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襄陽候府回來,翠花跟在明綺身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鼓著厚實的腮幫子一起一伏。♀
明綺見此輕笑了聲,越發覺得自己好心,「行了,有什麼話就說吧。」
翠花眼楮一亮,滿臉郁色瞬間消散,興致勃勃的問道,「小姐,侯爺,是不是,嗯……是不是?」翠花邊說邊眨眨眼,但不知是找不出恰當的詞匯形容,還是一時之間羞于說出口,但明綺覺得前者可能性更大。
「是不是……什麼?」明綺一听就猜到翠花想要問什麼,但起了捉弄之心,故意裝作不明白,頗為疑惑的看向她。
「就是……就是……」直將翠花逼得在原地跺腳,抓耳撓腮半天,眼一閉,腳一抬,大聲吼道,「想娶小姐?」
瞬間,明綺二人所站立的長廊上,幽幽回蕩著想娶小姐……娶小姐……小姐……夜色浦降,府里的下人們也未全歇,來來回回的,也有幾個經過此處。
明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想想此處說話也不方便,干脆沒有接話,只領著翠花連忙回了自己院子。
一進屋,翠花急急忙忙的就跑去給明綺熱了杯清茶,配上憨厚又諂媚的笑意,十分狗腿的遞了過來,意思很明確,小姐,你看,我是不是很聰明?
明綺雖然知道以翠花八卦的天性,想問出口的一定是關于這方面的事,但沒想到強悍如翠花,果然還是低估了她,明綺忍著笑意,循循善誘,「你為何覺著永平侯爺是想娶我?」
翠花眨眨眼,吞口而出,「侯爺會看著小姐笑!有時候眼楮里還會放綠光!」
明綺作為一個好老師,贊同的點點頭,繼續問道,「你還記得在青州的時候。♀語然是怎麼對待碧玉糕的嗎?」
翠花再偏過頭仔細回想一番,宋語然似乎每每見到碧玉糕,都笑的十分**詭異,兩眼里的綠光幽幽的像山坳子里的野狼一般。
「所以,語然會娶碧玉糕嗎?」
翠花一愣,自然是不會的。
明綺再接再厲,繼續強化,「你昨兒跟著文桐哥哥上書齋,文桐哥哥見到那些古籍真品的時候,是什麼神色?」
翠花再揪著頭發苦思冥想了一番。景文桐見到那些古籍真品的時候。一邊笑得發花痴。一邊又嘆氣,十分不舍的放下之後,又立馬拿起來握在手里。
「文桐哥哥眼楮里有放綠光嗎?」
翠花想想文桐少爺那一雙小鹿般躲來躲去的眼楮,雖然他一向害羞的不敢看人。但是看這那些書,卻是飽含深情的,嗷嗷直亮。想到這兒,翠花繼續點點頭。
明綺一錘定音,「所以,不管是誰在對待不屬于自己東西的時候,恰巧又很喜歡,自然而然就會流露出笑意,就像你說的。也許眼楮里會有光。」
翠花一雙濃眉皺到一起,黑催催的就像是要融合成一體般,片刻間又神采飛揚,像是得了個大寶貝一樣,「那這麼說。侯爺不是想娶小姐,是喜歡小姐,只是小姐不屬于侯爺!」
明綺對此不置可否,既沒有說是,也沒說不是,只伸手點了點翠花的大腦門,「你整日里烏七八槽的想些什麼東西?」翠花嘿嘿傻笑,也不回嘴。♀
「不管是永平侯爺,還是其他人,你偶爾遇到一個與你身邊人不同性情的,自然是要好奇一番的,這是人本性。尤其還是那樣一個殺伐果斷,又習慣將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他貴為侯爺,出身公侯世家,陰差陽錯,幾乎讓他幾次看清我是怎麼掙扎活著的,他會有好奇之心,我一點都不意外。」明綺淡淡笑著解釋道,又仿若是自言自語一般,「不過,這對我來說完全沒好處,還是要避著些為好。他能玩得起……我可輸不起……」到了最後幾字,幾乎是呢喃般,消失在唇邊。
翠花面露惑色,不解自家小姐剛開始還是笑意盈盈的,怎麼到最後又似乎不太開心,不過這種時候,她還是乖覺的沒有再說話,靜靜立在一邊,看著自家小姐盯著胖胖的茶杯身子發呆……
第二天一清早,天色還未全亮的時候,翠花墨茶二人就合力將明綺從被窩里弄了起來,昨夜因某些可知的原因,明綺思慮過多,居然華麗麗的躺在最喜歡的被窩里,失眠了……是以,早晨梳妝之時,翠花只能滿臉異常明顯的疑惑之色,盯著自家小姐眼眶下耀武揚威的黑眼圈,天知道,明綺從來都是睡眠質量異常好于常人的乖寶寶,有黑眼圈對她來說,根本是從未有可能出現過的事……
墨茶和翠花和翠花的對視,自然沒能露過明綺的眼,不過,她收斂聲息的當做沒看到,只吩咐二人在她眼角下面多撲上幾層粉,能蓋上多少就蓋上多少。
看著時辰差不多的時候,明綺領著兩個丫鬟到了景府正門門口,那邊廂,景文桐已然在了,身邊跟著亦步亦趨的景乙,站在對面,背著光看不清神色的,明綺一眼就從身形上認了出來,是韻綺。
想想也合理,韻綺在景府里就這個哥哥最親了,今日他要遠行,韻綺親自來送也是人之常情,只是,這樣說來,貌似她在侯府混的應該不錯,不然一個妾室怎麼能想回娘家就一大早的回來了。
「明綺妹妹來了?」景文桐側身看到明綺走過來,忙迎了兩步,微微笑著說道。
「三哥要去赴任,我自然是要來送送的,」明綺應了一句,一旁的翠花連忙走上前將一路捧著的一個扁平匣子遞了過去,「三哥,這里面是我的一點心意,前幾日忙著也忘了給你,就權當是幫你在路上解解悶。」棕黑色的匣子雖然看起來不起眼,但里面的東西可是景文世在府里時,特意送給她的一本百年前孤本,听說還是源自秦閣老。景文桐自然是識貨的,明綺怕他不肯收,特意在臨走之時給他。
當著面,景文桐也不好打開,但感念明綺的一片心意,臉色微紅,哆哆了兩句謝謝,若不是站得近,明綺恐都听不清他的道謝,誒,她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怎麼這麼能害羞……
「喲……這才多少日子沒見,我的好哥哥怎麼也和明綺如此這般的交好了?」韻綺那邊扭著細腰枝,一手搭著身邊的小丫鬟,步履盈盈的走了過來,聲細若燕,婉轉成調,卻煞風景的帶著幾絲嘲諷。
「韻綺,多日不見,你的氣色似乎看上去不錯。」明綺自動忽視她的前一句話,笑著問候。
「那是自然的,」韻綺說到這上面來,臉上的得意之色愈發明顯,「侯府里生活自是精貴的,世子又是體貼的人,我算是瞧明白了,前些年的日子過得還不如這幾日舒心……」韻綺下巴微微抬起,雙手似不著痕跡,又似刻意的一般,理了理袖口,露出她手腕上戴的一串透亮珠子,各個圓潤飽滿和兩只成色十分顯眼透徹的玉鐲,縴細的手指上,也各套上了三四個指環,閃的直刺人眼,身子微一扭動,叮嚨 啷的環佩聲撞擊的直響。
呵……身後的翠花瞧見,一個倒抽氣,愈發讓韻綺得意,恨不能月兌下一個來砸到她們面前來顯示自己過得有多富貴。
當然,若是讓韻綺知道,其實翠花倒抽氣是因為她看見韻綺手腕上因著鐲子珠串勒出的一條條青痕,也不知韻綺該是什麼臉色……
這邊廂,景文桐和著稀泥,明綺自動屏蔽不想听的話語,韻綺一個勁兒的明示暗示她的富貴如意生活,遠遠瞧去,三人居然也似乎談笑風生的,頗為和諧。當然,只有身處其中又旁觀者清的墨茶,翠花等隨侍的丫鬟小廝才知道,這三位主子,簡直是在自說自話,各說各的。
沒過多時,宋氏領著南綺夫婦,月綺,以及專門向衙門告假半天的景狄都到了府門前,照理,景文桐一一向景狄和宋氏話別,其實也就是听一番老爹的之乎者也,禮儀廉孝和宋氏板著臉沒表情的幾句一路順風。
倒是南綺,身為長姐,端莊溫婉,著意囑咐了景文桐一番,不止在昨兒特意送來了一對清湖墨寶,還從房里選了個丫鬟一路上伺候景文桐的飲食起居。
「你這一路上,路途遙遠,到臨州時,記得寫信回府報個平安。」
最後,原本應該宋氏說的話,景狄瞧了眼板著面孔的夫人,還是十分「識趣」的自個說了起來,「一應的物什有缺的,也可寫信回府,爹自會想辦法讓人送過去。一任父母官本不是好當的,你萬事切記小心。」
景文桐半低著頭,一小片陰影遮到眼眶以下,輕嗯了一句,復而說道,「兒子謹記教誨。」
景狄點點頭,表示滿意了,正好眾人剛說著話,永平侯府的人就到了府門前,來的居然還是景府眾人的老熟人,已經見過一次的,趙安。
明綺剛回京時,遇到水賊,護送她回府向景狄解釋一番的就是這位永平侯爺麾下的大將,趙安趙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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