地道︰「俊賢大哥,你……你應該知道我對雨軒妹妹的心意吧?」
秦俊賢微微一笑道︰「你們兩個小的時候就好的如膠似漆,別說我了,恐怕就是整個關家和秦家都已經知道你們兩個的心意。不怕告訴你,這麼多年來,雨軒除了我和父親外,還不曾對哪個男子綻放出笑容。」
「可是現在的我,有資格配得上她嗎?」關耀辰苦笑道,「我從小就對她有好感。這五年來,我對她也是朝思暮想。可是,我現在的身份……就算雨軒不在乎,可是我能不在乎嗎?」
「都是男兒,我知道你的心情,所以,我不攔著你。」秦俊賢道,「你決意去易門,這一點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支持你。耀辰,你走吧,去走你自己的路,你是我的弟弟,我相信你!」
「俊賢大哥,替我照顧好雨軒。三年,最多三年,我就會去秦家找她,這是我的承諾!」
說完這句話,關耀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不是不想繼續呆在這里,而是關耀辰知道,這里雖然好,但是不屬于自己。這一去,他不光要提升自己的修為,不光是為了完成和紫玉郎君的承諾,而是他要去尋找一個答案。
屠殺關氏一族的真正凶手。
只有將這些事情都做到了,他才有自己踏足秦家,才有資格和自己心中的戀人待在一起。
或許三年的時間完成這些事情很困難,不過,他相信自己能做到。為了心中那份執著的愛,無論如何,他也要做到。
關耀辰走了,離開了秦家別院,空氣中似乎還回蕩著他的話語。那是,他曾在這里駐足的痕跡。
「雨軒,你什麼都听到了?」坐在輪椅上的秦俊賢閉目養神,突然說道。
「嗯,都听到了。耀辰哥走了,他要走自己的路。」黃衣倩影從後面走了出來,美麗的臉上還帶著晶瑩的淚滴。
看著梨花帶雨的妹妹,秦俊賢嘆了口氣,用潔白的衣袖替妹妹擦去了淚水,輕聲安慰道︰「傻丫頭,別哭了。又不是不回來了。耀辰是男兒,他有他的追求。他希望,自己能夠真的配得上你,能夠有能力給你幸福。一個男子願意這樣為你,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啊。所以,你現在要做的,不是難過,而是要想一想,怎樣做才能夠幫助他。你知道,他的身上,肩負著什麼。」
「嗯!我知道!」秦雨軒點了點頭,遙望遠方,那里可能有關耀辰的背影。
「耀辰哥,我等著你,一直等到你來找我。哪怕千年,萬年!」
(第一卷結束了,萬里長征的第一步邁出,感覺上舒服了許多。北海牧人,也就是關耀辰的苦難之路結束,但是新的道路卻將重新開始。眾口相傳的易門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天涯眼的其他妙用又是什麼,紫玉郎君的真實身份很值得令人期待,關耀辰在易門中又會發生什麼樣動心人心弦的故事?一切的答案,都在本書的第二卷——易門生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