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顏夢嵐在前頭,蘇陽怡的帕子計劃進展得非常快。♀因出價高,內容又簡,很快源源不斷的圖樣便被送了過來。而顏夢嵐則把挑選圖樣的事情都交給了蘇陽怡。
「我手頭上數不清的生意要跑,這點瑣碎事當然不會親自來做。」這是顏夢嵐的原話。
蘇陽怡倒也爭氣,一改先前有些畏手畏腳的作風,經常挑燈看圖樣直看到半夜。葉澤若是催她,她只說等一會兒,再等一會兒。
這天夜里葉澤催了七八次,終于有些受不了了,便道︰「你若是只看帕子的圖樣倒罷了,夢嵐把她們繡坊的大件繡圖也丟給了你選!」
蘇陽怡從書桌上抬起頭,無奈一笑,道︰「這件事本就是顏掌櫃牽的頭,也多虧她跑在前頭。大件小件,一樣是看,沒什麼大不了的。」
葉澤嘀咕了一聲,道︰「我看她這便宜倒是佔大了。」
顏夢嵐是個精明的商人,很快就從這種小帕子的繡件中看出了商機。那些書生平日賣畫,也有被選來改成繡件圖樣的。但是一般要經過整改。若是書生一開始就畫繡樣,省下不少力氣不說,還省下不少銀子。
對于顏夢嵐這種撂擔子的行為,蘇陽怡表現得依然好脾氣,只道︰「那也是人顏掌櫃相信我的眼光啊。她那樣的人,不是隨隨便便把事情交給別人做的。」
葉澤無奈地嘆氣,道︰「不見你和她處了多久,一顆心倒都向著她去了。」
蘇陽怡正看完最後幾個樣子,有些拿不下主意來。抬頭看到葉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不得安寧,想到他不幾日便要遠行,心里又有些過意不去。
她索性就把手頭的事情擱下了,熄了蠟燭,笑道︰「睡吧。」
黑暗中,她模索著慢慢走向床榻。直到近了前,被葉澤一把握住了手腕。
他的低笑聲傳來,道︰「平日都抱你安置,你倒好,模了黑連自己的屋子都不認得了?」
蘇陽怡有些羞赧,只道︰「一模了黑……有些不慣。」
說話間,感覺葉澤的手微微用力,帶著她坐下了,然後攬著她的肩膀讓她睡在自己身邊,蓋好了被子。
蘇陽怡已經習慣了他的懷抱,還蹭了蹭找了個自己舒服的位置。她也累壞了,正打算睡下,突然葉澤一句話讓她陡然清醒過來。
「黃氏母女倆,這個月在咱們鋪子里買的布匹不下百兩銀子。剛做好的帕子,來搶也有她們一份。可獨沒有她們家中的姐妹和其他如夫人過來。你不覺得奇怪嗎?」
蘇陽怡一怔。她沒想到葉澤會說起這個。
誠然,最近她自己也注意那黃娟母女倆的動向。可是都是私下里為之的。而葉澤對此表現出來的態度都是視而不見,她索性也就厚著臉皮當他不知道。可是沒想到他突然自提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才小心翼翼地道︰「覺得奇怪。」
「這些婦道人家,一向是只管自己快活,恨不得把人榨干了才好。如今黃家上下都愁眉苦臉,紛忙奔走,倒是沒時間搭理她們幾個了。」她小聲道。
葉澤冷笑,不說話。
蘇陽怡也不知他是惱了還是怎的,不敢吭聲了。
葉澤翻了個身,不知道是有些煩躁還是怎麼的,蘇陽怡就從他懷里落了下去。
過了半晌,蘇陽怡就從他身後摟住了他,把臉貼在他背上。葉澤握住了她的手。
她輕聲道︰「前些日子沈家的李氏來尋妾,說是沈康不務正業,日日在外頭和那黃氏廝混,家里的銀子她也管不住了……雖說這與妾已經沒有什麼關系,可是,可是……」
葉澤翻了回來,伸手撫到她的臉,就親了上去。♀
蘇陽怡呆住了,愣愣的由著他長驅直入。
在她的印象中,葉澤對這種事一向不大熱衷,同床那麼久,他動手的時候十個手指頭也數得過來。
感覺他似乎有些急切,叩開了她的齒關後,手就伸進了她的衣服里,不一會兒就掀開了她的衣領。
蘇陽怡竟覺得有些不知所措,雙手在身側亂擰,然後被他拉住環抱自己的腰身。
感覺到不知名的硬物死死地頂住某個柔軟的部位,帶起身子一陣莫名的反應。她微微偏開頭避開他的雙唇,有些疑惑。
葉澤似乎終于回過神,按住她的後腦把她死死地按在自己懷里,聲喘急劇︰「你出嫁前,嬤嬤沒有教過你男女之事?」
這是他一直想問的。可是想到教不教,都不是為了他,心里便沒由來的堵得慌。這些日子以來,她的每一分羞澀和不知所措他都瞧在眼里。不知不覺倒讓那種心悶的感覺平了些去,反而慢慢地滋生了些憐惜的意味。
「沒,我娘說,這種事情,自有男子主導的。」她悶聲道,顯然也不想提。
葉澤微微一哂,道︰「日後若是你生了個閨女,一定得教她。」
免得白白被人欺負了去。
當然,至于他現在怎麼欺負人家,他倒不覺得有什麼。
他把她的臉從懷里撈出來,指月復描摹著她的眉梢眼角,又湊過去,在她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沈家的事情,我知道你難以釋懷。換了任何一個人,也該是這樣。」
蘇陽怡還沉浸在「閨女」的事情里回不過神來。突然听他說了一句,就又怔住了。
葉澤無疑是貼心的。從來不多過問,也給她足夠的尊重和耐心。若是讓爹娘瞧見,良婿便該是這樣的。
可是……他再好,卻為什麼總是從來不把她當成一個典妻看待?
明明在他的契子里,八年之後便要將她還與沈家。到時候便只告訴她,她做了一場長達八年的大夢?
口口聲聲地說著讓她不要把自己當成個典妻看……
先不覺得什麼,這畢竟是葉家的一片好心。如今想到孩子,蘇陽怡便有些難受。若是真到那時候,八年之後,便要骨肉分離。
半晌,葉澤听見她似乎有些低落地道︰「孩子……自有人會教的。」
她突然就把沈家的事先丟去了一邊,推開葉澤,背過了身,蜷了起來。
這種事情不想則罷,想起來,便覺得揪心的難受。當初是她先勾引葉澤的,可是現在,她害怕了。
害怕他再踫她,害怕懷上孩子。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陽怡。」葉澤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肩膀。
蘇陽怡把自己蜷得更小了,甚至有些僵硬,只道︰「嗯,妾知道錯了。日後必定不想那沈家之事了。」
「陽怡。」葉澤嘆了一聲,摟住她,卻感覺她在微微戰栗。
「別怕,我不怪你。你想做什麼,只管去做好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告訴她自己接下來的打算。他手里有一條長長的線,可以讓整個黃家萬劫不復。
他知道不該說給她听,所以按捺下來了,只自己有些焦躁,不知道怎麼去安撫她。
半晌,蘇陽怡只道︰「嗯。」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這是她被典賣以後,無數折辱之中,她一直對自己說的話。
先前因為被葉澤迷了眼,所以有些彷徨。然而就在剛剛,葉澤提到孩子,她才清醒過來。
眼下她的處境依然不堪依然艱難,由不得她在此做春秋大夢。當初委身葉澤是無奈之舉,一則為了報恩,再則也是為了方便行事。萬萬不可因此而忘了初衷。
要整個沈家,黃家萬劫不復,然後回到玉昌去的初衷。
至于葉澤……
他是個好人。可是他這樣的人既然典買妻子,想來也是有其難言之隱的吧。只能日後再想法子報答他了。
葉澤把蘇陽怡整個掰開,放直,然後摟緊自己懷里。她的異常沉默讓他不安。蘇陽怡掙不過他,只得由著他把自己整個揉進懷里。
那天晚上兩人都睡得不大好。
第二天早上蘇陽怡起了身,便是一副不大有精神的樣子,蔫蔫地跟在葉澤身後去給姜氏請安。
姜氏看了一眼,以為是……
她冷眼看著葉澤。葉澤一向是這個性子,鼻子不是鼻子眼楮不是眼楮的,她倒也沒看出什麼來,反而火氣更大了。
旁人來遞茶,姜氏也不喝,直接推去了一邊。
「一大早就拉長個臉,我欠了你還是怎麼的?」
葉澤梗著脖子不說話。
蘇陽怡頓時頭皮發麻,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只討好地對姜氏道︰「娘,別生氣……相公只是昨晚沒睡好呢。」
姜氏忍不住道︰「大晚上的,沒睡好,做賊去了?!」
葉澤終于出了聲,倒還不如不出。他道︰「兒子也這麼大了,夜里在房里做什麼,母親便不用管了。」
蘇陽怡膛目結舌,姜氏則被氣得差點兩眼發黑。
「你,你……」
蘇陽怡連忙上前扶住她,輕撫她的後背,急道︰「娘,娘……」
姜氏一把推開蘇陽怡,道︰「你給我到一邊去,老娘教訓兒子,誰也別多嘴!」
蘇陽儀猝不及防,連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倒,被雲兒扶住。然後葉澤走了過來一把把她扯了過去,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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