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是神采奕奕,器宇軒昂的社會棟梁;
在家,卻是這樣邋遢瘋癲,醉生夢死的粗漢。
「是我鬼迷心竅……是我太貪戀獲勝的榮耀和成果……媽,真的,是我害死她……要是畢業典禮那天我去了,她也不至于死;要是我接了電話,她也不至于死……真的……不是什麼劫機犯害她,是我……我才是罪魁禍首……我該死……」
男人一哭,丑態百出。
尤其又喝得這麼醉。
頓時,形象不復,白襯衣都成了黑襯衣,邋遢得沒法看了。
劉大慶心里的震驚可想而知。事出之後,汪東林耗費巨資去打探消息以及參與地下搜救工作。她明知沒用,但為了讓兒子買個心安,只一直睜眼閉眼。
如果這筆錢能買來心安,她覺得值得。
可是,兒子原來一直走不出那種負疚感,而且,這種可怕的自責會伴隨他終生。就算他日後再是飛黃騰達,再是舉案齊眉,只怕,都過不了自己心口這道巨大的火焰山了。
「東林……」
她連叫幾聲,他已經躺在沙發上,鼾聲如雷。
她苦笑。
縱然她自己,內心深處,也不是沒有埋怨過︰這小子,怎麼會關鍵時刻掉鏈子?那種重要場合,他居然掛電話,是瘋了嗎?
人的行為,真是沒法解釋。
若非陰差陽錯,人間就不會有那麼多悲劇了。
但是,她沒法再去雪上加霜,她一句也不曾責備。
死者已矣,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賣。
電話響了,是張夫人打來的。
「老大姐,這周六的沙龍都準備好了嗎?」
劉大慶長嘆一聲︰「唉,說來慚愧,只怕不得不改期了,東林這孩子整天爛醉如泥,我一提這事他就跟我急……」
張夫人,對沙龍最熱心,甚至,劉大慶也受到她的慫恿。
可內心深處,劉大慶其實也並不看好張楚楚。
要不是她當天鬧自殺,也許,一切還可以重來。
心里梗了一根刺,以後再面對這麼一張面孔,朝夕相處,如何能真正的笑里藏刀?
張夫人到客氣︰「沒關系,我也覺得操之過急了,那就緩緩再說吧。」
掛了電話,老張問︰「聚會取消了?」
張夫人嘆道︰「看來,我們必須死心了。」
老張的眉頭微微皺起來。
也許是有了發揮的平台和空間,這段時間,汪東林的工作潛能徹底被激發,越戰越勇,銳不可當,成為業界的一個神話,風頭,甚至遠遠掩映了老張的光輝。
偏偏他又是無主之物——顏細細之死,天下皆知。
貨真價實,鑽石王老五。就像一塊唐僧肉,誰都想咬幾口。
縱然老張以前並不看好他「女婿」這個身份,可現在也不由得動了心思。一切障礙已經掃清,他的能力遠勝于兩個兒子,培養到了這麼出色,又被幾大家族虎視眈眈盯著……要是被別人搶得了先機,就算自己不是白費力氣栽培,至少,算損失巨大。
畢竟,年代再怎麼發展,聯姻還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