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極教,又是皇極教!
這個神秘的教派,關耀辰是第二次听說過,見花無儀臉上的凝重之色,他竟然鼓不起勇氣去詢問關于這個神秘教派的事情。
長風久久,吹動著小院兒內的花圃,朵朵鮮花在清風的吹拂下泛起陣陣的波浪,飄出陣陣的花香。
沉默了片刻,花無儀率先打破了二人之間的僵局,輕輕一拍關耀辰的肩膀道︰「孩子,我不是給你施加壓力,但是這件事情,你還是要放在心上。如果集齊了昇龍劍法,解開那個所謂的秘密,不管是對易門還是對你來說,都是一件有善無惡的事情。」
關耀辰卻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天級中階劍法,對于自己來說可是一件大利器,自己日後報仇,又能多填了一絲勝算。
「師叔,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完成您交代的任務,但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關耀辰堅定地道。
不料,花無儀臉上卻露出一絲關耀辰從未見過的寒意,淡淡地道︰「耀辰,你的決心讓我覺得欣慰。不過,天級中階劍法即使放眼整個天陸也是少有,威力更是無與倫比。這件事情我告訴你是因為我信任你,不過你日後若是仗此劍法濫殺無辜,我會第一個出手滅殺你!」
「什麼?」關耀辰怔住了。一股莫名的冷意和失落涌上了心頭。花無儀那張溫潤如玉的臉在他看起來,仿佛不像以前那樣親切了。
從花無儀的小院兒中走出來後,關耀辰臉上顯現出一絲凝重。對方的一番話,好似一根沉重的扁擔壓在了他的肩頭上。
天級中階劍法,驚世的秘密,兩樣東西在關耀辰看來都是自己的可望而不可及的,尤其是那個驚世的秘密,充滿了變數。此時自己一心報仇,這兩件事情可以成為他報仇之路上的兩個重大的墊腳石。
出來後,關耀辰並沒有馬上回到自己的小樓兒,而是鬼使神差地走到他和呂星劫首次見面的小湖旁。
湖邊寂寥無人,呂星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身為掌教親傳弟子,自身的事情還是比較多的吧?
累!感覺從未有過的累!
這種累不是身體上的疲勞,而是心靈上的壓迫。他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血海深仇壓在他的肩膀上,背負起來已經覺得力不從心。如果再壓上一個秘密,恐怕他真的會垮掉了。
劍閣,皇極教,無論哪個都是現在的他無法對抗的。尤其是皇極教,這個自己一無所知,按江景軒的話來說只是存在于傳說中的門派,自己更是無法匹及。畢竟,未知的事情才是最可怕的,因為你不知道它可怕在什麼地方。
「父親,母親,我應該怎麼辦?」坐在湖邊,無助的少年仰天長嘆道,卻得不到任何的回答。
湖邊的飛鳥無憂無慮地飛翔覓食,偶爾有幾只叫不出名字的小動物跑了過來,看著蹲坐在湖邊的這個陌生人,好奇地觀望了一陣,又無趣地跑開了。
或許只有它們才是真正的輕松,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
「我日後真的會變成濫殺無辜的人嗎?」關耀辰心中泛起了嘀咕,紫玉郎君、寒潭下的那個枯槁老人、易門的模骨老者以及花無儀都說過類似的話,雖然內容有所區別,但每個人似乎都怕他關耀辰日後會變成濫殺無辜之徒。
「不!不會的!」關耀辰搖著頭自言自語道,「我不過是想報仇,我還分得清善惡好壞,怎麼會濫殺無辜?一定是弄錯了,一定是他們弄錯了!」
失落中,關耀辰隱隱覺得自己的丹田處隱隱有些作痛,似乎有一道冰涼的在蠢蠢欲動,大有破開丹田涌出的跡象。
「唔——」
關耀辰發出一聲悶哼,一頭栽倒在草地上。那股疼痛感居然一瞬間涌上了他的頭中,而且愈加的劇烈,仿佛頭腦中有無數把刀在不斷地攪動,切割,那種感覺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怎麼,怎麼回事兒?」關耀辰感覺自己的意識逐漸模糊,耳邊響起不可琢磨的聲響,仿佛是傳自幽冥的吟唱。
他的右手掌心處閃過一道金色的光彩,一塊舊皮突然月兌落,呈現出一塊寸許長的劍形印記,只是這一切,即使是關耀辰本人都沒有發現。現在的他已經喪失了一切的感覺,有著的,只是無邊無盡、難以忍受的劇痛。
「啊——」關耀辰忍無可忍,仰天大喊,想以此來發泄自己的痛楚。
就在這時,意識已經接近崩潰的他隱隱感受到一股純正柔和的力量如一條小溪般地,緩緩流入到他的腦海之中。頭腦中頓時變得清明,那股難忍的疼痛也緩解了許多。
天涯眼!正是天涯眼中蘊含著的力量!
這股力量雖然不顯強大,卻無窮無盡,不要錢一般地流入關耀辰腦中。漸漸地,那種疼痛消失了,關耀辰無力地躺在草地上,渾身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浸透。
「這是,怎麼了……」關耀辰無力地喃喃道,眼皮越發地沉重,居然躺在草地上睡著了。
他卻不知道,剛才的一切,都被躲在暗處的一雙眼楮看在眼里。
是周老,易門的太上長老之一!他受人所托,一直在暗中觀察著關耀辰,一個多月以來從未有過間斷,甚至關耀辰每天上幾次廁所他都一清二楚。
附帶說一嘴,堂堂的易門太上長老可沒有偷窺癖,一切都只是受人所托而已。
「這下可有些不妙了!」周老心中暗道,「剛才的情形,分明是體內的戾氣發作。這個孩子,體內的戾氣已經積累到這種地步了嗎?他究竟經歷過什麼事情,又怎麼會染上如此濃郁的戾氣?不行,這件事一定要和掌教說說,如果一直放任不管的話,遲早會釀成大禍。」
夕陽西下,心情逐漸平靜的關耀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此時的小樓中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氣,還不時地傳出江景軒不耐煩的聲音︰「關耀辰這家伙怎麼還沒回來!」
「如果你覺得餓的話就先吃好了!」這是月萱竹的聲音。
「這可不行,我們可是一個小組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飯當然要一起吃!」江景軒頗為義氣地道。
听到這兩個人的對話,關耀辰冰冷的心中泛起無盡的暖意,用力揉了揉臉,露出和往常一樣的笑容走進小樓,叫道︰「好香啊!光是問這個味道我就忍不住嘍!」
「你小子還知道回來啊,我都要餓死了!」江景軒不滿地叫道。其實以他的修為,幾天不吃飯根本不是什麼問題,說是餓,實際上卻是饞了,畢竟月萱竹的手藝可是能夠讓人吃完了三天都舍不得拉屎的超一流存在。
月萱竹從廚房里走了出來,整潔干淨的衣服一塵不染,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剛剛做完飯的樣子。
「花師叔找你干什麼?」放下炒好了的竹筍,月萱竹淡淡地問道。
「哦?哦,其實也沒什麼了,不過你們還是知道的比較好。」接著關耀辰講花無儀告訴他的辛秘之事統統說了出來,但隱瞞下了花無儀對他的囑咐。畢竟那種事情,還真有些說不出口。
敘述完畢後,飯廳內陷入了沉寂,江景軒怔怔地保持著听故事的模樣,好像兩座精致的雕像。月萱竹同樣一言不發,清冷的容顏上看不出任何神情。
「你妹……你沒有開玩笑吧!」江景軒率先叫道,由于心情太過激動,險些喊出了髒話,但被他巧妙地掩飾過去了,「天級中階劍法,真的假的!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耀辰你小子可就賺翻了!」
關耀辰苦笑一聲道︰「所以我才要詳細地告訴你們,雖然只是殘卷,但修煉起來不會造成走火入魔,如果你們兩個想要練習那套劍法的話……」
「我沒興趣。」不等關耀辰說完,月萱竹已經開口淡淡地道,「我只喜歡鞭法,其余的兵器都不擅長。」
沒想到這個冷淡的姑娘連如此品階的劍法都不感興趣,關耀辰對此只能報以感慨︰真是天陸之大無奇不有。
「你呢?」他又問江景軒道。
江景軒從最初的震驚中恢復過來,仔細想了想,突然笑道︰「雖然天級中階劍法很吸引人,但那套殘卷只有人級中階的威力,為了一套人級中階的劍法而荒廢了我的短劍,實在是有些不明智。這樣吧耀辰,等你集齊了這套劍法之後,再教給我好不好?」
原來他抱著這樣一個念頭,關耀辰想也沒想地道︰「有何不可,只要我有幸集齊三份殘卷,一定會第一時間和你分享。」
「好兄弟,不枉我一直等你回來吃飯。」江景軒嘿嘿笑道,餐廳里響起了歡快的節奏。
……
「什麼,今天他體內的戾氣已經開始發作了?怎麼會這樣?」
內門中,還是那處幽靜的小院兒,周老立于門前,房間內傳來一個略顯驚異的聲音。
「是的,我親眼所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到最後又變得沒事兒了,但長久下去,恐生變故。」周老正色道。
「不!當戾氣開始發作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嚴重了。」房中人道,「本以為修煉本門的正派心法可以幫助他抑制體內的戾氣,不料卻還是沒有避免厄運。」
門外,周老微微搖頭道︰「掌教,他雖然修煉本門根基心法太玄**,卻始終是用作輔修之用。這一個月來他著重修煉的,還是自己帶來的那套玄功。」
屋內傳出一聲嘆息,那人遺憾地道︰「那個孩子,恐怕不是那種能夠忘本的人。叫他放棄自家的家傳玄功,談何容易?周老,對于他體內的戾氣,你還是沒有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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