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戚姜早早起了chuang,出門看見唐玉已經起來,正坐在客廳里看電視。
牆上的掛鐘指向早上八點一刻,見她出來,唐玉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關掉電視,走到玄關處開始低頭穿鞋。
戚姜白他一眼,轉身快速走進洗漱間洗刷完畢,沖進屋拎起包包就往外走。
走到小區樓下時,已用手機聯系上了某面粉廠位于s市的區域經銷商,約好時間,隨後跟唐玉兩人打車前往,簽訂了三萬塊的批發訂購合同,七日內出貨。
之後又去了本地最大的糧油蔬菜綜合批發大市場,因本地幾家大的食品工廠都在附近,采購物資倒是十分方便。
不同于這兩天市區里的冷冷清清,批發市場卻是完全不同的景象。門外滿滿當當停滿了私家車,兩人還沒進市場大門,已經看見不少人扛著面粉糧油走出來,還有不少人正在往自家汽車後備箱里搬運成箱的食品。由于兩人出門早,辦完之前的那些事,此時不過是上午十一點鐘,可批發市場卻是空前的擁擠,稍遠一點的停車場不斷有人開車進出,一波一波前赴後繼,場面遠比年前辦年貨時還要熱鬧幾分。
戚姜從挎包里取出紙筆,跟唐玉兩個一樣一樣合計,幾乎把腦子里能想出來的易于長期儲存的食品全部列在了采購單上,包括少量的油鹽醬醋等調味品。
說是兩人一起合計,到頭來卻只有戚姜一人口里念念有詞,唐玉從頭至尾只說了「干糧」倆字,戚姜自動忽略掉他貧乏的詞匯,一邊仔細回憶從前吃過的食品,手下不停,在紙上又分別列上罐頭,壓縮餅干等等系列食品。
把寫好的單子遞給唐玉,問他還有無需要補充的,他大致掃了一眼,道︰「減去早上的三萬塊,手里還余下十二萬,除了購買這些東西,還要留部分錢出來采購一點軍用箱包服裝鞋褲,另外再預備一萬塊錢買一些外用藥品。♀」
戚姜見他門道清,干脆把手機和銀行卡交給他。他有些遲疑地接過手機,原地站著按了幾下,之後問︰「你平時撥電話之前查號的電話在哪里?」
戚姜咂舌看著他,「114。」
他倒是面不改色,手下快速按動幾個數字,之後清了清嗓子,半晌對著話筒問道︰「請問本市最大的軍工用品批發部的電話號碼。」
之後沒一會兒,掛掉電話,不停頓又撥通另一組電話過去,不僅口吻同戚姜訂購物品時如出一轍,甚至還在電話里討價還價了半晌,最終似乎和對方約定好了取貨時間。
之後兩人進了批發市場,按照采購單上分別采購了各種食品,有些儲備量大一些,有些則相對較少。
兩人來時沒有租車,而批發部只提供簡易小推車。戚姜先把買來的東西用簡易小推車推進一個死胡同,隨後唐玉快速趕至,先觀察一番周圍,趁著周圍沒人,手輕輕一揮,東西便憑空消失,如此反復數十次,終于在下午三點鐘時將所有物資收購齊全。
然後又趕赴軍工用品批發部,按兩人的型號買了數套衣褲靴包,依然先將東西移至人煙稀少處,然後神不知鬼不覺收進唐玉的法器中。
如此下來,一天的采購工作也算不費大力地完成了,有了唐玉的儲存空間,兩人基本沒花費任何運輸成本,這在平日可能還不明顯,到了亂世,有一個空間的好處馬上體現出來,身上有了移動倉庫,收取方便,無論走到哪里都不會缺吃少喝,無異于增加了更多的生存機會。然而這對她來說卻是憂喜相伴,姥爺去後,她孑然一人,所有的存款加起來不過這幾十萬塊,眼下唐玉掌握著兩人所有的物資,如果他帶著這些物資玩消失,她便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東西。
心底雖對他有著足夠的信任,然而想到世事無常,這世上沒有百分百一定的事情,她已是將全部身家押在了他身上,因而也十分期盼他在此刻能對這件事有所表態。
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之後,他卻是毫無所覺地道︰「這幾天我要出去辦一些事,回來的日子不定,你自己小心一些,最好不要出門。」
戚姜頓時失望,回到家後,要求他將先前收進法器里的物資取出來一半堆放在家里。
唐玉雖然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問,沒爭辯便按照她的要求將家里空置的地方堆的滿滿的,東西甚至一路堆放至陽台上,直到戚姜無心再繼續下去,擺手示意可以了。
做完這些,戚姜逐漸冷靜了下來。本想找個措辭緩解一下緊張的場面,眼角瞥見唐玉從陽台上走了過來,神色如常,心知他多半沒將她的小心思放在心上,甚至于根本不明白她憂心之處,一時間倒有些秀才遇上兵的無奈感。
隨後的幾天戚姜一直沒有出門,白天就在家里看看電視,上上網,各方面傳來的消息都顯示s市的情況不容樂觀。
病毒很快在全市擴散,網友們紛紛發帖講述身邊出現的疑似病例,原本聞之悚然又遙不可及的事件短短數日之內已經發生在每個人的周圍。
關于這方面的事電視里倒是沒有大規模的報道,偶有簡訊也是幾語帶過,然而網上卻已經開始瘋傳。戚姜從某知名論壇里得知,s市實際已經陷入瀕臨癱瘓的境地,部分醫院已經被喪尸佔領,光市區十余家大型醫院就封鎖了七家,而各個機關單位除去重要部門外已經全部放了假。
可以想象那些被感染的醫生和病人回到家後又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這樣嚴峻的情況下,街道上的冷清可想而知。
原本熱鬧的街面一個下午也不見幾個行人,馬路再不見川流不息,喇叭頻響的景象,街道兩邊的專賣店冷冷清清地播放著音樂,偶爾有客人也是急匆匆開著車過來,就近停靠在路邊,快速買完衣服就開車揚長而去。
白天尚且如此,晚上更加不安全,就在昨夜晚上,她忽然听到樓下一聲淒厲的慘叫,那叫聲刺耳地將她從夢中驚醒,第二天早上向周圍鄰居打听,才知道她所居住的小區里竟然也發生了咬人事件。
同時也接到了二姥爺唐懷德打來了電話,說是已經收到了加毛措送過去的牛肉干,自從他從新聞頻道里听說了有關病毒的事情,隔三差五就打電話過來詢問鐵路航線什麼時候開放,催促兩人早些歸家,言辭中十分憂心她跟唐玉兩個的安全。
戚姜心知恐怕再沒機會坐上北上的列車,不過為了不讓二姥爺擔心,在電話里也沒把話說死,對于近期這邊的情況還是樂觀地說了說,並叮囑二姥爺最近也多在家里囤積一些糧食,病毒是從q省擴散出來的,以防萬一,還是做好萬全的準備。
唐懷德的口氣比以往還要慎重,直說是他大哥的佔卜即將應驗,為此他最近已不再讓她表舅媽外出干活,白天沒事時跟著自己一起在堂屋里開闢了個地道,加上會一些簡單的道術,已經在家門前撒了符水,家里四處也貼過符紙,一切倒是穩中有序,沉著應對。
他已經從兒媳婦那里知道了戚姜姥爺去世的事,因而語氣里夾雜了幾分特別的關懷,反復交代了戚姜無論如何要保證安全,又是來來回回叮囑她要多多儲備物資和武器,今後注意安全的事情,直到戚姜的手機快要沒電,才掛了電話。
期間戚姜的紫皮大蒜也順利收獲了第二茬,她依照之前的方法,把蒜液提取出來放在瓶子里封存。
這個時候,家里出現了斷電現象。
這一停電就是兩天時間,期間業主們分批去物業鬧了幾回,物業辦公室樓下常常聚集起一群人,小區電工排查了幾次,在小區門口張貼出公告,配電室遭到破壞系人為,恢復還需要等供電公司趕到。
之後業主們紛紛得知,這段日子來周邊各個小區都出現了同樣的問題,電信公司基層維修工人手不及,想要恢復供電只好一家一家排隊,大家都在黑暗中期盼著,因而也沒有人再繼續鬧下去。
沒電的情況下,戚姜只好在周哥家翻出一些舊書打發時間,出門的鄰居也少了很多,近來喪尸的事情傳得風聲鶴唳,一時間大多數家庭都囤積了食物和水,開始蝸居在家中等待政府下一步的救援工作。
不知不覺又過了幾日,這天戚姜大致算了算時間,驚訝地發現唐玉已經離開一個星期。她開始有些憂心,如果他自此消失該怎麼辦?正想著,忽然听見門響,趿拉著鞋趕出去,正好見到唐玉開門走進來,他一進家門,便從空間里一下子取出許多零零碎碎的散裝食物,看的戚姜直咂舌。
他的神色有些疲憊,將東西一樣樣堆在客廳之後開口解釋道︰「回來時看見門口的超市空著,順手帶回來的。」
他這舉動倒是讓戚姜有些恍惚,想到他本可以自己悄悄收著,一時間想起了一句俗話。俗話說日久見人心,可見還是有道理的,他那天雖沒有說出她所期待的漂亮話,卻是用行動表明了沒有私心。
供電系統在兩天之後才恢復,可還沒來及高興多久,自來水公司卻又開始大規模停了水。
戚姜因為前期儲備的水多,倒是沒有太大的影響,不過周哥家所在的業主群里已經開始有人在抱怨家里的水用光了,要開車到郊區去排隊才能取到一些水。
加毛措發來的牛肉干在一個星期之後到達本市,由于這批牛肉干是花了大價錢的,戚姜心里重視,想到市內交通已經癱瘓,便用三大桶礦泉水跟業主群里的一位業主借來了一天的汽車使用權,跟唐玉開車往火車站貨運部去時,街上已經沒什麼行人,連大賣場也拉下了卷閘門,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干脆關閉了電源,到處是一片蕭瑟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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