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諒桀的身上除了套著褲子,上半身光光的。褐色的皮膚上布滿了鞭痕,嘴角還殘留著一絲的血水。之前一直沒有睜開的黑瞳在听到周西彥的聲音後慢慢睜開,舌忝了舌忝嘴角,幾天沒喝過水的干裂嘴唇吐出沙啞的聲音,「等。」
自從墜機後被那伙人帶到這座地下城市後,他們的遭遇簡直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那些人每天都會用鞭子抽打他們,以折磨他們為樂。四根手指粗細的蛇皮鞭子抽打在人的身上火辣辣的痛,他們一行人從未喊過一聲痛楚,刺激了那伙人更凶殘的本性。
前幾天他們不是不想逃月兌,而是那伙人在鞭子上涂了某種能使人無力的藥汁,剛開始他們抵制不住,鞭痕烙在身上的同時藥汁滲入血液當中,一點力氣也沒有。現在那些藥力約束不了他們,逃離迫在眉睫。
顧諒桀要等的,是後來被抓到的老三肖默。他需要適應藥力,不然中途會影響他們逃跑的進程。
他們被困在這座城市的中央,在十字架上下去之後,該怎麼走他心中有數。短時間內能離開沙漠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們還能遇到自己人。這回栽在這些人的手中,顧諒桀不打算放過他們。即使要走,也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周西彥听到顧諒桀的話,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他扭頭看了眼最遠處的肖默,他此刻還吊垂著腦袋,一副沒有清醒過來的樣子。
顧諒桀閉上眼楮,周西彥不欲多說同樣閉上眼楮,既然都能等到現在,誰都願意再等一下,反正他們能多存點力氣,逃跑的時候也事半功倍。
然而未等顧諒桀等人離開十字架,城市的黑暗中開始有三道人影移動。周西西身手矯捷地穿過一棟樓的門前,她沒有看著後面,不過卻知道幽洺香和紀景都在看著她,只要她有什麼不妥的手勢,他們會第一時間停下跟隨的腳步,他們配合得很默契。
幾道細碎的聲音在某棟樓里響起,周西西在最前面听到最快,她臉上一紅,磨牙很想罵人。幽洺香和紀景听到聲音的第一反應和周西西想的那樣,他們不做停留,繼續靠近城市中央。
突然周西西做了個停下躲起來的手勢,後面的幽洺香和紀景還沒等她隱藏好早已沒入黑暗當中。
「剛才難道是我眼花了?大半夜不睡覺,瞎逛乎什麼?」一個絡腮胡子的男人從一條巷子里走出來,他重重地打了個哈欠。幾個方向都看了一眼,覺得自己真是看花眼,邁著腳步往前走。
等人走遠後,周西西和幽洺香三個人從黑暗中走出來,幽洺香剛準備說什麼,突然她听到幾道細微的聲音,立即抓著周西西和紀景躲起來。
差點要被發現,周西西模著胸口輕輕呼氣。
「媽的,下個月和老大說,我們半夜出去。野狼那群崽子,以為抓了幾個人了不起,還想著使喚我們?大白天外面熱得汗都能瞬間蒸發,誰不知道半夜好,就他媽的當別人是傻子。我可告訴你們,這兩天勤奮點準沒錯,等那吊著的幾個人都死了,老大還能給野狼什麼好臉色。」
「老大貪的是新鮮,你摻和沒意思。過幾天出去買點新貨,老大還不高興?」
「早晚弄死他們」
周西西把越走越遠的幾個人看在眼里,他們的對話讓她明白一個事,顧諒桀他們被抓來,是一伙叫野狼的弄的。不過她听著怎麼覺得那麼耳熟,再看身邊沉默不語的幽洺香,覺得她是不是會知道什麼。
周西西想的半點沒錯,幽洺香還真听說過野狼的名號。她一激動用力地抓住周西西的手腕,聲音里按耐不住喜悅,「這回總算給我找到人了!」
「找到誰,你要找他們?」紀景的聲音離幽洺香很近,剛說完被幽洺香一巴掌推開,他吃痛又不敢真的抽一巴掌過去,暗想這女人真不是不能惹的,下手那麼重。
「西西,分開行動。我找了幾年的人頭應該在這城市里,我去殺人,你去救人。我殺完人去找你,你們不用等我。」幽洺香興奮地看著四周,她和目標很近了。
周西西知道幽洺香的習慣,要殺的人在附近,她不可能放過目標的。她在心里為那個要被幽洺香殺死的人祝福,祝福他死的樣子不會太慘,「半個小時夠了吧?」
「應該足夠,你們不用等我,救了人趕緊走。」
幽洺香決定好的事不等周西西再說什麼,立即掉頭離開。原地剩下周西西和紀景,這下紀景不知道要說什麼,他想都沒想過中途還會人退出的。
周西西沒來過這座地下城市,陌生不陌生對她做賊的來說都一般,她只要找到路到達顧諒桀他們身邊,最後把他們救出來,事情算是完成一半。離開這里後再回到家,結束!此時她的腦子里想著快點把這件事結束掉,她對這座埋在沙子底下的城市沒任何好感。
從河的對岸到城市的中央,路程不算短。錯綜復雜的街道,周西西和紀景兩人繞了好幾個彎。
離顧諒桀等人看似還有不到百米的距離,城市的某個角落響起一道槍聲,城市中熄滅燈光的樓房里人們驚醒。周西西暗叫一聲糟糕,對著身後的紀景趕緊讓他跟上,兩個人加快了腳步。
周西西和顧諒桀相隔差不多一周的時間見到對方,一個人高高地吊在上面,一個人呆呆地站在下面仰視,兩個人對視著目光,誰也沒有先說話。
「西姐,別發呆,含情脈脈留著以後,先把老大放下來。」紀景站在周西彥的下面準備動手,發現周西西還傻傻地站著不動,翻著白眼提醒她抓緊時間。回頭看了眼遠處,似乎城市里的人開始往那個方向跑去,時機很好。
周西西回過神,尷尬地嘟嘴。她跑到吊著顧諒桀身子的那根繩子旁,想想要不要直接砍斷。而旁邊的紀景沒她那份想法,已經砍斷了周西彥的那根繩索,她雙眼一閉,照著動作砍下去,心想不管了,反正摔的不是她。