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是要來,我沒有絕世神功,沒有隱身術,更沒有穿來穿去的功能,該死的密室也不像武俠小說里那般有逃生的機關密道,就是個隱蔽的帶著深深罪惡的普通祠堂而已。
所以,在我火燒**般的瞎轉悠,踱來踱去一陣後,終于認定逃遁無門這個現狀,忽然就平靜了。
不過須臾,趙會茹首先推門而入,只見她身著一套荼白色的長衫,十分利落,一條金色寬腰帶勾勒出腰際曲線,整個人綻放出凌人的氣勢。看到我那叫一個驚喜,眉宇間全是得瑟︰「我還以為隔壁進了老鼠呢,原來是你這個小賤人。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彭詡,心想得來還是費了一些功夫的。
想起當日在何府,三人地位高下之分,如今怎麼突然掉了個頭,讓人覺得好不適應。我說︰「嗯,這個地方確實窩藏了好多老鼠呢,全是企圖蠶食我大臻朝的碩鼠!」
趙會茹听了之後怒瞪了我一眼,眼珠骨碌一轉,轉而嗤笑起來︰「你就趁口舌之快吧,反正你能說的話也不多了。」說著從腰間抽出雪亮的匕首來。
彭詡輕輕搭住她的手肘,低下頭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她目光一黯,「這樣……」又將匕首收回了刀鞘,挑了挑眉梢,突然說︰「彭詡,你覺得我和她誰漂亮。」
彭詡聞言看著我,目光帶笑道︰「少主有傾城之貌,姿容華貴,艷絕天下,這個沒有什麼可比的。」
趙會茹聞言雙眸染上華彩,唇邊漾起春暈,更顯幾分艷色,又道︰「那麼我跟她誰更像公主?」
「少主是幽業王朝景帝之後,血統純正的趙氏後人,當然是少主你了。」
對于他們無恥的一唱一和,我只能呵呵了。越是缺什麼,越是秀什麼。我用小指掏了掏耳屎,走到她的祖宗面前從祭品里面撈起一個隻果有條不紊地啃了起來。對于看不上眼的敵人,不是恨他怨他,而是完全無視,懶得鳥他。
果然,趙會茹不爽了,厲聲叫囂道︰「賤人,你在做什麼?快給我跪下!」
「咦?」我故作驚奇道,「公主不是都應該處變不驚,溫婉淑德的嗎?你確定你那頤指氣使的樣子像個公主?」
趙會茹正欲發作,聞言強自按下來︰「等本小姐處理完大事,再來處理你。」
彭詡淡淡道︰「她一直就是個被我們玩弄于鼓掌之上的可悲之人,少主不必與她計較。」
趙會茹得意地笑著,拉起彭詡的衣袖發嬌道︰「你們彭家是我幽業王朝的故臣,留下的祖訓是世代效忠我們趙氏。爹爹說得沒錯,你果然是個可造之才,所以從小栽培你把你送進太清觀,扶上掌門之位。最近爹爹還說一旦復了國就把我許配給你,你可歡喜?」
彭詡沒有回答,只是付之一笑,看不出是歡喜還是不歡喜。
我在專心啃隻果的人,听她那一番話,不自覺地在隻果上掐出指痕來。「趙小姐,彭道長他不是喜歡男人的嗎?斷袖的夫君你也要?」
趙會茹譏笑道︰「斷袖?說你蠢,你還真是蠢,那些面首都是我們趙家的幕僚,留在公主府,好方便行事,我的未來夫君怎麼會是斷袖呢。」
趙會茹笑得蕩漾,將手伸向彭詡的俊雅寡淡的臉龐。
彭詡不動聲色捏住她的手道︰「大臣們還在議事廳,莫要讓他們久等了。」
趙會茹面帶嬌嗔,被彭詡牽著手離去了。
看著那道笨重的木門被帶上,我把隻果狠狠地砸到了門板上,果汁四濺。
別生氣,我對自己說,我不再是以前那個被他們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元筠公主。逃,我要逃離這個魔窟。
元筠公主,你的冤屈就由我來替你洗刷!
此刻我對趙氏的仇恨值攀升到了極點,瞬間原地滿血滿狀態復活,義憤填膺地走到門邊,抽出匕首一點一點刮木門上的門板,滿腔的熱情融作了臉上的汗水。
可惜割弄了半天,卻發現此項工程如愚公移山鐵棒磨針一般收效甚微。
突然有點氣餒。
拿頭捶了一下木門,安慰自己,別急,別急,一定會有別的辦法!
我回頭,看到那些有著腫脹水泡眼的皇帝畫像,真想一把火把他們都燒了。縱火,可以考慮,但難說把自己都燒死了。
我起身,再次走進小暗間,發現掉了一塊磚的位置已經被他們堵上。被我摳出的那一個洞卻依然還在。
我小心地湊上前去,看到他們已經散會了。彭詡隨著那些幕僚陸續退了出去。
突然又听到外面木門開啟的聲音,我走出去,看到趙會茹正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這次手上還拿著一條皮鞭!一看這架勢,我只覺自己的眼皮突突突跳個不停。
「賤人,上次在何府你是怎麼凶我的?」此時她已全然不顧形象了,人還沒跨到我面前,皮鞭就唰地一下直朝我甩來。
我抱頭避開︰「趙會茹,你這樣子哪里還有半點淑女風範!」
「在你面前哪里需要裝什麼淑女!」皮鞭啪地一下甩在背上,火辣辣的疼,她咬牙切齒道︰「是誰說我會死的很慘?嗯?現在我倒要看看是誰死的很慘。」
皮鞭啪啪啪地落了下來,可以感覺到趙會茹是有武功底子的,至少我不是她的對手。我作為一個穿越人,被一個古代人關在屋里打,說出去該有多丟人啊。
我左躲右閃著︰「趙會茹,你在你的祖宗面前大展潑婦形象,會氣得你祖宗死不瞑目的。」
「是你們搶了我們趙氏的江山,讓我們趙氏後代日日夜夜飽受著復國的痛苦與折磨,我今天就要在祖宗面前好好出出這口惡氣。」
皮鞭像長了眼楮似的專往我的臉皮上招呼,這貨是想毀我的容。
明白她的意圖,我立刻蹲在地上將整張臉埋進兩腿之間,雙手抱著頭,只背部和手臂承受著她的襲擊。
好痛!從來未曾經受過如此的折磨。可是我咬牙強忍著劇痛沒有吭聲,我若喊痛會讓她越發興奮。
只能,熬過去。
趙會茹抽了一會,大概是覺得沒勁,捏了捏手臂走了。
屋門一關上,我忍不住嘶聲,伸手模了一下後背,衣服被甩破了,黏糊糊的,將手心伸到眼前看了一下,全是血。
這下覺得更痛了,背部和手肘像被火燒一般,我齜牙咧嘴地爬到牆角斜靠著,整個人像一灘爛泥,只覺頭暈目眩。
就在我雙眼冒著星星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眼前。
我只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簾,嘶聲道︰「你來做什麼,看我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