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樹聚陰,但為何偏偏要種到祖墳的旁邊。♀
「好穴!」珠哥突然贊道。
「怎麼了?不是「送葬避槐」嗎?怎麼現在又說是好穴?」我問。
「沒錯!」他壓抑不住激動地叫道,然後手指分別指了一下旁邊的高峰。「你們看。這座山兩邊高中間低,而且面朝著一覽無余的山谷,像不像一個枕頭?」
「枕頭?」我們異口同聲地說了出來。這珠哥到底是現編現演還是有憑有據啊?我一個勁兒地給他使眼色但他笑了一下,好像成竹在胸似的。
「此局名為‘仙人玉枕’,你們的祖墳選在這肯定能福蔭後代,暗喻‘高枕無憂’,但……」他嘆了一口氣說道︰「這課槐樹當年小株種下,完全是為了收陰,這樣才能使福地村福氣滿盈。可惜槐樹已長成參天之勢。猶如一根銀針,銀針插枕又怎麼能‘高枕無憂’呢?」
十三叔听罷和許浩相視一眼,然後笑道︰「吳先生果然是有本事的,和當年的風水先生說的一模一樣,對于這棵槐樹他一再強調,若干年後風水寶地將會變成三衰絕地。」
「三衰」是指「身衰」、「家衰」、「運衰」,而敗中的敗穴是傳說中的「三衰七敗穴」。雖然許氏祖墳還不至于七敗,但三衰就已經很要命了,不過還好現在槐樹成勢不久還來得及挽回,不然別說一個許浩的許氏集團了就是福地村也要變成衰敗村。
「敢問點此穴的大師是哪一位。」珠哥問道。
十三叔翹起大拇指傲嬌地說道︰「名震中華,被稱之為中國最後一任道長的毛小方大師!」
「果然厲害!」我和珠哥拍手贊道,沒想到會是那位僵尸道長來點的仙人玉枕穴。
「不過,我听說他已經去世了。」我惋惜地說道。
「呵呵。」十三叔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世人雖然都傳言他老人家都已仙逝,但當年我和他品茶論道,偶然間听他說起要前往‘瀛洲’修煉。♀」
瀛洲,仙界和人界的交界處,而人界和陰間的交界處叫做豐都。據說不少的道士都修煉成仙,比如茅山祖師三茅真君就從瀛洲通往了仙界。听說名道陳摶修成仙體之後也去往了瀛洲。
有一個傳說,到達瀛洲的要麼是人修成了仙,要麼是妖修成了仙,但都必須通過一艘仙船抵達仙界,撐這艘渡船的人名為渡伯,渡伯性格怪異,在通往仙界的過程中會設置一連串的考驗,一旦失敗修仙之人就會跌下非人非仙的不劫之地,所以即使你修成仙體,距離成仙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弄得千年功德一朝散。
這麼說來那茅山名道毛小方已經去往瀛洲修仙了?我想是吧,這位大師一生都是傳奇,自然能夠得道成仙。
話說回到祖墳上來。既然得知祖墳的說道,珠哥就說要挖開祖墳。我覺得這事還不能急,因為遷移的地方還沒有找到就這麼急著挖墳不合適。
于是我對他說︰「不如先找一塊地吧。」
他搖了搖頭,眼鏡一推︰「你看今天,烏雲蔽日,而現在的時辰很適合開棺,況且要知道下面的問題,還非得挖開不可了!」
听他這麼解釋,我自然沒有什麼理由了,征求了十三叔的意見之後,珠哥就決定挖墳了。
十三叔叫來了幾個年輕力壯的漢子動土,不過兩支煙的功夫棺木已經了出來。
但雖然尚未開棺,我們感覺到一股燥熱從墳頭里傳了出來。
「奇怪?那棺……」珠哥眯著眼楮看著。
「怎麼了?」許浩問道。
「還不確定,你叫人把棺木拉上來。」珠哥回道。
接著他高喊道︰「今日乃許公重見天日之時,諸君忌妄言口舌,神色平和。♀凡年齡十三,二十五,四十七,六十六皆為沖煞,請自行回避。」
一聲拉之後,幾個人跳了下去。
幾條繩索將棺木栓牢之後,幾個人就把兩米多寬的棺木拉了上來,許氏族人紛紛跪拜。
而就在棺木出土之時,附近的飛禽走獸突然受驚嚇而避走。當然,我已經知道這棺非比尋常,但沒想到動靜會這麼大。
珠哥凝起了重眉開始仔細觀察起來。
只見他,用手指挑了一點棺木蓋上的土,那土堅硬如石。他又往棺材底一抹,抹出一撮爛泥。
看著他如此認真,我出現一種錯覺,好像一個風水大師的背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開始贊嘆,本來說好的不過混混水盡力而為,但珠哥近來的表現確實令我震驚不少,我敢包票,珠哥一定能成為一個舉世無雙的風水大師,而且是擁有六條慧根的大師。
看完木棺之後,他又跳到了坑里,然後蹲查看泥土,的確是泥土,按道理棺底不可能是濕的,棺材蓋上卻是干燥的。他皺起了眉頭,一臉的訝異。
過了一會兒,他表情凝重地跳了上來,然後嘆了口氣。
「怎麼了?」十三叔急切地問道。
珠哥揮了揮手︰「暫時沒事,既然已經出土,就應該盡早地安置好,你听我的,先把棺木接到你家去。」
十三叔聞令立即叫人抬著棺木下山了。
「我還有些事,你們先走。」珠哥吩咐道。
他們也沒多問,十三叔一行就慢慢地跟著棺木下山回去了,山上只剩下我和珠哥。
「這次鬧大了!」珠哥一拍手。
「怎麼了?」我問。
「等會再解釋,你先拿出三支香擺一個‘梅花香陣’。」
所謂梅花香陣,是家中起棺遷葬之後在原葬地擺置三支香,以此來預測此次起棺遷葬的吉凶。
擺好陣後,我就和他坐在了槐樹下抽著煙听他對這次遷葬的說法。
他抽了一口長長的煙,那煙絲毫沒有彎曲地直直地往上冒。
「這是一塊凶地,我在一本風水書上看到的,這仙人玉枕已經變成流火水浸的‘凶地’。」他說道。
五凶之地,風、火、水、寒、絕。其中火地最凶,如果把尸體葬在凶地,整個家族都會顛覆,棺木蓋會常年經受地火的烘熾,所以干燥,上面的土又黑又硬。而棺材下則會有地下水浸泡,多少會有些腐爛。
他站起身,看了看山谷說道︰「而五凶之地,其余四者很常見,唯有這火地不多見,它不是渾然天成,而是像許氏祖先一樣,由福地慢慢演變為凶地。」
接著他又開始背起了那些文言文︰「火地者,陰極生陽,地中陰氣結成流火或滯水,火性炎上,滯水侵下,一烈一速,葬之數年後棺毀族亡!」
我不好意思地說道︰「珠哥,那什麼,給翻譯翻譯。」
我真服了這家伙了,知道我文言文不好,還要賣弄,現在那些人又不在,擺著些譜干嘛。
他解釋道︰「意思就是,這個地已經是凶地,如果不是今天起棺遷葬的話,那許氏一族就要漸漸消失了。」
我心頭一震,難怪昨晚閑聊時十三叔說這里的人丁越來越稀少,看來就是祖墳惹的禍。俗話說︰「祖墳澤蔭地,子孫多富貴」,風水的好壞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後代的發展,且不說別的,這許氏由盛轉衰不就是祖墳鬧得嘛。
「那你叫我擺那個梅花香陣干嘛?」我問。
「保不齊里面的許老天爺已經那什麼了,我想確定一下。」他說道。
就在我們談話的時候,玉靈突然對我說道有個人正在朝這里靠近。
我急忙警惕起來,仔細地觀察著四周,果不其然,草叢里撥出一個人影,一個女人探頭探腦地走了出來,好像在尋找什麼。
「你來這干嘛?」我從槐樹下走出去問道。
她看到我頓時激動起來,啊啦啊啦地叫著,但她是個啞巴,我根本听不懂她在說些什麼,她好像十分著急地想要告訴我們什麼。
接著,她見說話行不通,開始比劃出兩根手指不斷地交替著。
「她想表達什麼?罵我們二嘛?」珠哥問。
「應該不是。」我說道。
「是走嗎?」我試探地問道。
她急忙努力地點著頭,然後笑了起來。
「啊啦!」她突然叫了一聲,然後跑開了,消失進了草叢中。我一回頭才發現是許浩回來了。
「她說什麼了?」他問道。
珠哥想說,但我搶了個先︰「哦,我也不清楚,啊拉啊拉地叫著。」
他笑了一下︰「這瘋婆子,你們不必搭理。整天神神叨叨的。」
我們應承著,然後轉身想要去看那梅花香陣。
「怎麼樣了?」我問。
此時,三支香並沒有燃盡,差不多燒到三分之一的時候就全部熄了,而且三支香無一例外地斷成了長短一致的三節。
「嗨,麻煩大了,不過還好有你在。」他撮著香灰說道。
「吳先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許浩問道。
「許太爺有可能已經尸變。」珠哥不溫不熱地說道。
頓時,我和許浩都驚住了,尸變,也就是說那棺材里躺著的已經不是一具尸體了,而是一具僵尸了。
「你也不必著急,晚上我和小鶴會看著,保管沒事,明天就去找尋風水寶地,重置祖墳。」珠哥說道。
我倒並沒有多大的害怕,首先我自己現在多的是家伙傍身,而且僵尸一旦成形,必先害其至親,我又跟它沒有什麼血緣關系,它自然不可能找我喝茶聊天敘敘舊的,要找也是十三叔他們。心里雖然這麼想,但要是真有事,我一定會第一時間上,因為我是擔的是陰陽先生這個身份。
沒有過多的停留,我們三人就決定下山了,畢竟山下的棺材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一樣,我和珠哥必須要做點什麼阻止它才好。
不過就在下山的時候,一聲急促的鈴聲響起,我接通之後,傳來了鶯兒的聲音。這才和她分開一天,她不會又出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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