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卻不怎麼相信。♀
「豫州離這里十萬八千里,且他一個異姓王爺手中精兵不過數十萬之眾,就算他想把手伸過來也得看有沒有這個能耐。」
暗自撇撇嘴,你倒是號稱手握百萬雄師,十個人合起來都未必能捉到一只雞,唯一能瞧得上眼的御林軍還在代家。
臉上卻是諱莫如深的模樣︰「殿下此言差矣,這幾個月來我蟄伏在豫州城,多次潛入豫王府邸,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讓在下發現些端倪,豫王不僅秘密在各個州縣招兵買馬,還與不少朝廷大員往來密切。豫王此人做事謹慎,心機頗深,在下費盡心機也只找到幾封書信,已足以讓殿下認清他的真面目,此人將會是殿下宏圖偉業的最大障礙,不得不防。」
我便不信,宏圖偉業四個字搬出來,他還會無動于衷?
果不其然,那廝陡然緊張起來,接過書信細細端詳,越看手抖的越夸張。見他覽了一遍,我將那幾頁紙從他手里抽出來湊到蠟燭前付之一炬。
「先生為何毀掉這些證據,本宮還要將它呈給父皇,揮師南下一舉殲滅亂臣賊子。」
我搖搖頭,簡直愚不可及。
那些東西都是假的,用來騙騙他還可以,經不起推敲。
簡清璋此人比想象中還要細心,書信看過之後立即便會化成灰燼,無一例外,我根本無從下手。至于太子看到的不過是根據蘇逸提供的名單杜撰出來的,唯一真實也是具有可信度的大概只有上面實實在在的章印。
「殿下以為單憑幾張書信便能扳倒豫王?且不論此人賢名在外,多受百姓愛戴,便說他在朝廷中的那些爪牙,會任憑殿下參奏他們的主子,到時候殿下勢單力薄,皇上未必會相信,反而打草驚蛇,逼的豫王造反。」
知道他想說什麼,緊接著開口道︰「我知道殿下不懼,可怕的就是他聯合其他諸侯造反,且西域還在邊界虎視眈眈,雙方交戰它未必不會趁虛而入。」
太子的胸有成竹被打擊的絲毫不剩,背著手在房內轉了幾圈,張了張嘴,只吐出六個字︰「先生可有良策?」
裝模作樣的模了模下巴,眯著眼楮望向豫州方位。
「如今之計,只有敵不動我不動,太子便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好。」
他先是怔了一下,隨即皺著眉頭面色不愉︰「這是何種道理,莫不是我泱泱天朝還要顧忌小小一個藩王?」
「自然不是。殿下可曾听過攘外必先安內?您雖為一國儲君,朝堂上的勢力卻並不比代黨與慕容黨更盛,有時雙方聯合起來,殿下還要被迫讓步,在下說的可對?」
他背著手不說話,表情臭的可以。♀
「所以第一步必須保證殿下在朝中的絕對地位,到時候殿下再提征伐之事,自是水到渠成。」
「先生有何妙計?」
「戰國時期統一七國的秦國有一道策略︰‘遠交近攻,聯縱與連橫’。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融合,代相乃殿下岳父,于情于理他都該是殿下最大的助力,另外還要從諸侯中挑選實力與簡清璋相當的作為制衡,據在下所知,涿州蘇氏的二公子月前在豫州似乎有些不愉快,寧侯倒不乏為上上人選。
另外,太子可知道武林聯盟掌門公孫儀進京獻寶之事,此人在江湖中素有威望,雞鳴狗盜之徒倘若利用得當,同樣不容小覷,殿下不妨給他一些甜頭,必要之時出言相助……」
……
「殿下不必憂心,不才在下雖不能在身邊出謀劃策,但會時刻注意朝中形式,但有建議定當書信傳送。」
一番秉燭夜談,太子早便將眼前此人引為知己奉為軍師,此刻再听他說出此番情真意切的話,不由得心生感慨,更見此人面容俊俏,比之他身邊的女人男人更多了幾分風雅不俗,不由得心生旖旎。
被他盯的發毛,我干咳一聲,道天馬上就要亮,不宜久留,就此告別。
太子倒也沒做挽留,只問我是否有需要幫忙之處。
到了時辰,守在寢殿外的侍人開始小心翼翼的叫起,卻發現太子殿下早已穿戴整齊,惶恐之下紛紛下跪請罪。
太子不耐煩的擺擺手︰「都起來吧。本宮今日心情不錯,不予計較。」捉住貼身太監的衣領,「我問你,後半夜可曾見到旁人。」
侍人哆哆嗦嗦的搖頭︰「回殿下,奴才徹夜守在門外,後半夜未曾見過任何人。」
太子滿意的我點點頭,卻又覺得不對勁。
「你實話實說,本宮不會怪罪。」
「奴才所言句句屬實,後半夜殿內突然燃了燈,奴才們在外面就只看到殿下一人身影。」
攥著衣領的手倏然一松,再想起那人兩次神出鬼沒,隨意進出皇宮的本領,不由得腳背發虛後背生汗。
事到如今,已無路可退,他都敢對父皇下手,又何懼那些牛鬼蛇神。
出得皇宮天色已經不見昏沉,大街上趕早集的人熙熙攘攘,商販們中氣十足的叫賣聲為這座腐朽的城市增添了幾分活力。
尋了處早點攤子坐下,熱乎乎的油茶很快端上了桌,配上隔壁攤子上買的雜面窩窩,別有一番滋味。
直接回到暫住的院子,推門進去,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打開的房門,其次是半躺在藤椅上悠閑喝茶的人,今日怎麼舍得換了身皮。
沒辦法像話本中的女主角那般熟視無睹的進到房間,看到他那副模樣怒火便望天靈蓋上沖,三兩步來到他面前,踢踢椅腿。
「這個時候了你還有閑情逸致,這可是我昨天新買的,怎麼就被你捷足先登。」
他睜開眼楮看我,隱有笑意。
「那我付錢可好?」
說著便從手邊拿起一個沉木木盒遞過來,看起來平平無奇。
打開來看,是一枚通體瑩白的玉佩,竟與我以前身上掛著的那枚一模一樣。
當即有些心虛,想當初腦袋一熱便將它給了別人,事後也沒機會去後悔緬懷,倒是將它真正的主人給忘得徹底。
「你可知,這是我母親送給我,唯一的禮物。」
咯 一下,腦子里某根線崩斷。
低下頭小聲嘀咕,「你有沒有告訴過我。」
他搖搖頭,滿是無奈︰「現在知道也不晚,以後不要隨便便將它送出去。」
看著他的雙手靈活的將玉佩系在我的腰間,突然有些別扭,蔻粉那些話多少影響到我。
「鬧了這麼久的別扭,可以了。」
他的聲音縈繞在耳邊,一陣心悸,不由得退後一步。
「你這個時候出來,萬一聖旨下到驛站該怎辦?」
他靠在椅背上,重新閉上眼楮,過一會兒,淡漠低沉的聲音響起。
「已經宣過,明日朝後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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