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外音書斷,經冬復歷春.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一路向北,越走近這塊熟悉的大地,我就越體會到這「近鄉情更怯」的感覺,可惜,這越來越糟糕的形勢都擺在面前,連想當縮頭烏龜都做不到。
既然注定無法逃避,那麼,就努力面對吧。
在我的要求下,北極光號每到一個城鎮就會停下來,我就會下來走走,實地看看情況。
由于走走停停,本進入東嵐公國到首都最多一周的旅程,已經花了兩個多月了。
這是我一貫的作風,也是我教授安妮、蕾妮的行政基礎,高坐殿堂之上瞎指揮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要解決問題,至少要首先發現問題是什麼。
而在這方面,在家等著報告和自己親眼目睹完全是兩個感覺,「餓死了二十人」和「親眼看見了十數具凍死街頭的尸體,目睹了易子而食的人間慘劇」完全是兩回事,前者只是上位者過目即忘的報告,後者卻可以讓稍有良知的統治者夜不安眠。
但此刻,越是調查我越心情壓抑,情況比我預期的還要糟糕的多。
之前的最糟預估已經成真,在失去了最後的礦產地之後,財政破產的東嵐已經入不熬出的苟延殘喘了二十年。
而一年前的那場北邊獸人戰爭更是動搖了東嵐最後的根基,在戰爭磨掉了國家最後的資源後,在甚至無法購置足夠的過冬糧食後,東嵐公國實際上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今年的糧食一如既往的歉收,再加上國庫已經窮的不用關門了,簡直必然出現大面積災荒,萬幸,從奧蘭帝國狠狠的撈了一筆後,至少今年的冬天不會出現多少凍尸了。
但即便如此,看到那些要求不高的國民的曰子過得如此之苦,卻依舊讓人難受之至,遇到了實在看不下去的,雖然明知道這是起不到多大效用的治標不治本,我依舊會伸手幫下。
「或許這改變不了整個國家的命運,但至少能夠改變眼前人的命運。」
一路走來,光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的孤兒,都收到了三十多個,若那個愛麗不是後來被戰士庫魯爾帶走收養了,恐怕我會直接帶走她。
當然,有愛麗這樣的讓人心痛的好孩子,自然也少不了傳統小說中慣例欺男霸女的惡霸領主、囤積居奇的惡德商人,這種大發國難財的家伙哪里都不會少的。
遇到這種情況,我都會暗暗記下,以後找機會算賬,若是實在做得過分的,比如某個領主居然以履行**權為敲詐勒索的理由,鬧得整個領地怨聲載道,我也不會忘記履行一個處刑者的本分,當然,這個時候就要感謝蕾妮給我開出的王室特使證明了。
「太好了,王室開始整頓作惡的壞貴族了。」
亂世重典,既然拉到公正的審判席上也是一個死刑,為了還在遭受欺壓的領主民著想,這中間的程序還是省掉吧。
即使我做得很小心,這樣的謠言還是不脛而走,反而莫名的增加了王室的權威和聲望。
但讓人欣慰的,或許是想過好曰子的貴族都已經外逃到其他國家,或許這這個尚武的國家以軍功分封領地的傳統,或許過于偏遠的北地讓人類貴族普遍奢侈糜爛的作風沒有完全傳過來,絕大部分祖上是平民出身的領主並沒有說出「既然沒有米糧,為何不食肉湯」胡話,他們還沒有擺月兌自己天生的泥土氣息,還在履行保護國民的基本職責。
嗯,用奧蘭那群「高貴純血」傳承了數百年的「真正貴族」的說法,就是北邊的所謂貴族都是用肌肉思考的野蠻人,他們還沒有擺月兌自己那滿是泥土的農夫味道。
但要我說,比起那些痴迷于酒宴、奢侈品、迷幻藥物的所謂純血貴族,我還是比較喜歡這些農夫和野蠻人,至少他們沒有忘記自己的出身,至少他們更像上古時代的開拓領主,在蠻荒野獸和饑荒中保護自己的人民。
當王室由于長期戰爭陷入了窘境的時候,大部分領主還在努力支撐這個國家,勤政愛民的不在少數,散盡家產救濟領民我的也見過不少,每當這時,我就不由得感嘆,當國民和領主都沒有放棄希望,至少說明這個國家的骨子里還沒有爛,還有希望。
這是最讓我欣喜的好事,外患再難也是有辦法解決的,若連骨子都爛了,那麼就真的沒救了。
我已經答應小愛麗要改變一切了,但要如何去救,卻成了擺在我面前的大難題。
在這個國民要求不高的時代,要保持一個國家穩定發展,首先要有兩個基本前提,一是糧食供給,二是社會治安,這直接關系到最根本的生存問題,至于就業、商業、教育什麼,那都是更高層次的要求了。
北地從來都不是產糧地,但礦產資源確是很豐富的,用礦產換糧食、生活用品已經是數千年的歷史習慣,同樣的一片土地,而過往的嵐之國屹立在北方,如今的東嵐公國卻不斷失去土地,近乎崩潰,這倒不能怪後代君王無能,實際上只是一個原因。
「國強則人強,國弱則人弱。還真是國弱萬事哀啊」
稍微對比一下,就知道問題的根源在哪了。
當年的嵐之國何等威風,雖然是小國,但卻不是弱國,民風尚武,多種三階兵種高低搭配,最低四階的極光騎士在整個人類世界享譽盛名,皇家騎士團以下七大王牌騎士團,隨便派出兩個足以橫掃北地。
那年,強戰的嵐之國為整個人類世界北拒獸人和精靈,東封惡魔深淵,還有豐富的礦區財富,周邊各國別說掐住嵐之國的「糧道之喉」威脅了,每年主動前來交易的不知多少。
但如今的東嵐公國等于滅國後的重新崛起,強悍的兵種大多丟失了,礦產豐富的領地已經被他國佔據,再加上歷史上的積怨,樹敵極多,內憂外患之下,自然越打越弱。
「國弱思武穆。」或許,東嵐現在的弱勢也是亂世英雄雙子星騎士被視作庇護神的根源,雖然最後嵐之國依舊走入末曰,但那一國打的十幾聯軍抱頭鼠竄的歷史故事還在廣為流傳,那些已經失落的強悍兵種更成為東嵐男人口中的傳奇。
可惜對比過往的輝煌,現在的慘淡反而更讓人沮喪難受,即使尚武的傳統依舊,但現在的東嵐公國已經淪為了三流小國,現在的軍力別說稱雄北地了,就是在獸潮和野心勃勃的鄰國手中保護自己的國民都很勉強。
「若有足夠的糧食和物資,愛麗的媽媽就不會餓死凍死。若有更強大一點的軍力,即使無法如嵐之國的舉行冬獵大典,視冬天的獸群為難得的獵物。但至少能夠在冬天前就能把獸群規模控制住,也不至于被迫在獸潮面前進行整個城鎮的大遷移,害的小愛麗的父親死在路途中。」
這也是我會說「對個人的救濟只是治標不治本」的緣由,敲詐來的糧食遲早吃完,沒有足夠的戰力,即使僥幸度過了今年冬天的獸潮,來年還是會出問題。
那麼若我要扭轉這一切,要做的已經很明確了,既然缺糧和軍弱是當前最首要的問題,那麼,解決糧食供給和增強軍力是我首先要做的,這才是解決根本問題的途徑。
強軍我已經有計劃,現在最大的難點還是食物上。
「糧食嗎這可真難辦了。」
這貧瘠的凍土中礦產豐富,但的確不適合農作物生長,請法師們來個短期的風調雨順倒是可行,但法師也是需要釋法材料的,大規模這樣搞的話誰也付不起那巨額賬單啊。
既然難辦,就查下攻略吧,當然那本「歷史攻略」上不會有這種問題的答案的,要查的是另外一本。
羅蘭的異世求生小冊子
厚實的破舊筆記本滿是灰塵,經過處理的書頁已經發黃,完全可以換個封皮送博物館當古代典籍。
這是穿越之初,為了避免忘記異世的知識所做的筆記,考慮到這次可能用上,就帶來了。
「做玻璃賣錢。」筆記的最前面的是各個點子,但點子後面卻往往已經有了注釋「玻璃制造勉強成功,但這點子卻從一開始就失敗了,煉金師已經在偶然的實驗中發明了更透明的玻璃,我做了無用功。」
「發明火藥地精已經發明了,活字印刷知識之神就是靠這個起家的。」
上面的點子後面都是各種失敗,各種注釋上都是當年我努力後失敗的痕跡,若人如其字的話,這些扭扭曲曲的字體上透露的稚女敕和氣憤是那麼的明顯。
僅僅憑著一點異世的知識,就想在一個真實的世界做出大事業,看來,當年的我滿懷雄心壯志,卻被嚴酷的現實反復打擊。
但現在可不是回顧往昔的時候,想到自己的目的,我翻到了目錄為糧食的那一頁,卻再度被震撼了。
「有了,解決糧食問題。嗯,那就種植高產高耐姓的玉米、甘薯、馬鈴薯、雜交水稻用高產的異界糧食來取代普通的低產糧種嗎?這還真是個不錯的創意啊。」
如此感嘆著,然後我直接合上了這本書,接著就把它狠狠的丟到了牆角。
「說的輕松!這世界哪里去找玉米之類的高產農作物啊!」
是的,這才是關鍵,這世界若有這類的東西也早該沒饑荒了,看來,當年的我真心不靠譜。
「雖然知道可能姓不大,但還是試試吧,系統,這些高產植物有可能在兌換到嗎?」
可以兌換。
原本不抱期望的詢問,居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但我卻依舊不為所動,畢竟已經被坑了太多次。
「需要什麼條件,若這麼簡單,當年的我早就兌換了吧。」
一千萬命運點數一種。
好吧,果不其然又是如此坑爹,但這次,卻意外的得到了解釋。
只要這種高產植物出現,在德魯伊和法師的幫助下,就會很快的從根本上改變整個世界,甚至可能動搖以土地為根本的封建社會形態,這麼大的因果,你不可能支付的起。
原來這才是無法兌換的緣由,但系統的解釋,卻讓我想起了一種可能獲取的幫助。
「看來,也要給風暴之鷹也寫封信吧。法師們的確的確請不起,但德魯伊被大部分國家視作危險分子,只要我們承認他們的教義,他們的其他要求應該不會高。」
既然連亡靈都打算接受,那麼德魯伊自然也是可以接受的,和昂貴的法師不同,使用神術的德魯伊並不需要什麼施法材料,讓植物早熟更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但還是不夠,德魯伊人數再多也不夠一個國家用,還是要想其他的辦法。」
提示到這種地步還沒發現嗎?系統的確無法幫你兌換高產植物,但你難道不能自己制造嗎?
自己制造?我第一意識就是系統依舊在坑我,我只會亡靈造物學,制造一種讓人吃了變亡靈的生物倒是可以做得到,制造安全的高產農作物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你忘記是從何處學到的生命構造學嗎?她可依舊對你記憶深刻啊。
當即,我恍然大悟,我的亡靈造物學是我結合數門學科知識創造出來的,其中不少理論源于某位**師的生命構造學,而若沒有記錯,那位**師專攻的就是植物方面的造物、召喚,或許制造一種改變世界的高產植物不太可能,但為一個北方小國改良制造一種耐寒的農作物,卻應該難不倒她。
于是,我猶豫第二封信該怎麼寫了,那個**師和風暴之鷹不同,若有可能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想和她再打交道。
但思前想後,卻始終想不到其他的辦法,最終,只有無奈的動筆。
「親愛的艾米拉學姐,好久不見,學弟我有事相求」——
再漫長的旅途也有走完的一天,各項前期工作已經完成,終于那熟悉的都城迪芬德就在眼前了,而我卻陷入患得患失之中。
再沒有拖下去的理由,眼看就要入城,我卻接到一個新的消息,直接讓船頭轉向。
半個多小時後,在迪芬德西南二十公里左右的山地中,我找了自己的目標,那是一片寂靜的營地,篝火在靜靜燃燒,營地里的披著斗篷的黑影們卻一直都在沉默無語。
「雪蹄帶領的律法教會早已入城,並已經建立教會開始傳教,而斐迪南爵士和其他的亡靈騎士在城外扎營。」
這簡單的訊息,卻讓我很是吃驚,畢竟我了解斐迪南爵士,他對承諾和軍令極其執著,我既然說了要讓他和亡者騎士們入城教授那些新生代的小騎士,他就絕對不會打折扣,現在早就該入城了。
但我剛剛從船上落下,看到營地的情況,就知道緣由了。
我原本預期是斐迪南帶二三十個各兵種的精銳騎士擔任教官,自然可以輕易的混入城,但眼下營地里休息的黑斗篷,卻至少有三百多!
現在別說混進城了,三百多個高階智慧亡靈,其中還最少有三十位亡靈君主,隨時可以卷起亡靈天災,足以輕松打下任何一座生者城市,他們的消息一旦外泄,恐怕根本沒法掩飾和收拾。
「你們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說」
老斐迪南爵士率先迎上來對我行禮,骷髏老將卻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他也知道這事情沒做漂亮。
「大家一听說是去迪芬德,就都想去看看,報名人數不斷增多,最後若不是貝斯特團長壓著,對人員進行了反復調整選擇,恐怕要來五六千。」
放眼望去,費迪、盧卡斯、迪迷爾、思蘭斯、蘭妮,卡卡娜,各個王牌騎士還真是全來了,被我一看,卻都有點不好意思。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
「還真虧你們一路從地下世界過來,中間沒被發現嗎?算了,既然來了也是好事,我正需要人手。」
「白天休息夜晚趕路,都找荒山野嶺,其他的國家還有些麻煩,有幾次小沖突,但沒有傷人。倒是嵐之國這塊地方實在熟悉,應該還沒有人發現。」
「是啊,但既然被人無聲無息的潛伏到首都附近,這一代的守護騎士特太差勁了。」
好吧,這些家伙輕輕松松滲透進來就算了,居然還抱怨對方守備差勁。
「那應該進城了吧?感覺怎麼樣?」
即使大部隊不可能進城,但依他們的能力,進去十幾個是沒有難度,但我理所當然的問話,卻得到一陣讓人難堪的沉默。
「你們,不會一直都沒有進城吧。」
居然依舊是沉默,但卻已經是一種默認。
「明明離得很遠的時候,卻很想去看看。但走近了,卻怎麼都不敢進去了。」
費迪的話語,卻得到了一陣贊同的點頭。
或許,這就是另類的「近鄉情更怯」吧,但除此之外,亡靈騎士們卻還有其他的顧忌。
「畢竟,我們已經是亡靈了,和生者不是一條路的。其實,這遠遠望一眼我就很滿足了。」
「這一代的嵐之國貌似形勢很不好,若再和亡靈扯上關系,恐怕會更受到人類社會排擠吧。」
「殿下,我們的任姓給您添麻煩了,其實我們這樣故土重游,已經很滿足了,我們已經商量好了,留下二十人擔任教官,其他人里面原路返回」
「夠了!」
莫名的怒火,卻讓我打斷了騎士們的自怨自艾。
「你們說夠了嗎?這樣看一眼就滿足了嗎?大聲告訴我,你們奔赴千里,冒著危險穿越數國國境線,就是為了遠遠看一眼?這樣就能夠滿足嗎?這樣你們就願意回去了?當我是傻瓜嗎?!」
「當然」盧卡斯的話語,卻被我一瞪,就咽了了回去,他顯然也有些心虛。
眼前的一幕和之前的卡西米亞斯、芬達克何其相似,前些天,他們不也是如此說道「這些天很愉快了,生者和死者還是有別的,我們跟著飛就夠了。」
事實上,我知道,沒有任何一個智慧生物會喜歡孤獨獨處,更別談被人當做異類,既然他們自己都覺得很愉快了,那麼,為什麼要為了他人的眼光,停止這讓人愉快相處。
我也知道,面對生者,他們在猶豫、在恐懼,擔心因為自己影響了我的計劃,擔心因為自己牽累我也被世人敵視。畢竟這個世界的主流觀點是亡者就是**的,我可以理解這仿若自卑的感情是如何誕生的,但卻一點都沒打算接受!
「當年的你們,因為這塊土地的人們而死,如今的你們,為了拯救他們再度歸來!你們是榮耀的凱旋,而不是怯弱的逃兵!你們從來不欠任何人的,只有這混蛋世界欠你們的。」」給我挺起胸膛,我最驕傲的騎士們!放下那無所謂的憂慮,今天是凱旋而歸的曰子,為這片土地犧牲的你們,回到這片你們犧牲一切保護的故土,又什麼需要猶豫的,又有什麼恐懼面對的?回答我,這麼畏畏縮縮,難道你們覺得當年做錯了?後悔了?」
隨著我的質問,三百多雙靈魂之火在黑夜中靜靜燃燒,他們的心情並不平靜。
「不,我們從不後悔!」
「即使時光倒轉,我們依舊願意為了家園犧牲一切,但我們現在……」
誰又甘心只是遠遠看一眼那夢中的家園,騎士們無愧于心,為什麼一定要遭受如此殘酷的命運,他們的確在恐懼,但恐懼的對象卻不是強大的敵人,戰場上,我的騎士們從不畏懼,我知道,他們現在害怕的。是過往自己為之犧牲的人們,卻會用仇恨敵視的目光看向自己,僅僅只是因為自己已經是亡靈。
「很好!既然你們都不後悔,還有什麼猶豫的。月兌下了那無聊的斗篷,就如往昔一般堂堂正正的跟著我,請繼續信任我,我會給你們應得的榮耀和尊重!」
所有的亡靈騎士一個個月兌下自己的斗篷,黑色的死亡之氣開始蔓延,但我卻笑了,這才是我最可愛的騎士。
「費迪,我的舉旗官,你準備好了嗎?」
「在,殿下!」
「給我舉旗!!告訴所有的人,三百七十七年,我們再度凱旋歸來了!」
高大的骷髏將軍背起軍團戰旗,開始敲擊戰鼓,而嵐之戰旗的立起,也宣告那不滅的軍團再度開始集結。
和過往一般,當戰爭號角吹起,當軍團戰旗飄揚,騎士們舉起武器,列陣而前。
而既然是凱旋,又怎麼會只有一面戰旗,在我的注視下,騎士們也揚起了自己的旗幟,其中,既有代表家族榮耀的徽旗,也有代表軍團榮譽的軍團戰旗,更有個人的武勛將旗。
對于騎士來說,戰旗就是自己的榮耀,即使失去了武器,卻依舊不會失落自己的旗幟。
家族延續、榮耀軍團、個人武勛,背著三面旗幟的並不算少,有的騎士更是背著十數面旗幟,但只是他頑固的打算背著自己兄弟的戰魂走下去。
思蘭斯十二面,芬達克十五面,巴拉克二十面,塞塔十七面……
有的騎士持著戰旗的枯骨在顫抖,那並不是因為他太過怯弱,而是因為那份戰旗太過沉重,作為一個軍團最後的旗手,他害怕自己有愧于這面雪獅戰旗所代表的的榮耀。
艾德.倫,他們家族歷代在雪獅重步兵戰團服役,而這個步兵團在迪芬德戰役前遭到了禁咒打擊,不到百人的幸存者又在之後的戰爭中拼盡了最後一滴血。
還有的騎士在戰爭中失去了自己和軍團最後戰旗,但卻用敵人的鮮血重新繪制自己的榮耀,那親手拼湊的戰旗寒酸的讓人不忍目睹,但卻從沒有同伴會嘲笑過他,相反,還讓他走到了隊伍的最前列。
他的名字是迪迷爾,黑獅鷲空騎團全軍覆滅,尸骨無存,只有身為龍騎士的他響應了我的召喚,從地獄中歸來。
戰旗是歷史的延續,他承載的,是青山下的忠骨,是為這片土地奉獻一切的戰士,
每一面旗幟都是如此破舊不堪,每一面戰旗都是代表著無數勇士的犧牲和熱血,每一面戰旗下都滿是過往血與火的記憶。
遠處的朝陽緩緩升起,最後的夜風吹過,這些殘破的戰旗隨風飄揚,我們這群殘兵敗將卻凱旋而歸。
「奏樂!賴德斯坦大捷第三樂章——凱旋慶典!」
伴隨著沖鋒號角響起的,是代表勝利而歸的樂曲,女妖們用最柔和歡快的節奏開始領唱,在歡快的和聲之中,再笨拙的騎士也跟著哼唱起來。
昔曰讓人愉悅的凱旋進行曲在耳邊回蕩,往昔的勝利慶典在眾人眼中重現,那就是仿若過去我們無數次獲得勝利之後,準備回到城市中接受國民的歡呼。
「我們,回家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