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干的?自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道尊了。♀」
小青憤怒的甩著腦袋,青蒙蒙的眼眸里盡是嘲諷和怨毒。
「道………尊!」
楚天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聖人也叫道尊,號稱道的極致,歷經無量劫而不死不滅,日月朽而我身不朽,是為道尊!
「嘎嘎嘎……你看看我玄青,無盡歲月了,還是這般不死不活,你有什麼理由不服?」
小青仰著著巨大的獸身,將深深刺入體內的木釘,強行的擠出了三分,頓時腐血橫流,爛肉翻涌,一股驚人的惡臭飄散而出。
「道………尊!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什麼,為什麼?」
小青看著怔怔呆愣的楚天,仰天狂嘯,多少淒涼,難與人說,無盡歲月飽受苦痛。
「為什麼!因為我是玄青,因為我處在天道的對立之面。」
看著低聲吼叫的小青,楚天第一次感到了酸楚,自己的苦痛跟玄青比起來算的了什麼?
千釘加身,黃絲鎖命,這是多麼殘暴的手段!多麼劇烈的苦痛!
「道尊!」
楚天狠狠的咬著銀牙,第一次對這些高高在上的仙靈生出無窮怨恨。
「吼……你不服,我也不服,憑什麼天道主宰蒼生,憑什麼我玄青就的被禁錮!」
「憑什麼?憑什麼………」
玄青打著巨大的響鼻,四只巨爪朝虛空重重一拍,頓時平靜的青棺瘋狂的顛覆了起來。
楚天眼前的世界猛的一變,白氣散盡,露出一座座巨大的山峰,這些山峰皆高聳無比,呈合圍之勢將楚天和玄青包裹在正中。
奇異的是,岩峰雖高聳不知幾萬丈,卻盡入楚天眼底,入眼之處,仿若自己與天地齊高,山岳同立。
看著驚詫的楚天,玄青悶哼道︰「看山不是山,看花不是花,這里有你的造化,就看你敢不敢賭了。」
「什麼!」
楚天雙目圓瞪,難以置信的看著玄青。
自己天生廢體,凡胎一具,竟然還有改造的機會?
良久,楚天激蕩的心才平靜下來,轉而一臉鄭重的看向玄青︰「我若逆天改命,必定為你討一個公道。」
「有你一言,足矣。」
玄青吼動山河,萬千山岳齊震,青蒙蒙的霧氣散盡,露出龜裂的大地,一塊塊黑色的大岩石,凌亂無比的組成了這個大地,在這些龜裂的大地正中,瓖嵌著一方碧綠的湖泊,這湖泊呈月牙形,湖水碧綠,上面還有一層層陰寒的冰霧,在來回滾動。
哪怕隔著遙遠的距離,楚天都能感受到那徹骨的陰寒,這一股陰寒侵入骨骼,甚至是靈魂深處。
有那麼一瞬間,楚天甚至生出了永遠沉眠的欲念。
「這就是造化!」
看著驚疑不定的楚天,玄青重重的點點頭︰「不錯,是你的造化,但同時也是你的劫難。」
「我明白,但是這不算什麼。」
不長生,遲早有一死?與其如此,還不如放手一搏。
看著遙遙遠去的楚天,玄青低頭長嘆︰「同是天涯淪落人,可你還能與天爭一爭造化!」
而我………想到這里,玄青頓時變的狂暴無比。♀
巨大的獸軀繃的筆直筆直,充滿力感的脊背上不停的閃爍著青光。
「哧……」
一根根*的木釘,被生生的擠出血肉,開始緩緩上移,甚至已經能見到那*的木柄。
再用力一點!玄青眼中泛起了希望,這麼多年了,難道命運終于眷顧了我?
「喝!」
玄青彎弓著脊背,像拉著千萬座大山,六只翅膀瘋狂的抖動著,一縷縷青蒙蒙的氣流,不停地拉扯著體內的木釘。
豁然之間,這些深陷體內三尺的木釘,又被齊齊的拉出半尺,只余下最後的一尺!
希望命運是真的眷顧我!
玄青瘋狂的搖顫著身軀,青光四溢的獸鱗像一根根利刺,倒豎而起,遠遠看去,就像一片片豎立的青色羽毛。
「萬丈青天。」
隨著玄青的一聲巨吼,整個瓊台仙城的蒼穹,從蔚藍快速的變成深青色。仙城之中的修士頓時面色大變,這青蒙蒙的長天,讓他們感到窒息的痛楚,還有看不清的天機?
仙城東西方向的一條古街上,一位手拿卦牌的老道,看著發生了劇變的長天,心頭一抖。
「天機完全被蒙蔽了,這是大災之兆!」
與此同時,天元星各大宗門都是如臨大敵,紛紛擺上香案,起卦卜算。
奈何天機一片混亂,一點也算不出來。
然而越是如此,這些宗門越是恐慌。
他們的記憶里,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當這天不再是天,當這地不再是地,當黑暗成了白天,當月亮永遠久掛,從此仙靈不再是仙靈。
在所有宗門恐慌一片的時候,北州五岳山紫虛宮卻是靜寂一片。
偌大的五岳山,紫虛弟子接近十萬之數,卻無一例外,各司其職,閉口不談長天之變。
仿佛這變故,再平常不過,亦或者在意料之中。
五岳山最高處,是紫虛宮的禁地,也是歷代掌門閉關所在,同時號稱北州最接近仙神的地方。
故而喚作迎仙台,平日里,紫虛弟子只能遙拜不可靠近。
這一天,正當紫虛弟子要朝仙靈台遙拜訪時,突然發現,一直處在深霧之中的迎仙台,竟然露出了真容。
但見迎仙台上玉氣無邊,秋霞陣陣,有神女做舞,又有童子跪拜,正中立著一輛華麗無比的鸞駕。
這一輛鸞架,可謂精致奢華至極,九頭拉車的紫鸞,皆神俊不凡,身披五彩紋,鳴叫如醴泉,搖擺走動之間,紫光瑩瑩,要多尊貴就有多尊貴。
而這一輛車架,就像完美無瑕的紫玉,天然而成,其上刻繪著華美的紋路,人世間的一切美妙,都在這紋路之中。
一眾紫虛弟子看著這一輛車架,都是又驚又羨,如此優美尊貴的車架,世間罕有。
不,嚴格來說,僅此一輛!
正當這時,一道人影躍入了諸多弟子的眼中,只見此人身著繡金紫袍,頭戴紫玉星冠,面貌端正,身上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卻一臉恭敬的跪拜在鸞車前,做著聆听教誨的模樣。
「掌門!」
紫虛弟子震撼了,這人正是紫虛掌門玉坤子。
然而諸弟子的震驚遠遠沒有結束,因為就在這一刻,那一輛車架中飄出一道聲音,這聲音初听在耳側,細听像在九天之外。
「我久居太虛天,少聞凡俗之事,今天機混亂,五氣不顯,是有一量劫。」
「敢………問祖師,紫虛該何為?」
玉坤子艱難的吞著唾沫,心底卻在發抖,到底是怎樣的量劫,驚動了這位萬古不動的祖師。
這一次,鸞架中並沒有立即給出答復,顯然這一位祖師也在思量。
「既是量劫,注定難逃,但凡世間修士皆得應劫,我紫虛也不例外,此物予你。」
隨著飄渺之音的再次響起,鸞車之中遁出一道紫光。
玉坤子看著手中的紫印,驚愕的難以言語,半響才猛的醒轉,對著鸞車連連磕頭。
「多謝組師賜下如此重寶,玉坤子定不負所望。」
玉坤子很清楚,如果只是量劫,祖師是不需要下凡的,只需要一道口諭便是。
如今祖師親自下凡,甚至賜下重寶,顯然是有另外的含義。
這含義再簡單不過了,尋出量劫的源頭,將他捏殺在萌芽,不知為什麼,玉坤子心中隱隱覺得這個量劫跟千夢山的命案有關。
「諸事已了,我去也。」
「恭送祖師……」
玉坤子急忙大吼,其聲震動五岳山,十萬紫虛門人皆是身軀一震,快速的跪倒在地,口中連呼︰「恭送祖師……」
「嗯……」
鸞車之中的人物似乎極為滿意,他平生最好臉面,更喜奢華,玉坤子如此作為,又讓他高看了一眼,這徒孫很不錯,很好,很好。
玉坤子看著在蒼穹中化作一道紫光的鸞車,有些疲憊的擦了擦額角的汗珠。
這祖師最重臉面,好在自己應付得當,不然……哎……
「不過到底是什麼量劫?值得祖師下凡,還賜下如此重寶。」玉坤子輕輕地擺動著手中的紫印。
罷了,此事先放下,為今之計,還是先解決掉千夢山的命案,真沒想到還有人敢殺我紫虛門人,卻也怪那宮磊不成器,丟了我紫虛宮的面皮。
玉坤子越想越煩躁,索性一甩袖袍,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五岳山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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