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母長嘆一聲,沒有繼續問下去,對于女兒從事的那些「職業」,她並非一無所知,什麼酒托、茶托、婚托……除了沒有去非法,真是什麼賺錢就做什麼。
半晌,她徐徐的︰「細細,我幫不了你,反而成為你的負擔,這是為人父母者最該羞慚的事情,可是,我沒有別的辦法,你只能靠你自己,自己愛惜自己。」
三年前,顏母便必須天天吃藥才能維持這具已經開始腐朽的身子,不到五十歲的女人,看起來跟人家七八十歲的老太婆差不多,枯瘦的臉上有一種麻木的死灰。
如果她沒有生病,如果不是那高昂的藥費,細細也可以像別的女孩子,正經上班,掙了薪水主要用于穿衣打扮,吃喝玩樂,然後,找一個好的男朋友……可是,現在,她還有什麼機會呢?
她不和女兒的目光對視,只是端出電飯鍋里的醪糟粉子遞過來︰「吃吧,吃了你先好好睡一覺。」
電是早已被截斷的,這一碗原該熱氣騰騰的東西早已冰涼。
顏細細接過碗,那種冰涼從手滲透到了心,她扭頭看屋子里唯一的一扇窗戶,那時候,天已經徹底亮了,雨夾雪也早已停了,看樣子,竟然還是一個久違的晴天。
顏細細捧一杯茶,獨坐在茶樓的角落里,劣質的花茶,一泡開,就有一股濃郁添加劑的味道。但是,滾燙熱水下去,帶給人無比的溫暖。
「顏小姐,讓我猜猜你在想什麼,好嗎?」
顏細細如見了鬼一般差點奪路而逃,但是,汪東林一把將她拉住,笑眯眯的︰「細細,你還真是健忘,這麼快就不認識我了?」
顏細細狠狠揮開他的手,他倒也識趣,端端正正地在她對面坐下,肆無忌憚打量她︰白天的明亮光線之下,她一身粗糙假名牌更是一覽無余。
「怎麼?又在這里做茶托?小妞,你約的那些傻蛋不會再來了……」他打了個響指,顏細細驀然回首,發現整間茶樓忽然空了。
「我把整個茶樓包下來了,這樣才好說話。」
她再次起身,他眼明手快將她攔住,輕松自在,「顏細細,你母親重病在身,常年吃藥,居無定所。你靠做茶托、酒托甚至婚托謀生是不是?」
「你調查我?」
「當然!你偽造了一份艾滋病患者病歷帶在身邊,一旦有男人意圖不軌也總會被嚇退。你手段高明,不知多少男人受騙……」
「你在本市最好的重點大學讀了兩年多,交不起學費也沒有生活費,不得不輟學打工……」
「我還知你父親五年前出車禍撞死兩人,也因此,你家里變得一貧如洗。三年前,你父親在貧病交加里去世,也就是那一年,你輟學了。你母親得的是一種慢性病,這種病其實要治愈並不難,不過需要一筆手術費,否則,就只好煎熬歲月,最多再拖延兩三年,你母親必死無疑……」
她打斷了他的話,急促的,「沒錯,我的確急需要錢,但是,我以前掙的都是‘苦力錢’,而非是出賣自己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