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次天昏地暗的吻別,易民原本顧忌的心被吻得如月兌韁的野馬四處狂奔。♀直到人流開始向檢票口涌去,他才松開素顏,對她輕柔地說,「你該走了。」
素顏再次流下淚來。
她拿上自己的行李,隨著人群走向檢票口,走向漫無目標的生活。幾次回首,幾次落淚。
易民目送她的身影漸漸消失,他幾次追過去,無奈那一道鐵門像九重天那麼厚,生生地把兩人隔成了兩個世界。在素顏身影快消失的那一刻,易民朝她大聲喊道,「素顏!……」
素顏夾在人群里听到了易民一聲聲的呼喚,听得她的心片片碎了。她無力地拖著自己的軀體,任由眼淚撲簌簌地飛揚在這片愛戀的天空里,隨風飛散。
不見了。那熟悉的身影終于不見了。
易民的雙手緊緊地抓住鐵欄桿,眼里強忍的淚水還是抵擋不住愛的流失,終于流了出來,滴在堅硬的地板上。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是真真切切地愛上了素顏。可惜,這份愛來得太遲,也來得太不是時候。
正當他為素顏的離去痛切心扉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嵐竹的聲音。易民很是驚訝。他連忙把眼淚擦去,掉轉身,看見嵐竹與楊總,還有梅子。♀他們站在離他幾步之遙的地方,一個個臉上的表情不同。
易民一看見嵐竹她們,開口就問,「你們怎麼也來了?」說話的時候,他細細地打量著嵐竹的表情。她的臉色除了與以往一樣外,還多了份不安。易民猜不透她的意思,也不想去猜。但他明確地知道嵐竹的心里肯定不好受。就因為剛才與素顏的吻別,他想,她肯定是看見了。
其他人沒有回答。嵐竹說,」你與素顏剛走,楊總就來了,他問我素顏是不是走了,我就告訴楊總,你送素顏剛剛離開。于是,楊總開車來追,只可惜還是慢了一步。「話一說完,她的頭歪向一邊。
楊總一直看著易民,易民看他的時候,楊總點點頭。
易民從嵐竹的話里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他看嵐竹的時候,發現她歪著頭,她的眼里竟然在流眼淚。易民十分心痛,但他又不好去安慰。他知道她的眼淚代表著什麼。
梅子站在那里一直沒有說話。
楊總好像也感覺到了什麼,他從一看見易民與素顏的擁抱和吻就一直在替易民擔心。換做是誰都無法去接受看到的事實,那是一種最令女人嫉妒的場面。♀幸好當時嵐竹沒有做出令易民難堪的舉動。其實,在嵐竹的心里,剛看見的那一刻,她無法相信這是事實,雖然她早已經知道素顏很喜歡易民,但她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喜歡到這種地步。她想調轉身子就走。但她沒有那樣去做,因為她是愛易民的。她十分明白那時如果自己真的走了,就等于把易民放棄了,也等于把易民推向了另外一個愛他的女人身旁。
她強忍著心里的痛苦,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心思。但那不爭氣的眼淚還是告訴了她心里的一切。
易民靜靜地看著嵐竹,過了好一會,他看見嵐竹好像不那麼激動了,才對她說,」相信我好嗎?沒有人可以把我從你的身旁奪走。「嵐竹听易民這麼一說,她就笑著回答他的話,說,」我知道。「楊總看見他們沒有事了,就笑著對易民說,「回公司吧。」
易民答應了一聲,然後幾人走出候車室,坐上楊總的車回去。在回去的路上,易民問楊總,「你來車站是想送素顏的嗎?」
楊總邊開車邊對易民說,「是的!畢竟素顏在公司也干了一段時間,工作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她既然選擇離去,我們總不能連送送她都去忘記吧。只可惜來遲了一步。」
車子一路飛奔,大家的心情都有點沉悶。
一到公司,嵐竹就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易民想與她說一番話,卻被她擋在門外。他連敲了幾下,也不見嵐竹回應。他就開了自己的辦公室。一進辦公室,他就禿廢地坐在沙發上,心情極度復雜。
整個一個上午,嵐竹一直沒有理易民。吃中飯的時候,他想利用這個機會與嵐竹說說話,幾次開口都被她的冷漠給擋了回來。這時,易民知道嵐竹是在生他的氣了。
易民見此情況,極度恐慌,深怕嵐竹會一直恨他下去。
下午也是如此。下班的時候,易民又去敲了嵐竹的辦公室的門,還是沒有一點回應。他剛下叫一聲嵐竹,就听見梅子在不遠處對他說,「她早走了。」
易民听見梅子這麼一說,人像掉進了冷水窖里一樣,十分寒冷。于是他帶著滿身的憂愁離開了公司,回到自己的住宿樓。梅子看見易民那傷感的身影漸漸走遠,她好想把他重新納入自己的懷抱,與在老城一樣,與他無所不說,愛他一生一世。
看著易民消失在落日的余暉里,她哭了。沒有眼淚,心在滴血。
夜,在慢慢降臨在這座城市。燈,在慢慢演繹這座城市的所有悲歡離合。
這座城市給予他的回憶與留戀實在太多,初初踏入的高鐵站、嵐竹清秀的便筏、摩天嶺上的夜空等等一切,此刻都一股腦兒從他的記憶深處蹦了出來。
他望著窗外漸漸落下的帷幕,心里不停地叫喚著嵐竹的名字。他掏出手機,按出那不要看就很熟悉的電話號碼來,只听電話里說,「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這時候,他的門敲響。易民高興地快步走過去開門,他滿以為是嵐竹來了。門一打開,竟然來的是梅子。易民連忙掩飾自己失意與失態的表情。他問梅子,「你找我有事嗎?」
梅子微笑著。她說,「沒有事就不能找你嗎?」
易民被她的話說得很不是滋味。但易民盡力露出微笑地說,「可以。」
「我來不是為了別的,看你這麼遲了還不去吃飯。我知道你還在為沒有看見嵐竹而懊惱。」
「謝謝你!」易民邊說邊請她進來。
「我就不進去了,去吃飯吧。」
易民十分感激地看著她。說完話,梅子就走了。
心情好難受,他糊亂地走在大街上,竟然忘記了餓意。一陣涼風吹來,吹亂了他的頭發,吹散了他的思緒,吹得易民的心直打顫。他一直走,直到深夜才回。
一點睡意也沒有。
此時的嵐竹與易民一樣,她躺在床上,想起白天看見的那一幕,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她的心房。
她的眼淚默默地流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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