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所學的武功也行!我腰板軟——」楚英這時候已經死不要臉了。
「不會。」老頭拽起她後衣領,把她給扔到一邊去。楚英發現抱大腿這招恐怕真的不管用,人家是皇上不知道從哪個深山老林里請來教應億安的,怎麼可能會教你這個小太監呢。
小慶子夜里睡得熟,這又是在書房所在的後院沒人听的見,那老頭一邊踏步提劍放慢動作,一邊低聲給應億安說些什麼,楚英坐在一邊听著。
「這劍法可出自三清宮?」應億安低聲問道。
「非也。三清宮名號勢力雖大,門下弟子卻不多,武功偏好以靜制動與藏鋒不露。這套劍法雖源于三清宮,卻輾轉多番已經被磨礪的充滿肅殺之氣,精髓早已改變,甚至不能說它出自三清宮了。」那老者講道。
應億安一副他懂了的樣子,楚英卻听得迷糊,她還沒離開過宮,哪能知道外邊是什麼樣子。
「這套劍法雖輾轉風塵,但我卻喜歡。少了幾分三清宮劍法的仙氣,倒是實用多了。」應億安手撫過手中長劍說道。楚英只看著這把劍擺在應億安書架的最高層過,她還曾經還擦過灰塵,怎想到他還會拿出來使用。
「是了,不是老子說,三清宮那就是想成仙想出毛病來了,開國三百余年來,我也沒看哪個成過神仙。一個個也算不上武林人士,也算不上道士,偏生朝廷每年扶持著!」這老頭說起三清宮,竟然喋喋不休,應億安無力的嘆了口氣,不好去打斷他。
楚英听了半天,就覺得這三清宮有幾分耳熟,才忽的想起來似乎太後有幾分信奉這個,偶爾也听聞外人提起來過,只是自己沒印象了罷了。
她歪倒在樹邊靠著樹干,听著這滿嘴江湖,畫風不對的老頭子一直在講,沒一會兒就昏睡過去了。
後面連接幾日,楚英都睡得比較死,也沒半夜起床看這老頭來沒來。過了兩日的一個白天,楚英正在小廚房里給應億安燒熱水,提著裝滿熱茶的白瓷壺往應億安書房里去,就看著他將一本書遞給了自己。
「這是……?」
「你不是要自保麼?找不到合適你練的武功,這里有一套女子的掌法,你要是不在意就拿去學。」應億安頭也不抬。「尹老頭教不了你。」
「可當真?」楚英放下茶壺,拿起傳聞中的武學秘籍。
……這都是些毛啊!畫的圖示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啊!
楚英抓狂了。
「估計你也學不成,學武哪有那麼容易的事兒。」應億安冷冷的說︰「你就拿著玩去吧。」
楚英琢磨了一天,也沒琢磨清楚那個書的圖示,動作要領完全沒明白,只是懂了關于這套掌法的解釋。
媽蛋!她又不是僅靠八字要訣就能突破天際的武林奇才,對于武功一開始進階的理解只有扎馬步。
楚英這幾日行走坐立都揣著那本書,翻來覆去的看啊念啊,只可惜沒什麼進展,直到今日不小心將水弄灑在應億安的畫上,應億安實在是忍不了了。
「既然沒有學武的天分,何必又非要強求。」應億安拿起一邊的布擦著水說道。
楚英翻了個白眼︰「您也沒什麼畫畫的天分,何必在這兒畫王八,就連個王八您都畫不像,還整日在這里浪費紙。」
應億安撇嘴︰「我畫著玩,你又何必非要學武功。♀」
楚英又拿了塊新布過來,擦拭著案幾上的水︰「如今年紀小,我比不得你有地位壓人,什麼事兒都要靠自己。我在宮內身上有不能帶利器,學點掌法什麼剛好。」
應億安不言,過了好一會兒桌子上都收拾好了,他忽然說︰「你以前經常出宮玩麼?」
「哎?算是吧,除了存錢,有時候去吃些小東西,逛一下西市。如今沒有宵禁,西市倒是好玩得很。」楚英說道︰「怎麼著?殿下沒有出過宮?」
「倒是出過宮,沒怎麼好好玩過,你要是帶我出宮玩,我就教你武功。」應億安拿起那本掌法的書走出屋站在院子里,楚英連忙跟上︰「真的要教?那我要怎麼練?」
應億安簡單翻了翻那本書︰「之前我找尹老頭討要來這本書之時仔細看過,里面的掌法很適合你的體型,只是個別招式有些陰柔,你別覺得別扭就好。」
她一個從頭到尾的純娘們,怎麼會覺得別扭。
「教你一招一招怎麼打是沒用的,你且用掌打來,我教你如何在實戰中用。」應億安把書一扔說道。
楚英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該怎麼打,應億安後退半步擺了個架勢,對她點頭。
呃……
楚英上前一步,迅速用掌刀劈向應億安的脖頸,喊道︰「呀噠!」
應億安一把抓住她手腕︰「不要上來就攻擊最薄弱的部位,攻擊時側著身子,另一只手抬起暫且護住你自己的脖頸!還有,出掌就出掌,怪叫什麼!」
楚英不敢再學李小龍了,她抬腿就朝應億安兩腿之間打去。應億安松手猛然推了她一把躲開︰「陰損招式倒是無師自通,再來,記著我說的,側著身子注意防護。」
她倒退幾步,快步跑上去,這次化掌打向應億安手臂。應億安另一只手再度抓住了她手腕︰「掌法要不觸踫到之後化掌為爪,反手擰轉。要不就快掌快收,不要讓別人抓住你的手腕!」
應億安還手擰轉楚英手腕︰「若有這一招,武技高超者必定轉身化解,你不是高手,更沒有時間去練基礎,干脆就用另一只手在此時快而狠的擊打對方手肘,讓對方先吃痛收手。」
楚英听了這話連忙右手揮拳打向應億安的手肘,他卻猛然一擰手腕,疼的楚英都要罵娘了︰「反應太慢了,被抓住手腕那刻就要反應過來!」
待到這一下午練完,楚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學了些什麼,眼見著天邊微微暗了下去,應億安嘆了口氣擦了擦汗走進屋內,沒過一會兒就換了一身艾綠色便裝出來,袖中還裝著個小包。「快去,換衣服。」
「啊?」楚英坐在台階上,喘著粗氣莫名其妙。
「出宮,現在!」應億安輕輕踢了她一腳︰「利索點。」
楚英對天翻了個白眼,氣喘吁吁的跑回自己小屋內,拿了自己那身黛色便服,頭發束成普通書童的樣子。她拿著最近攢的些小錢,裝進荷包里走了出去。
應億安等的有點不耐煩,小慶子也要跟著去,應億安卻說宮內不能沒有候著的人,他只得不情願的留下了。
皇子出宮並不難,京中安定得很,四處都是朝廷的侍衛與眼線,一路有人通報注意著應億安的動向,他就絕不會在京中游玩時出事。
楚英隨著應億安坐上出宮去的馬車,低調而內部奢華的馬車從西側門而出,穿過主道的朱雀大街而往西市而去,看來應億安就是想出來逛逛。馬車停在並不顯眼的小街巷之中,再走幾條街就到了西市最熱鬧的主街,應億安跳下車︰「來吧,帶路。有什麼好吃的,什麼新鮮玩意兒都讓我看看。」
楚英也有好一段時間沒有出宮了,她快走幾步跑入熱鬧的西市,叫道︰「我記得到了初夏,就有一家賣糖蒸酥酪的,你快來。」
應億安面上也帶了幾分笑意︰「那是什麼?」
楚英沒走多遠,果然就在熟悉的位置看見了挑著竹擔兩頭木桶的老漢,兩頭擺著白色微涼乳酪。
「制牛乳和以糖使成漿,凝結成膏而冷食之。所謂鮮新美味屬燕都,敢與佳人賽雪膚,說的就是這東西。」楚英拿了錢給那店家,不過是兩文錢一杯。應億安當年離宮便去了南方,年幼時又勤奮刻苦不大出宮,對于京中小食並不了解。
他少年身子,蹲在那木桶邊,有幾分驚訝的看著店家以木勺取出,放在瓷碗內又綴以果脯瓜子,遞給了兩位︰「一會兒麻煩把瓷碗跟勺兒還回來哦。」
「沒事兒,我們就在這兒吃。」楚英抱著涼涼的杯子坐在旁邊台階上,應億安吃了一口,不禁贊嘆。「只是平民大多用不起冰窖,這是如何冷凝的?」
「用木桶裝好混著糖的牛女乃,然後將木桶放入水井之中,一半桶身沒在冰涼的井水中便是。」楚英大口大口的吃著回答道。
兩人吃完後將瓷碗還給店家,一路上吃喝不止,楚英偏好類似于凝酪這般口感的,一路上吃了不知道多少杏仁酪。應億安卻是什麼都想嘗一嘗,從雲吞到燈盞糕,從三絲春卷到糖蒸栗粉糕,他真是符合一個吃貨的所有特征。不但能吃,應億安這一路更是話多起來,許多東西只要吃幾口,他就能把做的步驟和材料說的清清楚楚。
「你若是能做些糖蒸酥酪給我吃就好了。」楚英從上次的鮮花餅開始,貪心起來。
「宮內吃食-精致,到了夏日有涼冰,紅糖水凝成的冰被削成薄片,一層層堆在碗里,上面放有楊梅,桃子以及杏脯。到時候我分你一點就是。」應億安笑道。果真吃貨跟吃貨就是有共同語言,楚英只消想一下夏季的涼食,就激動得很。
應億安看著她那副樣子,輕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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