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揚起左手示意隊伍停止前進,一雙被殺意沁紅的眼楮銳利環顧四周。♀面前儼然是一個集市,各種物品琳瑯滿目,可那些瓜果蔬菜已然干枯腐爛,看模樣擺著這里絕不低于一個月,而這座城池恰巧便與一個月前淪陷敵手。
「有些不對勁,大家注意。」
蘇逸策馬來到他身邊,許是常年與一些「非正常人」為伍,竟敏銳的感覺到一股腐朽污濁之氣。
「給其他三路軍發信號,命他們速速撤出。」
傳令兵並不照做,反而看著左冷,後者思索片刻。
「讓他們暫且原地待命。」
「是。」
蘇逸臉色未變,雙目微沉,果然,軍中也是個用權利說話的地方。
這時跟在後面的玉遙突然臉色一變,快步來到蘇逸身邊,牽住他的韁繩。
「快走。」
「是什麼?」
「萎人。」也就是一度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僵尸。
話音剛落,只見接到街道盡頭涌來一群人,看衣著服飾該是城中普通百姓。可他們的動作極其怪異,雙臂前伸,四肢僵硬,行走便若醉酒一般。♀膚色蒼白,雙目渾濁無神,露在衣服外的皮膚已經月兌皮腐爛。
從他們身上,看不出一絲活人的氣息。
玉遙與蘇逸的對話並沒有刻意避著旁人,左冷听得清清楚楚,不過他素來就不相信那些邪佞之物,起初只認為是無稽之談。
面對漸漸逼近的人群,左冷看了眼默默站在監軍身旁的年輕人,面色肅穆。
「可有辦法將他們變回原狀。」
玉遙恢復一貫高傲姿態不欲理會,直到收到兩束不咸不淡的目光。
「你們還是先擔心自己如何出去為好,這座城中所有百姓都是這個模樣,他們已經聞到味道,會越聚越多。一旦被他們抓傷咬傷,瞬間便會被感染。」
「可有辦法?」
「目前沒有。他們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唯一的缺點便是動作並不靈敏,如今之計只好先撤出去,或許她會有辦法。」
換了個人問話,玉遙立即擺正姿態,如此鮮明的對比惹得左冷不由得多看二人一眼。不過此刻卻不是深究其他的時候,果真如此他所言,越來越多的人正從巷子中蹣跚而出。
有滿頭白發的婆婆,也有扎著小辮子身高還不到腰部的孩童,每個人臉上都是同樣的死氣沉沉,朝他們伸來的雙手以及黑紫色的指甲卻又無比凶猛。
身後的士兵終于察覺到異常,越來越騷動。
左冷抽出劍指向就要丟盔棄甲的士兵。
「若有誰敢臨陣月兌逃,一律殺無赦。現在,听我命令,弓箭手出列掩護,其他人依次撤離,若是遇到敵軍阻攔,定要殺出一條血路。」
「屬下听令。」
「左將軍欲以何為?」
「我要會一會這些萎人,監軍不若先行撤離。」
「將帥離陣乃兵家大忌,將軍身系全軍安慰,又怎可明知故犯,置己身于危難之中。」
左冷猛的轉過頭看著他,一雙血目犀利陰霾,漸漸恢復正常,目視前方︰
「監軍大人說的有理,是本將考慮不周。不過,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本將乃軍中最高將領,對于本將在戰場上的決定監軍大人只需執行便可,鑒于監軍與本將初次接觸,對本將的脾性不大了解,這次便不予追究。」
這便是戰場上的左冷,冷硬、霸道且不容置喙。
留下三萬前鋒斷後,左冷帶兵火速趕往城門處,那里正發生另一場令人毛骨悚然的大戰。
兩人趕到的時候正巧看到這一幕,一個士兵連同他身上的鎧甲被活生生撕成兩半,血肉崩濺。
饒是征戰沙場多年,手下亡魂無數的左冷也不由得僵直了背。
「這又是什麼東西?」
「傀魅。」
面前紅著眼如野獸般撕人的,不正是為整個武林帶去一場空前浩劫的西域皇室巫術。
前有傀魅,後有萎人,索格是打定主意要將他們盡數埋葬于此。
抬頭望向城門,果真看到了一個熟人。
玉遙迎身擋在蘇逸面前︰「白鶴來了,我們快走。」
「你的意思是讓我臨陣月兌逃。」
「我答應她會護你周全。」
「用不著,你留下協助左將軍沖出去。」
「他們怕火。」
留下這句話,他便握著劍踏著馬身飛上城門。
玉遙又氣又急,偏偏兩個人的命令都不敢違背,只的一邊幫著解決怪物一邊時刻注意城牆上的動靜,期盼那人膽子還不至于大到會向他動手的程度。
眼睜睜看著他飛落在距自己幾步遠的地方,兩人均無動作。
「好久不見,滅。」
滅顯然對他還有些印象,眼楮里多了幾分光彩。
「是索格讓你把他們放出來的,可是,代婉知道了會不高興。」
「•••代•••婉•••」
「對,你把他們收起來,我帶你去見他好不好。」
「•••」他低下頭皺著臉似乎十分為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剛往前邁了一步,身子便被定在原地。
長久被忽視的人終于有了動靜,他看著這張許久未曾見到的面孔,眼中竟現出幾抹熱烈︰「原來是你。」
蘇逸淡著一張臉,緘默不語。
「黑鶴還好嗎?哦,他現在已經改名叫天鶴了,那家伙什麼都愛跟我爭,連羽毛的顏色都要斤斤計較,一定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
他一副體貼大度的模樣再配上慈眉善目的面容,看起來倒是比天鶴更多了幾分仙風道骨。
「不勞閣下操心,師傅他老人家很好。倒是你,身為仙人卻與西域人狼狽為奸,這便是天庭的法度。」
「這份張狂倒是沒變。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還敢以凡胎之身前來阻撓,年輕人未免有些不自量力,不若讓本道管教管教。」
即使蘇逸自小便在霾山之巔熟習各門功法,可若是沒有殤離護身他甚至連玉遙的對手都算不上,自然不會是仙鶴道人的對手,即便對方有意手下留情,仍舊受了不輕的內傷。
勉強穩住身子,握劍的手止不住顫抖,嘴角又有血絲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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