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青春容貌後的柳淒淒,終日等在海邊,龍蛋更是不離手,每日都抱在懷里,她在等待著龍傲天歸來的那一刻便能看到自己和孩子,雖然自己沒有辦法孵化龍蛋,可敖天是龍族之人,他一定知道,說不定還能救回他們的孩兒。
她在自己的屋子旁有中了許許多多的海棠樹,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海棠從樹苗長成了大樹,開出茂盛的繁花,花開的正艷,她總是站在樹下起舞翩翩。
一開始還能平心靜氣的等待下去,可一年一年又一年,別說是龍傲天,那里去的龜丞相也是一樣了無音訊,東海所有的事情,柳淒淒一無所知。
五十年,一百年,兩百年,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她的心也一點一點的涼了下去,她開始討厭海棠,每到海棠盛開的時候,她的心就愈發的悲涼,海棠開了,她所等得人兒卻始終未曾歸來。
她想起那日,他離開,夕陽如火,他說以花為媒,海棠盛開之景便是他娶她之時,可海棠開了又謝,寫了又開,一年又一年,他卻從不曾歸來,就像是從來都不曾來過一般。
有的時候,就連柳淒淒都有些懷疑,這一切是否只是自己的一場夢,這世上從不曾有過敖天這個人,不過是她給自己幻想出來的一場美夢罷了,可美夢過後便是終日的噩夢。
手中的龍蛋卻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她,她不是做夢,敖天是那麼真真實實存在過的,他那麼溫柔,那麼體貼,迷人的桃花眼還有醉人的笑,他多情卻又深情,他那麼鮮活的存在過她的世界里,又豈會只是自己的幻覺。
苦等了一千年,龍傲天還是未歸,她的心卻早已經涼透了,她突然想起那夜道士賜給自己情殤丹藥的時候曾說過,雪之所以是白色是因為它忘記了自己原來的顏色,而她終究也會忘了他!
嘴角生氣一抹苦笑,她從來都不承認,他竟然真的一去不返,將自己和孩兒都拋棄了。
不是不愛了,只是太愛了,愛到最後,連她自己都開始心疼自己,這本不是她應該要承受的痛苦,敖天,你為何將我踫上心扉了之後再這樣狠心的拋棄我?
心中的愛意一點一點的轉換為怨氣,直到那日她發現龍蛋竟然變成了硬邦邦的石頭,她對他最後一點兒的愛意也全部都煙消雲散,她恨他,恨他要了她,卻又拋棄了她。
怨念一起,她抱著化作石頭的龍蛋坐在海角便,盯著那日他離開的方向,眸子里不再是滿滿的情誼,卻全是恨意,敖天,我深情待你,你卻棄我而不顧,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無法超生,也會鬧的你東海永不寧日。
仇恨將她心中所有的愛意都撲滅,她卻如那夜道士所說的一樣,怨念一起,她的竟一點一點的化成了石頭,從心髒開始,由內而外的全部化成了一座礁石,立于海角便,而她的靈魂卻永遠都被封鎖在礁石之內,永世不得超生,從那以後,她便成了歡喜村的村民口中所說的望夫石。
靈魂被鎖在礁石之內,她所活動的範圍永遠都遠離不了礁石的百里之外,靠著村民們給她的香火而修煉,她一邊庇佑著歡喜村所有夫妻恩愛生活,一邊化作厲鬼禍亂東海水族。
她不信他永遠都不會再來,而如今,整整是三千年,他終于再度出現在歡喜村,卻是帶著宮縴縴一起來,她親眼看著他對她體貼照顧,就像當年他對自己那樣,心不是不痛的,只是更恨了。
她為了他永世無法超生,而他卻仍舊風流倜儻,瀟灑快活的游戲人間,好一個東海龍太子敖天啊,原來我竟從來未曾看清過你的真實模樣。
懷里抱著渾身是血的龍傲天,柳淒淒臉上滿是怨氣,臉上的兩行血淚卻透漏著她的深情。
宮縴縴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一切,冰藍色的眸子一陣悲涼,不知道為何,柳淒淒腦海里的記憶,她竟然全部都能看見,她看到龍傲天去傲來國搶婚的畫面,還看到她用匕首刺他,還有他們在歡喜村里生活的每一幕,還有龍傲天離開後,她所受過的所有苦難。
心中一陣揪痛,鼻翼卻是一陣發酸,宮縴縴看著柳淒淒和她懷里滿是是血的龍傲天,卻在此時,畫面突然一換,柳淒淒懷里抱著的竟然只是一個石頭,而剛剛被葉靈一劍刺穿心髒的龍傲天此時卻站在柳淒淒的身後,司徒俊逸,墨灕,南宮,他們所有的人,剛剛還都纏斗在一起,可此時卻都安靜的站在原地,儼然一副恢復了意識的模樣。
「這是怎麼回事?」
宮縴縴眉頭微蹙,有些不明所以,而此時一抹飄逸的身影卻突然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半空之上,夙泫雙手立于後背,身姿翩躚而來,正落在宮縴縴的面前。
看著夙泫,宮縴縴突然明白了過來︰「難道,剛剛都是你所布施的幻象?」
听著宮縴縴的話,所有人赫然清醒,看著夙泫,這才想起來,夙泫是九尾神狐,而狐狸向來最擅長的便是幻術。
夙泫嘴角輕揚,對著宮縴縴揚起一抹溫潤的笑。
「回宮主,在下在客棧休息之時,突然感覺到眾位飆升的靈壓,預料有事發生,趕來一看果然如此,所有人都中了厲鬼的幻術互相殘殺,可我不敢貿然上前打斷,因為不知道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所以干脆將計就計,在她的幻術之上再布施了一重幻象,讓故事照著她所想的發展,也好看穿她的目的。」
夙泫薄唇輕啟,一字一句輕描淡寫,卻在听到所有人耳中的時候都不禁一陣唏噓,沒想到夙泫的心思竟這般縝密,這一次若沒有他在,恐怕所有人都已經凶多吉少了。
「夙泫,做的好。」
宮縴縴看著夙泫,眸子里滿是贊揚,而後卻是看向一旁滿臉悲痛的柳淒淒時,一陣心疼,她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龍傲天罷了,如此痴情女子,世間已然是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